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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小兰的手机就响了,那会儿他们一家人正在吃早饭。小兰嘴巴里包着一口饭,说话含混不清的:“和叶,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
回应她的却是和叶带着哭腔的声音:“兰,平次是不是在你们那里?他昨天离开家,说是要查点东西——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这样,我们也没怎么在意。可谁知道他昨天晚上都没回来,等到今天早上他还没回来。兰,无故失踪不是平次的作风,他肯定遇上什么事了,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帮我找到他,求求你们!”
兰听到这么惊悚的消息,一时半会儿也懵了:“呃,和叶,你先别急。那个,服部不在我们这里。对了,你不是说他去查资料吗,他有告诉你他去了什么地方吗?”
“要是告诉我就好了!”和叶几乎哭天抢地,“叔叔阿姨也都一夜没合眼,都在找他!”
柯南也凑了过来。听了和叶的话,他瞬间就惊出一身冷汗。服部失踪了!不会啊,昨天下午那会儿,自己手机上还有一个他的未接来电呢!这家伙究竟搞什么名堂?柯南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抢过小兰的手机:“和叶姐姐吗?我是柯南,昨天下午平次哥哥好像给我打过电话,不过我后来打回去,他没回我。”
和叶听到这话,顿时就像是抓住了救星:“柯南,告诉姐姐,平次哥哥是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的?”
柯南手忙脚乱跑回卧室取出手机,看了一眼通话记录后说道:“下午五点四十五那会儿。”然后又补充一句,“我后来回了电话给他,打了好几遍呢,还发了短信,但都没人回应。和叶姐姐,平次哥哥后来有没有再给你打过电话。”
和叶想了想:“没有了。他一直都没有给我们打电话,要不然我们也不会那么急了。”
柯南想到了什么,问道:“和叶姐姐,你刚刚说平次哥哥是在忙着查资料?什么资料?”他心里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想要确定一下。
“好像是什么记录,那个什么记录来着……”和叶有点烦躁,“我当时没认真听。怎么样柯南,他有没有告诉你点什么?”
柯南心脏狂跳。该死的!服部这家伙果然还没有就此罢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和叶说:“姐姐,现在立刻去‘紫樱饭店’,一秒也别犹豫,去看那里的录像,保证他去过!然后把紫樱饭店周边的大路上的监控录像全部调出来看看!我不敢保证他最终去了哪里,但是那一块地方,绝对有他的身影!”
远山和叶虽然很奇怪,为什么柯南说得那么肯定,不过现在她没心思追问这么多。她听了柯南的话,放下电话之后立刻去找服部的爸爸妈妈还有警局的人,将柯南说的话传达给他们。
放下电话,柯南对上了小兰疑惑的眼睛:“哎,柯南,你和服部怎么这么要好?他有告诉你他的行踪吗?”
柯南有点烦躁的摇摇头:“不,我不太确定,他没和我说具体的内容。”继而他又想到自己这么说可能会勾起小兰更多的好奇心,于是道:“小兰姐姐,别问我了,在家等消息吧。我觉得平次哥哥这次可能遇上什么麻烦了。”
大阪这边,接到消息之后,服部平藏调动了警力去查看录像。的确在紫樱饭店看到了服部平次,然后再调出附近的录像,他们看到服部平次正漫不经心地在大街上兜圈子,一直在往西边去,于是他们调出了这一路的监控录像。然而比较麻烦的是,服部平次后来走的挺长一段路,由于比较偏僻,都没有安装监控。
服部平藏眉头紧锁,下了命令:“警队就在这一带地方找一找,尤其是偏僻的地方更要多看看。”他虽然不怎么和儿子多沟通,但还是很了解儿子的性格的。他知道服部平次看到什么可疑的事情是一定会追上去搞清楚的,这次恐怕也是看见什么了。他心里弥漫着不祥的阴云,总觉得已经出事了。
果不其然,警队没有带回好消息。
但服部平藏没有想到,这个消息竟然这么坏。当他看到自己孩子的尸体的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大脑一片空白。警员还说在那个废弃工厂看到了另外一具尸体,也是眉心处一弹致命,不过服部平藏这会儿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在听到服部平次的死讯之后,柯南第一反应就是,开什么玩笑?
服部平次死了?喂喂,玩笑不是这么开的好吧?
