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情乃情,非常情 第八章 人人尽说江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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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帝宸尽奢华,那这陵郡便是甜美可人了。
江南多烟雨,城中多水绕。果不其然,行走在陵郡之间,时不时会出现一座廊桥架于水面,沟通着两岸百姓的往来。街边小摊多摆的是各式各样的油纸伞,打开一把,墨色山水画跃然其上,再打开一把,文人诗词尽显其中。把江南水乡勾勒得韵味十足。
四周的民居屋檐微翘,上面雕刻着形态不一的飞禽,甚至连每根羽毛都栩栩如生,微风一吹,那些小动物仿佛要活过来一般,使人不得不赞叹木匠的手艺之高超。
走在这样的街道上,人的心情想要不美丽都难。
可偏偏有煞风景的事出现。
不远的前方,众人围成了一面人墙。不曾接近,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不和善的声音,“你个小混球,给你二两银子葬你老爹算是看得起你,你还倔强不从了我?”
紧接着,一个硬物撞击到肉体上的声音传出,一阵哀嚎随之而来,消散在袅袅的春风中。
陌景言天生就是一个爱多管闲事儿的主,见此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他快步上前拨开众人,只见一披麻戴孝的少年跪在那里,旁边放着一具用草席卷起来的尸体。少年的胸前印着一个深色的鞋印,很显然先前听到的那声哀嚎,便是这名少年被人踹中胸口所发出的声音。
尉迟云逸等人自然是在陌景言身后跟了过来,尚未挤到最前方,只听围观的众人在纷纷议论。
“这金三少也是的,给人家这么点银子就想让人家心甘情愿的葬了老爹跟着他?”
“就是,太过分了!”
“嘘,你们不想混了?金家岂是我们得罪得起的?”
“……”
方才叽叽喳喳的几人均噤若寒蝉,因为他们发现金三少的目光正看向这里。好在那人的目光只是匆匆的掠了过去,并未多做停留。
“当啷”几块碎银被扔在了少年面前,那银子仿佛都透着不屑,少年更是没有去动它们,就让它们在太阳下这么静静地晒着。
仅凭二两银子便让人葬了父亲和你走?这也太廉价了吧。陌景言暗暗腹诽。
见少年无动于衷,被称作“金三少”的人大手一挥,左右的随从们便吵吵嚷嚷的要去拉人,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金三少在地痞流氓中称第一,谁人敢当第二?
可是偏偏有人敢和他唱反调,金三少这个地头蛇的臭名昭著,整个陵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陌景言这个外来人并不知道。只听一声“且慢”,围观的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罪过啊罪过,这小子不知地厚天高!
果不其然,刚把那少年拉起来的几人皆看向陌景言,目光似要吃人。
陌景言选择无视他们的目光,径直走到了金三少身边,趁着走路的时间倒是把这人上下打量了遍。虽说长相还好,衣着光鲜,腰间的玉佩看上去更是价值连城,但一听方才那番话便知,这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主。陌景言打心眼儿看不起这种人。自己曾经在夜锦由于掏不起包子的钱而被人羞辱过,现在到处均能找到自家爹爹开出的分店,银子不用愁。陌景言此时最想做的,便是用银子砸死这些仗着有几个银子就不把人当人的人。
“既然兄台你要出银子,那我们公平竞争如何?”纵使心里满是用银子砸死那人的想法,陌景言还是好修养的微笑着,尽管这笑容假得不能再假。
金三少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美人儿,不怒反笑,“你谁啊,竟敢和本少谈什么公平竞争?这是在挑战本少的权威?”
“权威?为虎作伥的权威么?”陌景言弯了弯眼睛做了个揖,“那在下还真是望尘莫及。”
“哄”此言一出,四下一片哗然。想这金三少平时说一,别人就不敢说二,平时就算街上躺着走,别人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现如今竟然被一个外来的男孩顶撞了。众人神采奕奕,直感觉心中一口恶气呼之欲出,就差敲锣打鼓吆喝着街坊邻居都来看好戏了。但今日发生的情形将会是说书先生口中一个津津乐道的话题,这都是后话。
“咱们只是初来乍到,就让他这样出风头不好吧?”唐心问。
“嘘,咱们负责看就行了。”尉迟云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我顶着便是。”那人爱怎样就怎样,最重要的是他此时的自信。自信的景言笑起来最好看,即使是假笑,也难以遮住眼角的那一抹色彩。
那边金三少尴尬得找不到语言来弥补此时的空白,见此,陌景言继续道,“若你出二两银子,那我出五两银子,这人归我,如何?”
“做梦,本少先看见的这人,凭什么归你?”金三少高傲扬起了下巴,像是一只气势汹汹的斗鸡。陌景言显现出的却虽是一种温文尔雅的谦卑态度,气场上却胜了他三分。
“凭我出的银子比你多,凭他并没有收下你的银两,”陌景言环视了一圈众人,“凭我比你先看到了这么多人,却都不敢说是自己的。”语气依旧平平淡淡,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湖心,泛起层层涟漪。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