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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早的吃过晚饭,听从哥哥的见意回到房间休息。归心似剑、不舍离别,复杂的心情使我无法入眠。听到门外有动静,走出房间,是爸爸如约而至。
“Akastuki小姐,您好。”爸爸见到我依旧一个吻手礼。
“您好,丸目先生。”
“两位可以到阳台上聊聊,准备好我会叫你们。”爸爸支开我们。
我们走过去,我静静的开口:“哥哥,有什么想说的?”
哥哥走到阳台边,抬起双臂放在矮矮的阳台外围墙上面,仰望着天,眼神深刻,却笼罩着一层淡然,似乎在追逐着星辰日月。
一刻深沉之后,哥哥洋溢着莫名的自信:“Congratulation!要回家了。不过真的舍得那些小朋友?”
提起他们,我有丝缕轻松之感,讲述着:“那些正处于花季、雨季的少年,所要的只是一段美好的回忆,成熟的思索对他们来说太沉重,也太残酷。我留下,最多只是向他们展示什么是现实,而这些就算没有我,总有一天他们也会明白,因此我没有留下来的价值。”
我默默的看着他:“哥哥,你都留不住我,还有什么能让我留下。”
哥哥漠然俯视地面。
我忍不住钻进哥哥的怀抱,如此清瘦的哥哥对我突如其来的拥抱可以站如山般稳丝不动,感觉好安全。
“无论道路有多难走,无论自己有多痛苦,不再坚强也好,丧失勇气也好,失去信心也好,放不下的就留在心底,只是不要停住前进的步伐。”哥哥像孩子一样趴在我肩上诉说。
听到他轻微的抽噎声,让本来想哭的我,坚强的承担起他施加给我肩头的重力,劝哥哥:“我会的”心想:“哥哥,我喜欢你,是真的,但是我害怕承担‘失去你就等于失去全部’那样的风险。所以我要离开这个‘对我来说你就是我全部世界’的世界。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有重如生命的羁绊,才不会有‘没有你就不能活下去’的那天,才能继续追求风一般的自由生活,说我理智也好,胆小也好,不介意。”
不知拥抱了多久,爸爸敲了敲敞着的阳台门:“不好意思,打饶了。”
哥哥起身,叫了声“爸爸”
“我们开始吧!”爸爸说完走回房间,我们跟进去。
爸爸捧着一套很熟悉的衣服送到我面前,突然使我眼前一亮,这是我来这个世界前夕穿的睡衣,原来在这里。
我看着睡衣,笑的合不拢嘴:“真是他乡遇故知啊!我的睡衣。”
“Akastuki小姐,有劳您换上这个,为了保密,也为了您在回家后可以不受干饶的生活,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能在那个空间出现。”爸爸解释。
“哦”我说完走进卧室,爸爸拿着衣服有丝缕莫名,哥哥向爸爸鞠一躬而后接过衣服跟进来。我站好,哥哥以往日平静的姿态为我换衣服,人是物非丝毫不影响一如既往的生活习惯。
换好衣服出来,眼前突兀一座高约1m,直径约1m的纯黑色圆柱体,上底安放着一个纯黑色直径约2m的球体,旁边小心翼翼的放着好几件黑色硬壳箱,爸爸已经套上合体的特殊材质的白色衣罩和鞋罩。看着这位各方面都不输于年轻哥哥的爸爸,心想:“不愧是父子,真的好像。”“呵呵...我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紧张不起来。”我在心里嘲笑自己。
哥哥突然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激动的看着我祈求:“不要走,可以吗?无论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留下。”我被哥哥的一反常态惊的愣住了,莫名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藏人,别太过份。”爸爸严厉却不失风度,语调强硬缓和。
我和哥哥同时看向爸爸,哥哥失去平静,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不放,解释:“爸爸,你说过会尊重**的选择,**现在依然有权选择留下。”我对他们的对白,摸不着头脑,看看哥哥看看爸爸。
没人回应哥哥,他继续劝说:“爸爸再给我们点时间,**有权得到这点要求,**你跟爸爸说,说你要留下,留多久都没关系,你的时间和你世界的时间都还停止着,不用顾虑任何事。”哥哥完全失去理智,转尔对我祈求。
