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前世 哥哥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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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矣酒醉,糊里糊涂地来闹一场,他自己倒是昏睡着被人安安稳稳地抬着走了,留下的烂摊子和怒气未消的胡逸等着卓然来收拾。
胡逸站得累了,蹲在墙头任凭卓然怎么劝怎么哄都不愿下来。久了卓然便也随他,只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慢慢收拾着满院的断木头。
拾起一根木头,发现轻得要命;往前跨一步,木板摩擦着泥地“呲”的声音往两边延伸;摸着满地的锅碗瓢盆,一摸一数发现一个也不少,事实上他才刚弯下身而已……
“哈哈哈……”卓然终于忍不住,蹲在那边捂着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胡逸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最终跺了一下脚,飞身进入西屋,把房门关得震天响,以表示他有多大的怒火。
笑声渐渐消弭,卓然本弯起的唇线抿成一条直线,他起了起身,双脚似乎没了力气一个踉跄跌坐在地。索性双手向后撑着地,仰望着夕阳残红的天空。仰起的面容中哪有半点笑颜,已是一片怆然无泪。
“哎呀,这是怎么了?”云婶儿接完孩子过来给少爷做饭,哪知一进门就看见家里像遭了强盗一样的景象,吓了一跳。
卓然在院门打开的那一瞬迅速低下头,调整好面部表情,使了使劲儿站了起来,背对着云婶儿轻声说:“云婶儿,晚膳随便做点热锅里吧,我累了先休息会。这里不用收拾,明日我自己来。”
“哎,哎……”云婶儿莫名奇妙地应了声。
在被绊了三次之后,卓然终于走到西屋的门口。推了推门发现被从里反锁了,扯出一抹无奈又纵容的笑容:“逸儿,开门。”
“……”屋里寂静一片。
“逸儿,哥哥好累,让哥哥进去好不好?”温柔的语声中故意揉了几分疲惫和委屈。
“……咿呀。”果然,房门慢慢打开,卓然赶紧进屋。
望着再次关上的房门,云婶儿稀里糊涂地想:两人这是吵架了?这吵架胡公子也不能砸东西呀,少爷挣钱多不容易……
屋里,胡逸躲在被子里蒙着头,假装睡着了就是不理卓然,看来是真的气着了。
卓然循着呼吸声走到床边坐下,扯了扯被子纹丝不动,不由笑道:“逸儿这是打算蒙死自己么?”
“……”没声音就是没声音。
卓然再接再厉:“逸儿去看琪琪,她还好么?”
“……”打死也没声音。
没法,卓然只得强行攻破被子一角,趁机把自己的头塞了进去。
被被子隔绝的呼吸声立刻清晰可闻,包括那滴打在自己脸上液体啪嗒地作响。
意识到那滴液体是什么,卓然心疼极了。
“逸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我很好!琪琪很好!我们都好,就哥哥不好!”胡逸突然爆发出来,耍脾气地把被子、枕头、褥子、睡前的故事书一件件全朝卓然砸去,落在卓然身侧一公分。
“逸儿……”
“哥哥骗人!什么都过去了,什么不伤心了,全是骗人的!大骗子!”
“不是的,逸儿,真的……”
“还想骗人!”胡逸气得找了半天没找到东西,直接把铃儿摘下来甩了过去,直打在卓然脸上,“花坛里的花全毁了哥哥也一点都不在乎!什么新生都是骗我的!”
“花坛……”
卓然想起来了,他对逸儿说过,他说,东墙废墟是他的过往,墟上鲜花锦簇是他能给自己的未来……
逸儿都记得……
胡逸瘫坐在床上,浓浓的哭音几乎掩盖了他在说的话:
“哥哥,我把紫缨苏照顾得很好,可是你把它们毁了……哥哥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