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何所起 一往而深 第六十七章 逆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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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黛翠,云烟缭绕。
墨重安晃动着摇椅,看一池荷叶。他身边盘腿坐着一个面容平凡的男剑客,低头看着掌心的一块白玉,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宝贝那块石头,当初怎么不争取一下?你的行动远不及你的剑快。”墨重安无聊的翘起腿,本想看兰花的,不巧被徒弟惊鸿遮住了。
“我和她在一起,便只是将就。”惊鸿摩挲着玉佩,普通的白玉经过多年的蕴养,已经十分的莹润剔透。
“不去选择便将就,我不愿她这样,她亦然。”
墨重安单手托起下巴,凉凉的道:“我那师兄,给你这块玉佩可是不安好心。”
惊鸿不做声响的将玉佩收起,拿过重剑擦拭。
“……为师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这就不高兴了?”墨重安弹了一颗瓜子直冲他脑门。
惊鸿侧头,心知他是无聊到极点了,不想被打扰,惊鸿只能开口找话说。
“我前些日子回了师门一趟,翻阅书楼的时候看到门内弟子录,并没有锦姓之人,所以锦爷是你在那里的师兄?”
墨重安第二颗瓜子没能如愿的弹出,两指一掐破开瓜仁,神色郁结。
“被你发现了?”
“毒杀的走狗是我亲自了结的,他们使用的兵器和你收藏在兵库的武器有几分相似,身法和你教我的入门功法也有八分相似。我有些在意,查了你的家当便知道了。”
瓜仁落地,墨重安额头青筋直冒,“我的收藏……”
“看顺眼的都拿了。反正你归西后那些东西也是我的。”
墨重安手抖了抖,一盘瓜子直冲惊鸿飞去。
“——逆徒!”
惊鸿抓住盘子,瓜子一颗不落的接住。
“师妹若不是太过熟悉葬兵阁的武器,早该怀疑你的那些收藏了。”惊鸿起身,毕恭毕敬的弯腰将盘子双手奉上。
“少年时你将我丢入的地方,不是师门的试炼之地而是神兵营的试炼之地吧。您想让我接替你的位置?”
墨重安将盘子放回原处,看着眼神坚定的徒弟,微微叹息。
“为师……老咯。”
惊鸿站直了身子,点头认同。
墨重安的感伤一下子被拍飞。
“就算老,照样甩你几条街!”
“您老当益壮。”
“——逆徒!”盘子再次飞起。
不想扫地的惊鸿自然再次接住。
“想要接替我的位置,你要考虑清楚。”墨重安放下腿,给自己倒了杯茶。
“试炼的凶险比你少年时遇到的还要凶险十倍,而且,你最后得到的也不一定就是我那一套兵刃。”
“若是徒弟拿到的兵刃位于师父之前,师父是不是便要叫我师兄了?”惊鸿居然很认真的问。
“——”墨重安已经懒得拍瓜子了。
“我将兵刃交出去,便不再是神兵营的人。”墨重安挑衅的扬眉,“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惊鸿有点失望的哦了一声,在墨重安再次青筋暴露前灭火。“七圣和神兵营是否有关系?”
“可以说是对立,也可以说一点关系也没有。”墨重安抬手示意他坐下,身边老站着一个比自己高的人有压力。
“七圣谷想法各异,有人以天下为己任,也有人以乱天下为志,像为师这般纯良的智者可是很难得的。神兵营十三人不会轻易出动,彼此间大多都不认识,我也只认识师兄,倒是师兄认识好几人,其中一个便是十一。”
“师兄入狱后,和我的约定是十年。若不是十一先一步觉察到宣和帝的杀意而出手,灭了琉璃国的就是我,然后下一个目标便是南风国。”墨重安托着下巴,神情中带着惋惜。
“……”以乱天下为志的便是师父你吧!惊鸿略感无语。
“我以为,十一便是您。”
“我怎么可能是十一那个叛逃。”墨重安冷笑,“你以为毒杀的兵器图纸从哪里来的?”
