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流涟面前骂脏话了。而且骂得这么的不堪入耳。
    “你是来找我的吗？”流涟的声音就是天籁，但荥莹已经无心去听了。他看着流涟苍白貌美的脸庞，浑身僵硬，脑空无物。流涟肯定听到了他骂千足的那些话，他会怎么想他啊……要知道荥莹在流涟的面前一直都想要维持一个翩翩公子，可爱少年的美好形象的……
    “不上来吗？”流涟笑着又问了一遍。
    流涟穿着一件白色的绸衣，洞穴的墙上有一盏烛灯，闪闪烁烁，映着他苍白的脸。
    荥莹从自我厌恶中出来，又沉迷在了流涟的绝世容颜中，直到千足在他的胸口狠狠咬上了一口，他才恍惚认识到他历尽千辛终于又站在了流涟的面前。
    “这……”荥莹看了看周围，不明所以，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先上来再说吧。”流涟一如既往的温柔。
    荥莹愣愣地爬上了池子。
    “跟我来。”
    荥莹跟着流涟的脚步，这才看清楚这洞穴的格局。这并不仅仅是简单的洞穴，而像是墓道，阴寒之气四面袭来，荥莹湿漉漉的衣服几乎都要结冰了。荥莹跟着流涟越往前走，墓道越宽阔，壁上逐渐有了纹路，地上也变成了大理石的铺陈。诡秘的气氛拉扯着荥莹的心。
    “到了。”流涟带着荥莹走进了一个耳室。
    这个耳室很宽阔，呈扇形，壁上的烛台燃着蓝色的光，中央有一口巨大的华丽的棺材，大开着，里面只有一个玉枕。
    流涟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身衣服，递给了荥莹，“换上吧。”
    荥莹愣愣的，不敢伸手去接。他看着流涟苍白的脸，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了一大片阴影，显得他就像是鬼魅。他也的确是鬼魅，荥莹心里想，流涟已经把灵魂卖给魔鬼了。
    “这是我的衣服。”流涟轻轻笑道，把衣服塞给了荥莹，“你快换上吧。”
    荥莹像受到了蛊惑似的，抬手解开了身上的衣物，就这样毫无保留地袒露在流涟的面前。流涟的脸笑着，眼里却没有笑意，看荥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荥莹把流涟的衣服穿上，有一些大。
    他现在才十岁，却已经有十六岁的体魄了。荥莹想，再过几年，他就能长得比流涟还要高，还要壮。可是，还没有等到他长大，他的流涟却已经变了。
    “这里是哪里？”荥莹问。
    流涟的笑容富有深意，伸手想要触摸荥莹的脸。荥莹突然一下子避开了，他看向流涟的眼睛，原本波光潋滟的眸子变作了一潭死水，再没有生气。
    “怎么了？”流涟轻轻笑着，但他的笑是死的。
    他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只有冰冷的躯壳和沉默的灵魂。但他还是荥莹的流涟，还是那张美貌绝伦的容颜，还是那支温柔多情的嗓音。
    “为什么？”荥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为什么要抛弃家人，就只为了这样苟且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