柯南回想着以前他和服部平次一起所经历的那一幕幕生死攸关的场面。他们什么事情没碰上过,什么事情是他们不能解决的?可是这次为什么……
柯南捏着手机,那头传来远山和叶哭得快要断气的声音:“平次还答应我,下次小长假和我一起去看樱花,这个混蛋!怎么说走就走了……”
小兰陪着和叶一起哭,而柯南则是呆呆地站着,脑子一片空白。直到参加完服部平次的葬礼,他都觉得这些只是一场梦。看着那些哭得昏天地暗的人,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最好的朋友,就这么死了?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逐渐感到一点点的悲伤在心底里蔓延。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把服部平次从地底下揪出来狠狠揍他一拳,质问他为什么不听自己的,为什么要到处乱跑。
他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死亡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也许是因为看惯了尸体,他总以为自己对于死亡,已经看得非常淡了。但他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所谓的看淡,不过是因为死去的人和自己完全无关而已,身为局外人,他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而今天,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骨灰盒,他才恍然明白过来,死亡的沉重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化解的,特别是这个人的死,自己要负一半责任,这种沉重感更是无以复加。他开始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要拜托服部查这件事了。
看着服部的相片,柯南还是觉得有点缓不过来,有点不太真实。服部平次,那是多么富有生命力的一个人啊,怎么现在就只能在相框里面无声地傻笑了呢?怎么不能笑出声来呢?柯南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屏住呼吸,凝视着相片上服部的面容,拳头无意识地攥得紧紧的。人已经死了,不接受事实也没办法,虽然他曾一度认为服部平次再怎么样都死不了,但意外是不会讲道理的。
看着一脸悲戚的服部平藏和服部静华,还有几乎哭得晕过去的远山和叶,柯南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愧疚涌上心头。当然,从法律上来说,服部平次的死亡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但从良心上来讲,他觉得过不去。他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远山和叶:“和叶姐姐,平次哥哥一定不希望我们这么悲伤的,振作起来好吗?”
和叶听了,点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
柯南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有点扯淡,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安慰他们,不禁在心里面暗骂自己笨嘴拙舌。他别过头去,拼命让自己不要再想服部平次,因为一想到他他就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紧,然而大脑还是不受控制,总是播放出那张黑皮笑脸,笑得没心没肺的。
烦!柯南猛地一掐自己,让自己的理智回归大脑。现在悲伤已经悲伤够了,那就得开始着手做正事了。他还没来得及去问服部平次的死背后发生的事情,只知道他是死于枪伤,而且是精准的一枪毙命。单凭这一点,柯南几乎就已经确定是组织的人干的事了。而且在那天下午服部平次还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想着,柯南就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看着服部平藏:“平藏叔叔,能不能让我看一下平次哥哥的手机呢?我想再看一眼我跟他的合影。”
服部平藏看着眼前这个努力压抑着悲伤的小孩子,点点头,回房间把儿子的手机拿了过来。警局的人还没有看过这个手机里面的内容,因为当时服部静华的情绪实在是太激动,不肯让任何人碰自己儿子留下的遗物。现在服部静华稍稍冷静了一点,再加上柯南是个孩子,也是他们的熟人,她也就默许了这一举动。
柯南拿到服部平次的手机,首先就点开了图册那一栏。凭他对服部的了解,在看到了事情发生却又无法报警的情况下,他肯定是第一时间就拍照。图册很乱,照片完全没有时间顺序,柯南扫过一张又一张他和服部的合影、服部和和叶的合影,不禁鼻子发酸。
不知道点了多少张照片后,他总算是看到了关键。一张照片上是一个长得有点猥琐的矮个子男人,眉心上有一个血洞,已经死了;而另外一张照片,他看到的瞬间手就下意识地发力,捏紧了手机。
这个熟悉的背影,毫无疑问,就是那个他在梦里都诅咒过害怕过的男人:Gin。这张照片拍得比较模糊,如果不是对那个人很熟悉,根本就认不出来。柯南甩甩头,让自己冷静一点。Gin,他这次又是来执行什么任务或者是做什么交易的?
再在图库里翻找,却没有更多这方面的照片了。柯南有点泄气,把手机还给了服部平藏,然后对他说:“叔叔,平次哥哥的手机里面有点内容呢。”
服部平藏没听懂他的意思:“啊,柯南,你说什么呢?”
“我是说,呃,叔叔,您还是自己到图库里面翻吧,平次哥哥当时好像拍下了有关犯罪活动的照片。
顿时在场的人们都围了过来,服部平藏的手指有点颤抖,不断地翻找着柯南所说的照片。不一会儿,他道:“柯南,来看看,是不是这两张?”
“嗯,对的。”柯南又看见了那个猥琐男人的死相和Gin模糊的背影,狠劲点头,“叔叔,最好还是顺着这两张照片查一查吧,说不定可以发现什么大事。不管怎么说,得把杀害平次哥哥的凶手抓住。”
嘴上是这么说,但柯南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组织的厉害他是领教过的,尤其是在他看了父母发过来的邮件之后,更加觉得组织不可小觑,Gin又是组织的高层成员,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抓住的。不过这次说不定可以摸出什么关键线索。
“要不然,从这个死去的男人身上开始查?”柯南见服部平藏不发话,又道。
“这个男人我们警局的人已经调查过了。”良久,服部平藏缓缓说道,语气很是疲惫,好像老了好几岁一样,但他还是把查到的东西原封不动说了出来,这期间为了不刺激到服部静华,他让静华先回房间躺一会儿,“他不是什么关键人物,不过他背后倒是有一个团伙,是负责贩卖毒品的,这段时间我们派出了大部分警力去追查他们,估计结果还得等段时间才能出得来。”说完之后,服部平藏叹了口气,似乎很累很累。在这种时候,柯南也不想再多打扰他们,于是退到一边,默不作声了。小兰搂着哭得浑身发软的和叶,脸上眼泪已经止住,但表情还是很凝重。屋外阳光明媚,和屋内人们的心情真是一点都不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