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离最终没有动手。
    山下的老妇人——白莫夜现在终于知道她叫鲁大娘了，因为不放心来山上看看，正巧瞧见吓坏了的宝象道人。一听桑离说这道士是来捣乱的，直接从山下叫了几个壮实的小伙子，把人带去了衙门。
    白莫夜觉得道士被抓了，欠他的人情也算还了，自己差不多便该走了，去下一个没有这臭蛇妖的地方，继续他拈花惹草的生活。只是看着桑离，他忍不住又多了一句嘴：“这道士不是自己来的，肯定是医馆的人要找你麻烦，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就完了。”
    桑离看他一眼，惊讶道：“哎，你还没走？”
    白莫夜一口气噎在喉咙口，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心都喂了狗。
    桑离收起了目光，道：“放心，鲁大娘会处理。”
    白莫夜刚被气着，语气有些恶劣，不过还是皱了皱眉头接话，说：“她个妇道人家……”言语间倒是不大信任。
    桑离看他一眼，说：“鲁大娘是县令夫人，你别小看她，身在人间就该用人间的方式处理问题。若是不用法术，她在这里比你管用的多，薛大少爷。”
    白莫夜觉得，他要是不叫他薛大少爷，他说不定会觉得他是认真给他上一课。
    白莫夜摸了摸鼻子，有些犹豫地提醒说：“不如换个地方？”
    桑离简单利落：“不能。”
    干脆利落地被人回绝了，白莫夜也有点气恼，眯着眼问：“有什么不能，这天下生病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不能换个地方？你不是照样当你的神医？”
    桑离说：“我与人约好了。”话说完了，又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莫不是觉得他欺负起来格外顺手因而发了善心？居然会告诉他。
    白莫夜一怔，折扇抵着下巴，试探着问：“什么约定？”
    “我在此悬壶，守风骨山百年无虞，从他手里，换一件东西。”桑离思忖了一下，想着反正都告诉他了，多说一点少说一点，也没什么。
    白莫夜得寸进尺，多问一句：“换什么？”
    桑离浅笑：“秘密。”这倒是真不能说。
    白莫夜倒是第一次看见他笑，虽然浅，但却好像和他般配得很，就像他穿着素色衣衫也让人觉得般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白莫夜轻声调笑：“那我也好歹是帮了你一把，神医你拿什么报答我。”
    桑离抿了抿唇，有点为难，说：“换一个。”这东西非同小可，哪怕他是丹籍的朋友，也实在不能乱说。
    白莫夜不恼，笑容更甚，道：“好。”似乎还隐隐有点笑意。
    桑离直觉不对往后退了一步，那只狐狸已经欺身过来。眼前一花，唇上似乎被什么东西贴上了，桑离的意识大概断了一秒。白莫夜还来不及得意，桑离已经缓过神来，不等他说话，一脚把他踹下了山。
    飞在半空中的白莫夜咂了咂嘴，觉得味道还不错。
    白莫夜想，桑离估计还没消气，今晚不如住在山下，第二日再去找他。想来在这满是凡人的地方，有他陪着，桑离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白莫夜想得很好，等第二日便上山，在桑离的药庐的旁边搭一间小屋——当然不会自己动手，直接变出来就好。
    然而现实如此残酷。
    白莫夜第二天从山下上来，看见桑离的门前多了个四方的石桌，石桌前坐了桑离，一个姑娘，还有个年轻的书生。白莫夜抬脚就要往那空着的位子走去，身后鲁大娘脚下生风，硬是在他之前坐了下去，还自来熟地笑道：“哎，你是山下苏家的姑娘吧，我认得！”
    “苏家姑娘”笑了：“我姓花。”
    还抬着腿的白莫夜觉得，鲁大娘认不清人这也是个病，估计得叫桑离好好看看。
    作者的话：鲁大娘说，高手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白莫夜说，混蛋把我的位子还给我！你们信我我真的是狐狸的亲妈_(：з」∠)_piapia同学诚挚的告诉我，鲁大娘应该是县令夫人，不是县长夫人，于是我就来改了_(：з」∠)_（总把鲁大娘打成卤蛋这种事我才不会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