“胡说,解决方案已经成功,运转那个空间的时间刻不容缓。”爸爸无情的驳回。
接着爸爸关怀的看着哥哥,柔声劝说:“藏人,你承诺过会尊重Akastuki小姐的选择,这是我把她交给你的前提条件,也是爸爸必须遵守的职业法规、是原则、是职业道德。爸爸的工作是利用时间做掩护插手外空间正常自然规律以达到发展自身科技的目的。你还记得吗?爸爸曾对你说过:这是无法见于光,不能明于众的罪过。但这是爸爸所爱的工作,所以哪怕一点儿也好,爸爸也想少背负一点儿这种愧疚。”
我只是愣着,不知该以何种反应应对。哥哥听了爸爸的话平静下来放开我。
大家都冷静下来。
爸爸走到我面前温文尔雅:“Akastuki小姐,为藏人的失礼向您道歉,不要因为藏人给您的抉择带来压力,无论您是否选择回家,根据法律规定自解决方案成功之时起一百七十小时之内结束全部事件。其实很感谢您选择回家,这样我和政府就不用大费周折洗去您在那个世界存在的证据。”爸爸说着看了看几个黑壳箱,我顺着视线望过去——正方体、黑色光面、精密的缝合线看不出是不是箱子,或者本来就不是箱子。
爸爸继续说:“根据规章制度,必须借助药物待人处于完全无意识状态方可入舱,您的话,只用闭上眼睛蒙上眼罩直到抵达您来的地方,有关这个世界的一切将归于虚无,您所在世界的一切将归于正常……旅途还满意吧!”爸爸最后的问侯略显骄傲。
我反映灵敏,衷心的说:“谢谢您给我这次机会,今生无悔。”
“不客气,我们开始吧!”爸爸眼带笑意看着我。
哥哥拿来黑眼罩帮我系好,没心情去探究眼罩的材质只觉得好轻好凉。
“我扶你进去”。哥哥搀扶我到舱前提醒:“要入舱了,我得抱起你。”
我凭感觉搂紧哥哥的肩膀,紧贴他的前胸。
被放在什么地方坐下,从坐的体验上感觉像是一个躺椅,由于哥哥迟迟没提醒,我不敢放手,不敢轻举妄动。
“藏人,Are you ready?”爸爸在催促,哥哥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好。
“哥哥,在不在?”我轻声喊,依依不舍。
“你本不存在这个世界,现实却错误的存在了,回家吧!该结束了。特别害怕你会忘记我,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听着哥哥的话,我知道他好担心、好难过,我的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连忙信誓旦旦的接话“哥哥,我保证,我发誓永远不会忘记你。”
哥哥冷笑了一下:“希望吧!不过无所谓了——这种事情,谁也不会把没有真实感的东西永远放在心上——人之常情。”
我赶紧解释:“你不一样,只有你我永远不会忘记。”
哥哥又冷笑了几声,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想:“好可怕”
哥哥嘲弄的说:“人是抵不过时间的,身为时间研究者的爸爸也不得不承认,尽管现在和未来很长时间你都不会忘记对我的那份心情,只要我们殊途,总有一天你会清醒过来——忽然之间对我感觉全无,这一天迟早会来到,明明那么喜欢,明明不愿放下,可是心已不再,想想都觉得害怕。”
本来想安慰哥哥“想多了”耳边传来他离去的脚步声,没再吭声。
周围安静了近十分钟,爸爸从容自如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入舱内:“一切准备就绪,开始启动强力推进装置……我数到十就代表您穿越成功,可以睁开眼睛,自由了。”
又是近五分钟的安静,如此的宁静,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在发生,好不真实的感觉。
声音突然响起:“Akastuki小姐,请注意,我要开始数数,one...two...three....”突如其来的声音、庄重的语气、对数字的敏锐让我紧张起来,想:“要不要回去?会不会后悔?要走了吗?我还有机会选择,是去是留?哥哥,景吾,周助……算了,都走到这里了,不回首——才是真正的我。况且各种理由证明回去是最好的选择,我也明白自己的心意——想回家。只是在这种状况下纠结一番好像是一道重要的程序。”
我把心完全放下,静默的等待着、等待着。我知道未来没有哥哥将会是我不变的自己——自我、冷漠、无尽的孤独,为了生存,为了自己,为了那些期待的眼神,收敛起自己的娇贵、傲慢,再哭再累也要坚强,平凡到庸俗,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不是该嘲弄女人的不可理喻,一直都知道在两个世界我过的生活是天上、人间。不过不后悔,因为这是我的选择,一切由我承担。
