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迷迷糊糊的，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被人丢进了火里，不，比火更可怕，那种被灼烧撕裂的感觉，远远超过被一般火焰灼烧的感觉，让人痛苦地好像马上就要死掉一样。偏偏此时的萧湛很清醒，清醒得他能感觉到师父正尽力地护着他的心脉。
    萧湛感觉自己正一遍一遍的被烧成灰，然后又再次被重组，最后又被磨灭，就这样周而复始，无尽地经历着相同的痛苦。这个时候的他正处于崩溃边缘，他想，或许蚀骨的毒发作也没有这么折磨人吧。处于崩溃边缘的他，突然记恨起了练非云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种无穷尽的痛苦。师父，为什么？
    他紧闭着眼，额头全是冷汗，全身滚烫地吓人。不知道他突然受了什么影响，发神经般地扑向练非云。练非云和流光措不及防，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练非云身上疯狂地啃咬，那凶狠的样子，像是要将他吃进肚子里。
    如果这样可以减少一点他的痛苦，那么他愿意放任他。练非云看着自己身上沁着血丝的牙印，心里无奈的想，他也没想到这东西药性这么强。
    萧湛大概清醒了一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但是他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索性一咬牙，啃上了练非云的嘴。这是他想了两世的东西，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练非云猛地一僵，没料到萧湛会啃这里，可也只是眼神闪了闪，放任他的行为。
    一旁的流光在之前就完全呆住了，看着这小孩抱着那人又啃又咬，脸已经红了大半，最后在他看见小孩啃上那人的嘴唇时，更是完全愣住，更没料到那人竟然没有推开小孩。
    这俩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流光心里不禁想到，父子的话长得又不像，恋人更不可能，庞大的年龄差摆着那儿，莫非是师徒？可是这师徒做这种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最后流光摇摇头，管他呢，只要他能摆脱奴籍就好。
    萧湛身上的热逐渐褪下，全身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的痉挛。只是还狠狠地喘着粗气，脸上有着一团薄红。
    练非云心里松了口气，这算是毒解了。他用手抹了下沁着血丝的嘴唇，眼里是欣慰地笑意。
    “湛儿，莫非你前世是属狗的？”练非云看着自己身上斑驳的牙印，无奈地问道。
    萧湛敛了敛眼皮，说：“我不是故意的。”看着师父身上的痕迹，他不禁心惊肉跳，没想到自己下这么重的口。
    练非云只是淡淡地苦笑了一下，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最后萧湛转移话题，看着一旁的流光向练非云问道：“师父，这是谁？”
    练非云看了流光一眼，说：“他叫流光，在这森林里迷了路。”
    萧湛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他相信师父不会无缘无故地跟一个人打交道。
    “师父，我感觉自己全身轻松了不少呢！”萧湛试着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比以前灵活清爽了许多，不禁对练非云欣喜地说道。
    练非云笑着点头，摸了摸他湿透的黑发，说：“这药有洗骨伐髓的功效，你之前经历的莫大痛苦就是因为药性在磨砺你的体格。”
    “难怪。”萧湛轻声说了一声，突然想到自己在那个时候还不受控制地记恨着师父，顿时有些羞愧难当。看来自己的心性还不够成熟。
    这其实是有些难为萧湛了，因为就算他重生了一回，本质上他也还只不过十八岁而已，能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本心，没有彻底崩溃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流光，谢谢你。”萧湛突然转身对流光说道，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昏迷时一直是这个人在保护着自己。
    “你不用谢我，交易罢了。”流光毫不扭捏，不以为然地回答。
    萧湛听闻只是笑了笑，没接他的话。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萧湛看了下已经黑透的天空，问练非云。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练非云回答。
    “哦。”
    夜里，三人依旧睡在这棵树的树枝上，练非云紧紧地将萧湛箍在怀里，生怕他睡熟了一不小心就掉下去。萧湛在师父的怀中很自然地就睡过去了，只是练非云一直睁着眼，注视着天上的一轮圆月，心里想着该怎样才能让那包粉末变成金印。
    深夜中的三人各行其是，倒是难得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