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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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了。”叶久冲司空白笑道。
是有一段时间未曾见过面了,司空白看着眼前的挚友,点了点头。叶久看上去一如往常,没什么变化。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走出闲庭了。”他浅尝一口杯中的茶,说“正打算着去看看你。”
司空白的举动打住了他的话头,因为他能很清楚的看见,那手臂上狰狞的红色线条。
叶久愣愣的,脸上表情也凝重起来“果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收回横在他眼前的手臂,司空白望向茶楼外,稍显阴沉的天空。
这个挚友,相识的偶然。他手抵在桌上撑着脑袋,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并不是全无道理,昨日晴空万里,今日便乌云密布。
而叶久的脸色,比现在的天空还有过之无不及。
作为一个名医,他当然知道这是种中毒的现象,但他却不知道怎么去解,甚至连毒药的名字都一无所知。
毕竟司空白能了解到‘诛心笔’的主要原因是他真的太闲了。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看闲书。
“抱歉,这种毒我闻所未闻。”叶久懊恼的,眉头也紧皱在一起。
看着司空白脸上一如既往没有表情,甚至连嘴唇都不动一下,叶久叹了口气。他曾一度好奇过司空白大喜大怒的表情,可惜至今都未曾见到。
这个比铁石心肠还淡漠的人,连笑都是冰凉的。
虽然自己不知道,但总有人是知道的吧,只是那人……叶久扶额,有些纠结着要不要带他去碰碰运气。
思索了一会儿,他一咬牙,决定去试试看。叶久深吸口气,对司空白说“或许,有人能解。”
乌云低沉的像是随时要塌下来,叶久望着不远处的岁谷大门,稍有些忐忑。
“司空……我觉得我应该提醒你一下…诶?司空?”
他往旁看去,身边空无一人。四处张望才在身后的树丛后面找到了司空白。
司空白正蹲在那,将手沉在溪水中,不时拨弄。叶久微微一笑,记起少时与师妹在此玩耍,忘了回去的时间,被罚打扫院子半年。
想来还是亏了。他笑容更盛,不由得怀念起总是阳光明媚时,师傅在院里喝酒,他二人坐在一旁背书,便能听到师妹的嘟嘟囔囔。
还有记忆里的那个女人,她红衣似火,灼的他的眼睛刺骨的疼。
“该走了。”
“啊?嗯……走吧。”
面对着司空白毫不遮掩的直视他的眼神,叶久垂下眼睑,面上淡淡的:“触景生情而已。”
司空白看了一会,望向别处,对于叶久的神情,他是知道原因的。
所以他有些不屑,每每看到叶久这个样子,他都只是转身远离而已。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决方法。
就好像那一次,叶久呆滞在雨中,如同暴雨中的白莲,只可惜,已经被打散了花瓣。
犹记那时,他声色颤抖——
“那是一个蛊……”
“忘掉。”
“说的轻松。”
闷热的天气里,偶有微风拂过。司空白低头俯视着山谷中精致的门院,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
“我忘了跟你说……”
“对了。”司空白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叶久嘴角一抽,觉得自己这话怕是没机会说出口了。
司空白斜视了他一眼,看的他有些不明就里,才听见司空白缓缓的说“悦阳城浮欢楼,当家清倌韩如馥。”
像是一根线,倏的崩断了。
无数想法在脑中呼啸而过,最后只留下一片空白。叶久瞳孔一缩,自嘲自讽地笑笑,不再言语。
一路无话,当他们走到岁谷大门时,叶久才收拾好了心情,看了看有些时间没回来的地方,多有些无奈“我师傅的秉性……你可莫恼。”
哦?司空白挑眉,望向那门,觉得有些熟悉。
“不治!”
看着自家师傅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叶久摸摸鼻子,尴尬的回过头。
他原以为是师傅的老毛病又犯了,谁知一回头,司空白早已走出十几步远。
大概恼了吧。叶久急忙跟上去,干咳两声,道“呃……我师傅心情可能不是很好……”
“我记得他。”司空白眯起眼睛,露出些危险的神色。
“嗯?你见过?”
他勾了勾嘴角“如果没记错,我烧了他书房。”
……啊?叶久被惊的瞠目结舌,“怪不得有一次采药回来,看见师傅在那捧着半本书骂娘……”
“我没想到你小时候也这么贪玩。”
“我只是点了个蜡烛。”司空白说“然后一只虫子飞了过来。”
“然后呢?”叶久抽了抽眼角。
“虫子着了,到处飞。”
“你就看着?”