意识到蒙眼用的东西不见了,自己也不知从何时起处于平躺状态,顿时心如止水,懒得睁眼,只是仔细搜罗着周围的动静——数数声早已成过往,门的推拉声,似乎听到爸爸妈妈的说话声。我小心的睁开眼睛,熟悉漂亮的天花板,爸爸妈妈专为我挑选的印着青草图案的吸顶灯,洁白光亮的墙壁,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陪着我爸爸专为我做的仿红木实木床。“好久不见,我的房间,我的家,我回来了。”我冷冷的,冷冷的问侯,心里空洞洞的——静寂的心。
穿上拖鞋站在房间门口打开房门,妈妈见我情绪落寞,以为刚睡醒还处于怔怔状态逗我:“呦,女儿今天起五更了。”我没反映。
爸爸听到妈妈的话过来和我照照面——落寞,奇怪的笑着逗我:“咱女儿睡了一晚上漂亮了好多,过生日就是不一样,心情好,是不是?”听到爸爸的无心直言,我突然万分震惊,有那么一瞬想到了什么,被弟弟的絮叨打断:“没看看是谁?你们的功臣,虽然爸不是亲爸,妈不是亲妈,我这个兄弟也不是亲兄弟,还都得对人家好。”
“你跟你姐一样,谁也别说谁。”妈妈虽然面无笑意但是高兴地唠叨。
“妈,你说,我啥时候像我姐那样动不动就吵着你们不是亲生的,你们都不是亲的,我这个兄弟更沾不上边——老跟人家吵架、打人家,更不是亲的。”弟弟一如平常不满的语气,这是他老生长谈的玩笑话。
我倒是一点没变,接过话茬吵起来:“没错,都不是亲的,特别是兄弟,一大早就跟我吵架,没大没小。”
“行啦!除了我跟你爸,都不是亲的,都该干啥干啥去。”妈妈永恒不变的这句回答。爸爸幸福知足的叹口气去刷牙。
“亲姐,现在换衣服吗?,不换的话帮我把牙膏牙刷拿过来。”弟弟放开嗓门问。
“自己的事情自己办,我换衣服。”我也提高嗓音,说完关上房门,坐在床上抱着双膝缩到最小,好失落,蓦然发现:“原来只是一场美丽的梦。”心里空洞洞的发呆,压抑的想哭却哭不出来。
失魂落魄的下床走到实木衣柜前,习惯性的抽出抽屉随手取出内衣,远远的扔到床上,习惯性的打开柜门随手取出衣服,远远的扔到床上,随手脱掉自己的睡衣睡裤,又是远远地丢到床上,然后走到床边,准备穿衣服,触景生情自言自语:“如果哥哥在的话,这些根本不用我动手,好无聊的生活。”挥之不去的空虚,好想哭。我又坐回床上紧抱双膝缩成一团,冰冷的脸紧紧的贴着膝盖,心里是那种跌入深谷最低处的落漠,难过的对自己说:“可是那些只是一场梦。”
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体皮肤美好的触感,心头一闪,又想起爸爸说我变漂亮了,开始留意自己的身体,我从不做皮肤保养这种麻烦事,这么美丽的自己只有一个原因,此刻坚信不已:“那些不是梦,是我真真切切得到过的东西。”想到此心情好转。
敲门声响起。
我对着门说:“别进来,我在换衣服。”妈妈小心的看了看室内,保守的开了个门缝脱了鞋光着脚进来,对没穿衣服坐在床上发呆的我说:“该吃饭了,还不起床?”
我无精打采的抱怨:“妈,要是有人给我穿衣服该多幸福。”
妈妈欣然接受我的撒娇:“来,你妈给你穿,小时候给你穿衣服,到二十多还给你穿衣服,净会赖人,小妮子。”
我得寸尽尺:“要是有人能把我照顾的不让我操心一切杂事更幸福。”
“你说,从小到大让你操心过啥?”妈妈边给我穿衣服边抱怨。
“衣服、鞋还得我自己买。”我不满的挑剔。
“从上大学起才开始让你自己买,才几年?你说你咋老跟别人家的女孩子不一样,人家的女儿买东西买的家长烦死,咱这就算过成要饭的也可省得自己动手,真够可爱。”妈妈叨叨。
我不屑一顾:“这种事不值得我操心,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能为这种事浪费。”
“行,行,赶紧去刷牙吃饭,想要啥?我给你去买。”妈妈很无语。
“不要,市场上那些什么拖拖拉拉的装饰,畸形怪状的款式,乱七八糟的,碰都不想碰,污染我。”我偏激的数落。
妈妈等我说完,在我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特别无语的可哂我:“没人像你那样乡吧佬”笑着走了。
我即刻深沉下来,寂寞的想:“我身上是不是有哥哥的影子,我是不是在某些方面继承了哥哥的思想,这些就是他留给我的,证明他曾存在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