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突施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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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搜!”
这二字犹如晴天霹雳打在赵国大臣头上,在他们眼里,君王年轻不谙朝政,位子都还没坐热就想着到处狩猎?自个儿狩就算了还拉燕国为何?
“在寡人初临大位之时,秦趁机拔我三城,燕国还想分我一杯羹,南北夹击,如今,寡人心存仁义,寡人要与燕国冰释前嫌。”赵丹面上看去脸色红润,其实还是被窝出来的,习惯短袖袒露的赵丹对于身上这尽管已经是很“简陋”的胡服也是暗自汗流浃背。
此言一出,武将倒是答应了,文臣还是咂舌不断,赵胜的相印挂在身上不是做装饰的,面对众臣的目光,赵胜站不住了,只得出列道:“启禀大王,现天下合纵,臣以为,善。”
赵丹听赵胜从了自己的心意,心底很是满意,在他下变革诏书之时,就怕贵族闹事,不过我提前给了你相位你总得给我安分几日吧。
“臣以为不可,现下大王下令改革之初,不过数月,怎就慌于春搜之事。”
正当赵丹以为一切安好之时,一位年纪比赵胜年长,却比赵胜稳健的男人站了出来,赵丹一见其并未被风霜压弯的脊梁心中就猜到了几分。
蔺相如要来找自己麻烦了!
“启禀大王,蔺上卿所言极是,变革之事还待。。。”
“还待什么?先王尚可胡服骑射,难道到了寡人这,变革就成了逆事了?”赵丹当众否定了蔺相如,并且毫不犹豫,这让赵臣之间心中有了几分不一样的滋味。
看似如羊羔般的幼王莫不是隐山的猛虎?
“臣以为,还是命人先禀明燕使为好。”赵胜连忙岔开话题,也给众臣看到,我这个天下皆知的赵国贵族都妥协了,你们还闹个什么劲。
赵胜此言一出,变革之言彻底熄灭,蔺相如也暗自叹了口气,他对于这个新君相知甚少,不过凭他的直觉,此新君应当为振兴之主。
能让贵族头子帮着说话的人,不简单。
“哼,禀明燕使?”赵丹的冷笑让众臣抿起了嘴巴,闭口不言,“寡人实话跟诸位说了吧,寡人此次春搜,就是要将我赵国的箭穿透他燕国的土地,何须禀明,为何禀明?”
这货不是说冰释前嫌么,这战争话又是怎么个回事?
“大王,燕赵之间素无深仇,此乃礼仪。。。”个别赵臣看不下去了,以他们的思想,俺们是礼仪之邦啊,怎能不请自去呢?你这架势分明就是要打仗啊。
“素无深仇?寡人记得,中阳他燕国还惦记在心吧?”这中阳是田单在燕国想趁秦国分赵国羹的时候倒打一耙夺来的,燕国这口闷气怎可能轻易咽下?
赵丹这么一说,谁还敢去反他的话,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就是借狩猎抢他土地,抢他土地。
“好了,你们准备去吧,相国留下。”赵丹见众臣似乎被自己的雷利专行给弄傻了,满意的下了朝,剩赵胜一人之时,上前道:“王叔,丹之改革决心,多谢王叔体谅。”
“大王此言过了。”赵胜对赵丹一揖,赵丹故作欣慰的点了点头,“那孙一如何了?可给王叔添麻烦了?”
“那个孩子很有天分,不时已将兵法熟练于心,并将《周易》、《尚书》、《诗经》、《周礼》、《乐经》等可倒背如流。”赵胜说起孙一来,很是惊喜,赵丹也感到很奇妙,这货放在现代绝对是一学霸啊,什么汉字听写大会对他来说小儿科么不是。
“王叔认为,孙一可是将才?”
“不止将才,实乃大才。”赵胜的肯定很高,也让赵丹放了心,自己的眼光果然是高。
“来人,备马!”赵丹忽然对内侍吩咐道,看样子又要出宫,这不禁让赵胜有些担心,“大王乃国之根本,这般。。。”
“王叔不必担心,丹这身胡装谁会想得到?”赵丹自信的笑了笑,牵起赵胜的手,这对赵胜来说是莫大的光荣,就算身为战国四公子之一,他也认为没有哪个公子能这般得到君主的尊重。
而赵丹想见到的就是他等了数月的马镫,那大汉果真得了,那次在他走后竟不过半月就造出了他十分欣赏的马镫,就连赵胜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新物件。
“王叔,此名马镫,还有,王叔请看。”赵丹示意内侍将马的马蹄抬起,赵胜这才发现赵丹又给马加上了马掌,赵胜不禁惊叹连连。
“试试吧,王叔。”赵丹翻身上了马背,对于骑马这个技术活,他只求不把自己摔下来就万福了。
赵胜在内侍的搀扶下上了这看起来十分陌生的马背,赵人出行多是车,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后骑马出行的人才多了起来。
赵胜在踩在马镫上的那一刻,感觉心似乎稳当了一些,“走吧。”赵丹轻蹬马肚,马儿似乎也对自己蹄子上的新事物感到有些不习惯,但十分稳妥,赵丹相信在大汉的带领下,赵国的骑兵将让敌人闻风丧胆。
赵国的骑兵对秦国来说也是有威慑力的,但赢多赢于突然打击,有了这马镫,马掌,骑兵更加操纵自如,正面厮杀也毫不含糊。
平民百姓自然也没见过马镫的存在,纷纷驻足观望,不过一见赵胜等人的阵仗也不敢嚼舌些什么,“国君,请。”赵胜见自家府门到了,连忙下马等候赵丹。
赵丹似乎还没享受够马背上的感觉,一会儿才下了马背,其实他所看的正是赵胜府邸与平民百姓的房子的区别,那不是飞一般的大。
“好!”赵丹刚随赵胜步入府邸,就见孙一舞剑于众门客面前,武得行云流水,暗藏杀机,赵丹也叫起好来。
忽一道寒光直指赵丹而来,孙一一见是赵丹,连忙扭转剑锋翻身于空,落地于大雕一般,赢得众人喝彩,“孙一,过得可好?”赵丹亲自替孙一擦汗,孙一傻笑道:“很好。”
“哦对了,王叔,丹带离一下孙一,不会有意见吧?”赵丹见孙一几乎在数月之间成熟几成,笑着对赵胜问道。
“自然不会。”赵胜此言一出,门客纷纷下跪,“国君万年。”
“哦,诸位多礼了,诸位都是有才之士,能投靠在平原君门下,是丹的荣幸,是赵国的荣幸,在此,丹理应是晚辈才是。”赵丹言下之意便是你们都到赵国来吧,有我这个国君把你们当长辈供着,就差没把你们当菩萨了。
门客们一听,感激涕零,四书五经真没白读啊,“国君言重了!”
