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 第十九章 孝顺是门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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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和你爸老了,那天离开你们,你们把我埋在居住地周围。”妈妈认真的看着我说。我说:“不!妈真的老了走了难道不应该落叶归根,在祖坟那里埋葬么?”妈妈笑着说:“傻儿子,你们虽说兄弟两个,要是真的成家了,不在乡下,哪里还有时间回来看我和你爸,人活着就不多,更别说死了,我们俩可不要老了成为孤魂野鬼的,坟头生草无人理会。”听了之后才觉得有些触动,但心想如果一切如同我想的那么好,爸妈的确不用担心。
几年过去了,在一节课间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有一个坏消息,只是这个坏消息落在了我外婆的身上。外婆出生地主家庭,重男轻女的思想极其严重之下,在家里她也只是个打杂的佣人一样,没过上一天大小姐的日子,脾气也很是温和,常常受气。
外婆和外公相遇,最后结婚,这段故事我也记不清了,只知道外婆一辈子操劳,只做事不说话,比起火气暴躁的外公来说,外婆真的是乖巧到一言不发,让我们这些孩子都感觉有些不适应。她也就是在这几年才敢回嘴外公两句,两句说完便坐在一边去了。
年纪已大的外公外婆在镇上的房子里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就这样度过着晚年。我每次回到家,先要去看外公外婆,因为在他们这里时间少,所以先来拜访。回去的时候,我总是很兴奋,拖着行李,上了2楼。敲开门,外公和外婆立马走到门前,我一边换着拖鞋,他们一边问我好,一边帮我拿行李。看着我身体养的好,外婆一直笑的合不拢嘴。
我向他俩问好,他俩也拉着我进去吃那一桌香喷喷的饭菜,姨妈也在厨房里忙活,看着我来了,收拾一下,便也一起出来吃饭了。冬日的镇上是冷的,但是看着这一桌饭菜,和外婆外公那关切的眼神,心里顿时温暖了许多。每当我讲起学校的经历,大家都笑了起来。外婆也是,而且笑得很开心,很慈祥。
其实外婆耳朵早在几年前就听不到声音了,唯一可以和她沟通的就是外公,这俩个风雨同舟将近60多年的老夫妻,即便是一张嘴,没有声音也依旧可以知道对方说的什么,外公慢慢地细心地“翻译”,外婆也认真的听,甜到了心里。
第二天早上,我便会冲到楼下去买早饭,买了热干面和包面(馄饨),包面是给外婆外公吃的,热干面给姨妈姨父吃的,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天都觉得很有意思,那个冬天,我时常陪着他们,带着我自己,和远在乌鲁木齐的母亲尽一份孝心。
电话那头传来哭泣的声音,妈妈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爸爸接了电话,说奶奶身体病重,可能不行了,但目前还不确定,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最后爸爸还说让我们不要担心,有消息再告诉我们。
当天晚上我和弟弟知道了这个消息,得到的内容也一样,我的表姐也是。我自己深思着,我在想这样的情况下我该做些什么。我并未遇到过这样的事,即便是有那也是没有多少关系的人,如今这个噩耗却到了外婆身上,却离我那般近,我一下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之后几天外婆的身体一直这样,但稍有些好转,爸爸也准备坐飞机再回去,妈妈则多陪她母亲几日。我和弟弟商量了一下,我说不能等,我们请假只是一周,但是外婆也许等不了这一周,就怕这一错过,就错过一生,生死两相隔了。
尽管妈妈说我们不用来了,学业为重。但是最后我还是踏上回家的旅途,弟弟则在汽车站等我,我们一同回到了家里。我们看着外婆侧躺在床上,气息微微,皮包骨头让平时看起来瘦弱的外婆变的更加憔悴,她就这么躺着,一声不发,偶有些阵痛,姨父为她打止痛针方才好些。
果然外婆的身体好了许多,大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妈妈连续几天几夜守着外婆,也累了,看着外婆好了许多,也激动地哭了出来。外婆此时可以低语,说看到我们都在很高兴,说自己给孩子们孙子们添了麻烦,感觉不好,还催促着大家都回去。
当我和弟弟还在商讨回学校的事情的时候,我跟母亲说,还是不急,我们多陪外婆两天,总感觉心里不放心。日子就这样过着,有些人也回去了,只有我们几个人在,此时在场的没有一个孙子,只有我和弟弟这两个外孙。第二天清晨,当妈妈睁开惺忪的双眼,看着外婆的时候,外婆在床上辗转着,我刚好进房间,看到这一幕。
外婆面目狰狞,仿佛忍受着剧痛却喊不出声一样,昨天打的吗啡(医院开的,为了减轻将死人的痛苦)今天效果全无,我站在那里,感觉很是寒冷,外婆一口口的吐着,看得我心里直难受,那些吐出的黑血,让我不敢再去看。母亲拿着纸巾给外婆擦着,但是擦着擦着,外婆就不动了,外婆就这么走了,走的那么不知不觉,我出去告诉大舅这个消息,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拉着大舅进了房间,然后屋里也就此沉默了。
我的外婆走了,我和弟弟一直都站着,除了让我们帮忙做的事,我们都站着,看着外婆。守灵的晚上,我和弟弟坐在楼下,天很热,蚊子很多,到凌晨几点的时候,大家都上去睡了,或者换着睡。我和弟弟依旧在那里坐着,坐着一言不发。有时候只剩下我们俩个,我们便谈起外婆的好,外婆在我们记忆中的美好故事。
说着说着有了哭的冲动,我拍着弟弟的肩膀,说一定别忘记了外婆,回家的时候,一定要给外婆烧纸。忙了几天摆了几天的酒(白喜事),到了送走外婆的那一天。外婆那天很美,和之前一样慈祥。去殡仪馆的路上,一路鞭炮哄响,我边走着便思考着人这一辈子是多么的短暂。
外婆送入火海,再出来就已经是骨灰了。我们把外婆的骨灰,放在墓碑前,最后向外婆问了一次好。走了,一切也结束了。我和弟弟两个人,第一次睡了个好觉,我们说外婆踏实了,我们也就踏实了。大舅在走的时候说:“这两个外孙最有孝心,外婆走的时候孙子一个都没到,幺姑(我母亲)教育的好。”
我和弟弟欣然接受了,但是我才明白,人这一生是如何的短暂。二十年成长,二十年养育子女,二十年养老离开人世。都说我们国家的传统文化好,的确是好,只是有几个人可以铭记在心,真的实践呢?
以我们的父母为例20年他们长大,结婚之后生下了我们,20年拼命的努力养活我和弟弟,20年后,他们并没有的到我们在身边,其乐融融的景象,现实却是20年的孤独和等待,在这种孤独和等待中慢慢老去。只是这样真的公平么?父母为我们贡献40年,我们却不懂事20年,再让他们孤独20年。
孝心是我们常说的东西,我们别光放在嘴上了,因为这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这样不如不说,免得浪费口水和精力。我们不但要去孝敬我们的父母,还要去孝敬我们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这些一直无私爱着我们的人。每天一通电话,每次过节都回去拜访下他们,或者就生活在他们的身边,为他们分忧。
其实我想说父母要的不是别的,就是我们的健康,父母要的不是别的,就是我们的陪伴,不要觉得这世上送什么东西最合适,你才是父母最有成就的成果,你能回家多陪陪他们,那就足够了。
好了,不多说了,还是需要自己去领悟,只是孝真的是一门课,试着想下你是父母或者是爷爷奶奶的情景。时间还早,去感激和爱那些你一直深爱的人吧。你怎么对你的父母,你的孩子就怎么对你,别不信,所谓的传承,大概就是这样了吧,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