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羽……”韩耀的声音颤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扶住封羽的肩，声音低低地叫着封羽的名字，想让他冷静下来……
    封羽无声无息，安静地悲伤着。
    过了一会，封羽终于平静下来，脸上泪痕交错，却还要说。
    “去年我生日，我没回家，和小雅他们一起在外面。我妹妹想让我和她一起过16岁的生日，我不想理她……她却非要送我一个礼物，我当时就嫌她烦，就让她自己来找我……”
    “我喝多了，拿了东西就往回走……没看见有辆车冲过来……结果……”
    封羽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推了我，我只是被车擦了一下……而她……”
    “虽然当时没有生命之忧，可是……医生发现……开始被诊为SIRS，就是全身性炎性反应综合征（SystemicInflammatoryResponseSyndrome，SIRS）……可是过了几个月，小凌她无法避免地发展成MOF……多器官衰竭症。”
    “现在一直都是药物治疗……可医生说，这种病能治好的几率非常小……除非全身器官都移植，不然，生的希望很小……就算全部都移植，也要不排斥……”
    “她那么善良……为什么要她来遭受这些……”
    “我好怕，好怕哪一天起床，就有人告诉我……你妹妹不在了……”
    “我真的好后悔……为什么我没听她的话……这一切本来就是我该承受的……”
    “都是我的错……这些都是我的错……”
    封羽自顾自说着，到后面已经止不住泪了。他好像已经不是在和韩耀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忏悔着。
    韩耀心疼地搂住他，使他颤抖的身体有个依靠，轻柔地说：“不是的，这不是你的错……你妹妹她一定会好起来的，她那么善良，上帝不会舍得让她受苦的……”
    封羽哭累了，加上酒又有些喝多了，听着韩耀轻柔地话语，靠在他温暖的怀抱，封羽就想睡觉了。
    韩耀察觉到他的疲惫，就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韩耀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小羽，你家电话多少？叔叔阿姨们该担心了。”
    “……电话在外套兜里。”封羽懒懒地回答。
    打电话叫了司机来，给封羽披上外套，从他兜里拿出手机，给他的妈妈打了电话，让她不要担心。
    处理完一切后，韩耀就这样坐着静静地等，已经11点了，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韩耀就在想，在今天以前，封羽在此时在干什么呢？
    ……无论做什么，他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吧，没有向别人露出这样脆弱样子。
    韩耀忽然就感觉自己有了一份责任……他要对封羽今天对他的信任和坦白负责。
    过了一会，司机就打电话说在楼下等着了，封羽已经睡熟了，韩耀想了想，把他的头轻轻放下来，手放在他的背和腿弯处，把他横抱了起来……封羽没有醒。
    封羽和韩耀差不多高，都在170左右，但封羽比较瘦，所以韩耀并不是十分吃力。
    走到收银台时，告诉收银结账，没想到收银员给了他一张卡。韩耀无言，邹凯这小子竟然没把卡拿走！
    到楼下时，张叔已经在等了。小心翼翼地把封羽放到后座，韩耀钻进去，又把封羽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
    封羽睡的很安稳，只是眉头皱着，估计是难受，封羽把伸出座位的脚放到座位上，把身体蜷缩在小小的座位上，仿佛还在母亲的肚子里一样。
    韩耀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脑子里无数念头闪过。
    他不想可怜封羽，他也是男人，他知道如果自己把封羽当作一个弱者来可怜，封羽不会感激他，封羽只会认为那是变相的羞辱。可是……他真的想为封羽做些什么。他不是没看见封羽为自己的过去所做的努力，那么拼命……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
    和父母打了招呼，韩耀就抱着封羽上楼了。把封羽放在床上，脱掉他的鞋子和外套，想了想，又把他的裤子脱了。不想吵醒他，就自己去洗澡了。韩耀洗完后又去楼下接了杯水放在床头。
    上了床，韩耀扯过被子盖上，又怕自己睡相不好，半夜把封羽冻着了，就又靠近封羽一些。封羽身上传来烟和酒的味道，韩耀皱了皱眉，又把封羽的衬衫脱了，这才好受些。
    『希望明天起来他不会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