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望雪之都 第一章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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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深夜,凉风习习。
谢氏医院坐落在京城城郊的南城山半腰,庞大的建筑群掩映在婆娑的树影中,光影交错间,让人看不真切。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住院部十七楼的重症监护室外,负责守夜却不小心睡着的小护士揉揉眼睛,睡眼朦胧地看着不知何时站在她跟前的护士长:“啊?”
“我问你那个孩子怎样了?没出什么状况吧?”看着她一脸倦容,护士长不由地叹口气,到底是新人,值夜班对她们来讲的确辛苦了些。
“咦?没事啊,她一直躺在那里,可能睡着了。”小护士拍拍脸,强迫自己清醒。
“是吗?那就好,”看着她一副哈欠不断的模样,护士长指了指另一边的值班室,“你去歇会儿吧,我来守夜。”
“啊?”小护士愣了一下,随即高兴得连声道谢,“谢谢护士长!您真是菩萨心肠,比那个凶巴巴的主任善良多了!”
“嗯,去休息吧。”
小护士离开后,护士长坐在椅子上,随手翻着桌上散乱的医护资料,走廊里只有不时响起的虫鸣和断断续续的翻书声,很安静,却有些诡秘,明明是万物蓬勃的夏季,这里却了无生气。
“你是谁?”
监护室内,我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注视着床边的少年,虽然我也不明白自己是如何透过层层纱布看见他的。
“嘘——”他把食指抵在我唇上,指尖传来一种凉凉的很舒服的感觉,“不要多说话,我只是来看看你。”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初夏的晚风拂过耳边,没有华丽的声线和低沉的嗓音,却让人觉得很舒服,一种沁入心脾的舒服。
我眨眨眼,看着他把一个小巧精致的绒毛兔子放在我枕边。
“这是什么?”
“给你的礼物,可以挂在背包上,”他微笑着回答我,刘海下的一双眼睛像夜空中会讲故事的星星,“今天晚上安心睡觉吧,那位阿姨答应帮忙,不会有人来打扰了。”
阿姨?
我有些不解,我记得负责守夜的护士有着生动活泼的声音,应该是年轻的少女才对。
“别好奇了,再不睡就天亮了,还是要我在这一直陪着你?”他好笑地看我一眼,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缠绕在眼部的纱布,和刚才的清凉不同,是一种温暖的感觉。
他的话很神奇的让我感到心安,近几天接连不断的惊吓让我精疲力竭,几乎是一阖眼就坠入了梦乡,因而也没听见他接下来的话语。
“放心,我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这个女孩……少年有些迷茫地看着她,给她这样一双眼睛究竟是对是错?
他叹一口气,抬头看着窗外畏畏缩缩不敢近前却也不轻易离开的幢幢黑影,不由得皱起好看的眉毛,随即几步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了封闭许久的窗户,微凉的晚风徐徐吹拂进室内,他眯起眼睛,注视着前方未知的黑暗,许久,轻轻吐出一句:“想再死一次吗?”
黑影在剧烈地颤抖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对那个少年怀有强烈的恐惧,是的,恐惧,强烈的恐惧,仿佛再靠近一步就会魂飞魄散的恐惧。
那一刻,那个少年身上,有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让那些黑暗中蠢蠢欲动的魂灵不得不顺从地离开。
看着空中的月亮慢慢从消散的黑雾中显现,他徐徐关上窗户,又顺手将窗台上一只小青蛙弹开,那青蛙便向前一跃,消失在凭空出现的一圈小小的涟漪中。
他撇撇嘴,显得有些无奈,他有的是手段对付那些凶灵,却拿这些调皮而无害的小妖精没有办法。
算了,所谓一物降一物,早晚会有人收拾这些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
他自我安慰的想着,又顺手拎起那只趴在地上的白色波斯猫,毫不客气地扔向玻璃窗,看着它和那只青蛙一样消失在空中。
“这丫头身边还真是什么都有啊。”他自言自语的坐在靠椅里,闭上眼睛小憩。
亡灵,妖精,人类,下次……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