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前世 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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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三,这日的夜晚似极慢又似极快地来临了。
最后一抹日光沉入地平线下,世界被一片清透的黑暗笼罩,点点烛光在每家每户中燃起,像是倒映着夜空中的星辰。
或隐隐微光。
“琪琪,爷爷回来了——咦,胡公子今日没来么?”
刚回来的言老汉好是奇怪。胡公子只要来总是陪着琪琪直到他归来,也会带着一些零嘴或是奇怪的小东西逗孩子开心,但今天到处没看到他身影,也没有他来过的痕迹
“嗯。”独自一人的女孩反而格外坚强,收起卓哥哥送她的启蒙读物,乖乖应声,转头望向紧闭的窗门。灯火在窗纸上摇曳,琪琪却仿若透过窗望向了远远的某个地方。
“胡逸哥哥说今天他有很重要的事,所以不能来了……”
“哦。”
“哥哥在哭……”
“……咦?”
言老汉摸不到头脑,小孩子的发散思维,他还是真是猜不透。
或灯火通明。
“哦~凤姐不专心哦,想什么呢?陪着我太无趣了么?”
凤姐愣神,收回投于窗外的目光,“暮夜烂漫而短暂,心愿东隅永存,实则桑榆已逝,不过徒发感慨罢了。”
风过拂起鬓前几缕青丝,光滑晈白的玉手轻轻一拢,将发别于脑后,第一花魁笑得清雅脱俗:“令公子见笑了。”
“无妨无妨,凤姐果然是性情中人。不过夜未央,情未尽,凤姐不该太过悲情才是。”
“公子说得是,采凤受教了。来,尽公子一杯!”
“好,干了!”
无论是琪琪,还是凤姐,她们透过窗台,所望的方向,都是那个她们或许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南城的成家大宅。
向来肃穆的成家今日难得灯火通明,门庭若市。
重新漆过的崭新朱红大门在门顶的两盏大红灯笼的照耀下红光熠熠,格外喜庆。
从酉时开始,成家的门槛就被林林徐徐前来祝贺的客人们踩踏。一名管家身份的中年人带着两个小厮站在门前,检验着请帖,应承着客人的祝贺,收存好客人们的礼物,引人入内。
当然有些想要在老太爷面前长脸的人希望亲自交付礼物,他们也不阻止,就像眼前这位。
“桌……公子,您请进,这会人多,小的也不带您入席了……桂子,你送这位公子进去,小心些,别摔着贵客。”管家本想说请人自便,突然发现对方的双眼竟看不见,赶紧换口。
老太爷怎么请了个瞎子来赴宴?不过疑惑归疑惑——摸着手里镶金的请帖,总之这可是老太爷亲自下帖请的人,不得怠慢了。
卓,卓,自己的印象中没有一个姓卓的值得老太爷亲自下帖的呀?
一边对自己消息网不全面而懊恼,一边仍是滴水不漏地欢迎着每一位到场的宾客。
一阵轻风突然刮过,管家没来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感觉好像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