“嗯,平原君会代赵国,代丹礼待诸位,丹就先告辞了。”
“恭送国君。”
赵丹迫不及待的拉着孙一来看赵胜府门外的那两匹“亮马”,孙一惊奇的看了许久,赵丹一拍他的脑门,“别傻了,上马,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诺!”孙一兴奋的上了马背,在这一刻,他仿佛身披铠甲,手握宝剑,厮杀于战场上,格外自豪。
赵丹这下不好意思慢慢的走马了,只得硬着头皮一抽马鞭,马儿瞬间奔了出去,可差点没让赵丹泪奔,不想孙一跟在后头得心应手,差点没让赵丹笑哭。
“这里是廉颇将军所。。。”正当孙一沉浸在马背上的时候,他见赵丹的马蹄停在了一座刻着上将军府邸的面前,竟然结巴起来。
“当然是了,苦读数月,得带你看看成效才行。”赵丹故作爽快的翻身下马,不想孙一激动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让赵丹简直没脸见人。
“去禀报上将军。”赵丹对身后的兵士一个眼神飞过去,兵士立马会意,上前与廉颇府里的家丁交谈,见家丁飞身入府,孙一的心跳得更快了。
“上将军有请!”
“我要见到廉颇将军了!”
孙一恨不得将赵丹甩上天,赵丹费劲气力才将孙一淡定下来,不想廉颇正盘腿吃着大肉,全然没有料到是赵丹来访。
“国君万年。”廉颇一抹嘴边的油渍,底气冲天,陷阵沙场的气势哪是赵丹这种宅在家里泡在书堆里的人可以仰视的,赵丹一见廉颇瞬间沦陷得跟孙一一样,无比佩服。
“将军不必多礼,此人孙一,乃是一代将才,丹想让他加入将军的队伍。”赵丹说得很委婉,廉颇一听,先未去理会,反而责怪赵丹道:“大王怎可擅自出宫,稍有意外国何担待?”
“额。。。”赵丹没想到廉颇竟然抓自己的辫子,难道是在为他的老朋友蔺相如出朝上那口气吗?不科学啊。
“将军不要责怪国君,国君也是心急。。。”
“小犊子,这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廉颇瞬间朝开口的孙一吼道,一拳打在孙一的胸口上,不想孙一一声不吭,赵丹看到廉颇眸中露出喜色,廉颇暗自使劲,又狠推了孙一一把,不料孙一反握廉颇的拳头,要与廉颇比力气。
廉颇暗哼一声,一脚攻其下盘,正全神贯注于拳头上的孙一不及,摔得狼狈。
“此人太笨,望国君恕罪,廉颇。。。”
“额!”
赵丹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瞪大了眼睛,孙一趁廉颇轻敌于自己禀报之时,竟然抓住廉颇脚踝,生生将廉颇拽倒在地,这力气比他胆子还大。
“将军没事吧。”赵丹赶忙上前去扶,廉颇大笑道:“好小子,还没人敢这般偷袭老夫。大王。”
赵丹看着廉颇欣赏的眼神,也笑道:“那廉颇将军以后可要小心了。”
“哈哈哈!好小子!老夫收你了!”廉颇站起身,伸出大手,孙一一咬牙,格外欢喜,被廉颇从地上拉了起来。
“哦对了,廉颇将军,昨日丹派人给将军过目的箭与马镫等物,将军认为如何?”赵丹的第二目的就是询问廉颇对他发明的意见,廉颇有些皱眉,“好是好,可工程太大,臣怕。。。”
“不怕。只要好的东西,我们就要让它好下去,以后这支新骑军就交予将军。”赵丹坚定的眼神让廉颇有些动容,单膝下跪道:“末将定不辱命!”
不过让赵臣都没有想到的是,在春搜当日也就是准备卜卦的一个月后,赵丹真正想合狩的并非燕国,而是直奔魏国,这个跟秦国有着血海深仇的国家不拉拢怎么行呢,又在秦国家门口,不给个惊喜对不起魏国这么多年给秦国做小弟啊。
赵丹在马背上看着明亮的箭头,无论箭在何方,都要是他赵国的土地,不管这支箭是不是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