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百里暮都没有合眼，倒不是因为怕端木煊兽性大发，一方面他还是希望阿云能够回来的，他想见见这个弟弟，同样是弟弟，对于阿远他是放心，大概是因为医生那个职业吧，想当然的稳定。另一方面，他也纠结于自己的内心的冲动，关于纳兰楼的，还有葬礼事件，好像都扎成堆了……天光渐白，他都起身了……
    六点半。
    屋里安静，那个端木煊应该没起床，下厨，收拾好自己。他进厨房去，这厨具放得整洁，昨晚吃吃喝喝吵吵闹闹，想到端木煊他就头疼……依照直觉，他自认为端木煊和北宫景蛮相配的，都自认为地咬着不放。
    笑了笑。
    都是朋友吧。
    荷包蛋，熬了点玉米粥……其实对于别人的帮忙伺候百里暮没有什么大少爷的优越感，管家照顾他是因为百里易吧，百里易有着温柔的笑容，突然地离去，他在百里家渐渐成为传后人，小时候管家把自己当宝贝，不让他碰触任何有可能伤害自己的东西，那份心，几十年过去了，一直都小心翼翼。
    一边忙碌，一边回忆往事，厨房里叮叮当当的伴奏声，烟火味的清晨曲。
    “一晚都睡，学长，都是你的错。”端木煊打着哈欠怪道，昨晚没睡，他怀疑是不是咖啡喝多了，当然学长就是那咖啡里的苦味。大半夜的他被大哥的电话烦死了，硬要逼着他某某地方工作……现在可是他的福利时期，算和学长同居了，看，学长多贤惠啊，荷包蛋的香味，嗯，好像还洗澡了，身上一定香香的……
    “是吗？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你看哪里？滚出去洗脸。”百里暮无奈，脸沉沉，端木煊的眼睛像扫描机子似的，一大早学饿狼，驯养一只狼，真是麻烦的事。
    “……饿。”端木煊扬起笑容，吐出一个字，学长的想象力不错，开始跟自己的脑电波连路了。
    可待，却不是指日那么快。
    吃饭的时候。
    座机电话响起了。
    “我去接个电话。”端木煊的汤勺舍不得放下，作为替代的管家，他抢先道。擦擦嘴角，椅子一推，长腿几步。
    “喂，百里家。”
    “哦，等下。”
    端木煊朝学长招招手，意思是：你的电话。
    百里暮皱皱眉，端木煊已经是召唤小狗啊……
    “喂，百里暮。”百里暮瞪了端木煊一眼，他怀念以前管家接电话都是微笑着，彬彬有礼，处事得当的。
    不过，听话几分钟，他就不做声了，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
    半个小时，这个电话终于接完了。
    端木煊打了一个饱嗝问：“怎么了？你的秘书有什么破事么？”话说那个秘书的声音蛮好听的，他接到过几次，但都是找百里暮的，所以……这次百里暮终于接到电话了。秘书那沧桑的声音死而无憾了。
    “破产了而已。”百里暮咬了一口凉下的荷包蛋，脸上无波的说。
    “……”
    有叉子和筷子掉地上。
    “破产了？百里家？”端木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事，那我养你。”
    学长终于一无所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