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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裳裳者华，其叶湑兮。我觏之子，我心写兮。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
    裳裳者华，芸其黄矣。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庆矣。
    裳裳者华，或黄或白。我觏之子，乘其四骆。乘其四骆，六辔沃若。
    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维其有之，是以似之。
    …”清雅的声音伴随着脆脆的打水声飘荡在空寂的院子里。陆青木沐浴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下，她半挽起裤脚，露出白嫩的小腿，整个人站在一个大木盆子里面上下踩动着，水花飞溅，在阳光下散发出莹润的光泽。
    “不冷吗？”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身着白色衬衫露出白色绷带，半披着一件黑色风衣，面色依旧苍白如纸的许弦静默着一张脸半倚在一棵光秃秃的枯树边。
    “嗯？”听到声音有些惊讶的陆青木停止了脚上的动作抬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不远处挺拔俊秀的人，虽然面色苍白，但还是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霸气，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你，怎么来了…”结结巴巴的问出声，陆青木看着自己光裸着的脚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脚，窘迫的红了脸。
    隔着不远，许弦清楚的看到陆青木那双泡的有些发白的纤细小脚，盈盈一握的尺寸，缩着的脚趾头粉嫩可爱。
    看到许弦低头盯着自己的脚看，陆青木也羞红着脸低下了头，在看到那件白衬衫时慌忙光着脚跳出了木盆，湿哒哒的水迸溅开来，在木盆周围洒出一圈水点，慢慢濡湿地面，汇聚起来。而湿着脚站在自己棉布鞋上面的陆青木也不顾及被自己脚上的水弄湿了一大半的棉布鞋，直接将脚塞进了棉布鞋子里。
    红着脸，陆青木绞着双手结巴道：“我，我会用手，手洗的。”本就纤细的说话声在许弦沉静无波的表情中近乎无声。
    听到陆青木结巴的话，许弦的目光才从那双被棉布鞋包裹着的脚上移开，转到在木盆子里面被踩得扁扁的，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的白色衬衫上。
    “乘其四骆，六辔沃若中的辔念‘pèi’，是缰绳的意思，这一句诗的意思是四匹黑鬣白马驾在前，六根缰绳光滑又柔软。”
    本来准备接受责难的陆青木瞪大了眼睛，但听到许弦这些话后也只愣愣的“啊”了一声。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没有懂吗？”看到陆青木呆愣的表情，许弦平静的面容有了一些变化，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继续道：“这首诗的意思是在赞美君子表里如一、德容兼美的风貌，以平和安详作结，表达君子无所不宜的品性和才能。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中说“末章似歌非歌，似谣非谣，理莹笔妙，自是名言，足垂不朽”是对诗经中这首诗的绝对肯定。”
    第一次听到许弦说如此多的话，陆青木除了呆愣还是呆愣，在张着嘴傻呆呆的盯着许弦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许弦说的是什么的。
    “上过学吗？”在看到陆青木的表情之后，许弦恢复面无表情，眼中却透露出一丝笑意，他调整了一下姿势依旧站在原处和陆青木说着话。
    “上过私塾。”已经反应过来的陆青木有些扭捏的拽着衣角，不安的挪动着被水浸湿有些沉甸甸的棉布鞋。话说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和他在清醒的时候单独在一起，想到这里，陆青木忍不住偷偷看了许弦一眼，瞬时想到刚刚自己念的诗，裳裳者华，说的不就是眼前的人吗？
    “还在上？”看着陆青木娇小的身子和那张不易分辨年龄的脸，许弦挑起了嘴角问道。
    “没，没有。”摇了摇小小的头颅，陆青木有些黯然的低下了头，声音透着明显的失落，“妈一个人太辛苦，再说我也十五了，可以帮忙养家了。”
    “十五？”透着疑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陆青木吓了一跳抬起了头，发现本来站在不远处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顿时弥漫在自己四周。
    “对，对…”因为许弦的突然靠近，陆青木紧张的无所适从，只是呐呐的回答着。
    皱起眉头，许弦看着陆青木那副发育不良的样子眼中神色渐深。对于许弦的身高压迫，陆青木无措的向后挪了几步，眼中显出明显的慌乱。
    许弦察觉到陆青木的慌乱，他站在原地，静静的看了陆青木一会儿后就进了屋子。感受到身边消失的压迫感，陆青木才抬起了头，看到那个走进屋子的背影，她咬了咬有些被冻的发白的唇，然后赶紧跑回屋子里面换了一双老旧的棉布鞋，在走到里屋的暖炉旁边坐了下来准备暖暖身子。
    搓着双手，陆青木左右闲看着，视线聚焦，她笑容满面的站起身端起一个小圆桌移到暖炉旁边，窄小的桌子上面驾着一只细杆毛笔和一沓专门用来开药方的黄纸。
    纤细的手指带着被暖炉烘烤的粉嫩划过纸张，执起毛笔，一个个清秀娟丽的字体便出现在了黄纸上，端正坐着认真写字的陆青木全神贯注，当然不会发现又再一次出现的许弦。
    看着陆青木被暖炉烘烤的红彤彤的脸蛋以及那双专注的黑眸，许弦刻意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她的身后。秀丽的字体跃然于眼中，是刚才那首《小雅•甫田之什•裳裳者华》。
    “裳裳者华，或黄或白。我觏之子，乘其四骆。乘其四骆，六…六什么来着…”扶着头，陆青木纠结的皱起眉，刚才才说过给你自己听，怎么又忘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