惊鸿没有漏过他眼中浓浓的杀意,那双漆黑的眼隐约透出血光。
“大概是不甘于寂寞,又或者是杀上瘾了,十一居然打算扩建神兵营。若不是他找上的合作者之一是师兄的人,等事成定局我们都还不知道,只是还是流落了一部分图纸和功法。”
“能沉默这么多年才出现,毒杀也还真是沉得住气。到底是出自葬兵阁之手的图纸,外人能看懂的部分不多,否者说不定还真就让他们铸成功了。”墨重安悠闲的拿着瓜子嗑。
惊鸿看他眼中的得意光芒,不由得跟着露出了笑意。
“师妹确实厉害。前一任阁主也不过是教了她一两年便去世了,完全靠她自己摸索。”辣么厉害的人是他师妹!
“我在师门的典籍中没有看到半点关于葬兵阁的记录,是不是表示葬兵阁和七圣谷无关?”
墨重安嗑瓜子的动作一顿,缓缓地放下手。
“关于葬兵阁的一切,不止七圣谷没有记载,世上关于葬兵阁的一切记录全都销毁了。可以说,还知道葬兵阁历史的,只有继承了智者称号的人才知道一二。惊鸿啊,若是能成为神兵营的一员,便替为师和师兄保护好若雪。”
惊鸿从未见过墨重安这样严肃的神情,坚定的点头。
“她是我师妹,守护她是为自己,勉勉强强可以算师父和锦爷一份。”
墨重安抬手便是一颗瓜子打出,“臭小子。”
没有闪躲的惊鸿,额头留下了一个红印子。
“师父,关于神兵营和七圣谷,师妹知道多少?”
“她是葬兵阁的阁主,我自然从未带她回过师门,对七圣应该知道的不多。至于神兵营,在毒杀袭击了假扮她的暗卫之后,她肯定会查。只要她愿意,自有人将这一切都告诉她。”墨重安摩挲了下巴。
“究竟是谁买凶杀人……不对,是买凶虐人呢?”
“师父,师妹说这是锦家的事。”
墨重安手一重,指尖划出一条血痕。
“找死!”墨重安重重一拍桌子,眼中闪动着淡淡的红光。
惊鸿低头看着碎成渣渣的桌子以及散落一地的瓜子,他看了看微微颤抖的手,然后握紧成拳。
有多少年没感受过师父的怒气了……山中寂寥的日子看似磨平了墨重安的性子,但其实磨平的是他人的眼光。
“我以为,我不该在此时此地见到你。”锦瑟一语双关。
想要挥退下人,却在看到段凌寒走来的身影时伸出的手改为抚平膝上褶皱。
段凌寒抬手阻止下人行礼,然后挥退下人。
“我不久前见过齐王,想着到底是姐妹一场,便来看看。”锦辛夷,或者说是溪木似笑非笑的看向溪水,“堂妹对下人还是那样放纵。溪水一向爱开玩笑,堂妹还是束缚一下比较好,不是所有人都受得起她的小玩笑,小心哪天闯了大祸给堂妹添麻烦。”
“堂姐也说了是小玩笑。”锦瑟扬起同样的笑,猛然那么一看,两人很相似。“就像多年前堂姐和锦瑟开的小玩笑一样,何必揪着不放?”
“我若揪着不放就不会来这了。”溪木微笑着将茶杯放下,“我不久前被人烧了屋子,更被人挂了颗人头似警。我虽然离家多年,但还记得紫嫣丫头的模样——那人头便是紫嫣。”
淡淡的微笑,仿佛她谈论的不是人命而是闺阁话语。
锦瑟的笑淡去,看向她身后的段凌寒,“这事,王爷为何不曾提起?”
溪木仿佛才发现身后有人一般,起身旋转,眼中的惊讶是那么的真实,“木锦氏见过王爷。”
段凌寒抬抬手,认真的打量了她许久,然后才走到锦瑟身旁坐下。
“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也没想过那人是锦府里的下人。”差点就成为陪嫁丫鬟的紫嫣,他还有一点印象。
“确实不是愉快的事。”溪木微微垂下了眼眸。“听说那日王妃也遇袭了。”
“挺巧的。”锦瑟同样微微垂眸。
段凌寒看着她们两人简直如出一撤的神情,眼中闪过一抹错愕。再看门外站着的清越和君狐,同样惊愕的看着她们。
这两人,太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