“我在看书,然后出去了。”
这样看来,如果他答应治,倒还不大让人放心了。叶久叹了口气,又不由得担心起司空白的毒。
师傅断然不会帮忙,而自己也束手无策,叶久捏了捏眉心,忽然想起,自五天前就不曾给他来信的师妹,心中一喜。
白珂的医术向来比他好,妙手回春则是用来形容她的词语里,最浅显的。
“不如,我们去找我师妹吧。”叶久皱了皱眉,道“我本是打算去寻她的,白珂虽然有些粗心,但却没有不说一声就消失的习惯。”
司空白瞟了他一眼,吐出三字。
“悦阳城。”
“我知道,不过你的毒比较要紧。”叶久笑道,神色坦然。
“不用了。”他摇摇头,“我自己去找。”
望了望无比阴沉的天空,叶久闭上了眼。
“有时候我真想看看,如果你碰到与我相同的事情,会是怎么样一个场景。”
“忘掉。”
意料之中的回答。
画像上的女子,称不上美艳无双,却绝对是个美人,而且是看着让人很舒服的美人。
“呦!”一个身着烫金黑锦袍的男人,斜靠在偌大的躺椅上,身上还盖着一张白虎皮毯。
他手上拎着画像,嘴里啧啧有声,“看着样子,像是医仙白珂啊,怎么你看上她了?”
“不过你…”
“我要找她。”司空白看起来是不想再听他废话了。
那男人一挑眉毛,笑道“呵呵……我刚想说你没机会了。”
“失礼。”
还没等那男人说下去,一双手推开了房门。
房门口站着两个青年,看到司空白时愣了愣。司空白扫过他们一眼,倒还记得他们,几天前在茶棚遇见的,乐魉和无庸负生。
乐魉笑了笑,朝司空白打了声招呼,然后对着躺椅上的那男人做了一揖“在下乐魉,早听说江湖上尧湘画舫舫主消息灵通,特来……”
“嗬,收起那段白,什么年代了。”尧湘舫主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
“人家说的,乐魉杀人如麻,本以为不是膀大腰圆就是魑魅魍魉,谁知道……哈哈。”
“原来我在人心中就是如此摸样?”乐魉故作伤心,不过马上,他就收敛了神色。
他拿出一个锦袋,扔给尧湘舫主,道“那么,尧湘舫主该知道我不是来玩的。”
“你也该知道我的价格可是很贵的。”他转了转手上的锦袋。
“天山龙脉的雪珀。”乐魉指了指他,有些严肃的说:“我要找一个人。”
“哟,谁啊?”
“医仙白珂。”
又是个找医仙的,这是集体生什么病了?尧湘舫主腹诽着,笑说“要不,你们走一路好了。”
还未等乐魉无庸负生明白他这话中的意义,就听见尧湘舫主略显诡异的声音。
“怀安城重牢。”
“为什么?”乐魉皱皱眉,事情有些不好办了。
尧湘舫主道“谁晓得呢,不过,听说皇帝也在那儿。”
说着,他的眼神似有似无的飘向司空白,“所以你们最好一块去。”
无庸负生张张嘴,似是要回绝,但给乐魉拦住了。
乐魉走到司空白面前,笑着问道“你也要找医仙是吗?可是得了什么难治之症?”
“诛心笔。”难能可贵的是,司空白回话了。
看样子他是打算和他们一起去?尧湘舫主心想,真没看出来司空白也会和人一起行动。
而事实上,司空白只是单纯的不想拒绝,没什么原因。
毕竟一个人去和数百人去,对他来说都仅仅是他一人而已。
走出尧湘舫时,天气正好放晴,湘湖上净水无波,遥遥望去倒显清幽。
“如今我们也算一伙的吧?”乐魉转身看看司空白,问道“那可否说的称呼?也方便一些。”
能不能好好说话,酸死了。无庸负生在他身旁暗骂。大概是因为他极少被人无视,所以现在的他一脸不悦。
“司空白。”最正经的回答,多一个字都没有。
岸边的青柳被风吹的飞扬,偶有触碰到水面的,也只是泛起涟漪,平静如此,也让人多少感到心旷神怡。
“风景不错。”乐魉笑说。
无庸负生正把玩着手腕上的玉绳,听到他的话,抬起头看了乐魉一眼。
“还成吧,虽然我更喜欢南方的风景。”
希望这回的事情,不要变成什么大波大浪才好。乐魉盯着身旁无庸负生挺拔的身姿,愣愣的出神。哈哈哈
他们或许不知道,这件事情,远比他们想的容易的多。
但对于司空白来说,是怎样的一场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