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月潮汐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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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有点扯…你们尽情吐槽吧!)
萧乾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很不真实,他怀疑自己还没有从昨晚的梦境里清醒过来——此时,洛优正坐在床边,举着小勺子,哄小孩一样喂他喝粥,墨绿色瞳孔里满是认真的神色。萧乾吃完两片面包后又喝了大半碗海鲜粥,摆摆手表示自己实在是喝不下了,洛优执拗地坐在原位,表情严肃地举着小勺子:“张嘴。”
“少爷……我真的好撑……”萧乾捂着肚子,不知道该对少爷过度的关爱给予什么样的表情。
“最后一口,来,管家张嘴……”洛优一副完全对待小宝宝的样子,连哄带骗地又灌了萧乾好几口才心满意足的鸣金收兵,动作竟然做了千八百遍似的熟练。他端着碗碟走出房间,边走边嘟囔:“味道应该还不错啊,为什么管家满脸受不了的表情……”
萧乾忍不住扶额,味道鲜美当然值得肯定,但是少爷,你弄一只比你脑袋还大的瓷碗装了满满一碗是要用来饲养什么?!我已经很给面子了好么?!
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萧乾一边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一边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长满了铅灰色的云朵。他盯着窗外看了看,这么多年来,他最讨厌下雨天,因为对他来说,下雨天就代表别离,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下雨天渐行渐远,每当下雨天,萧乾在空气中嗅到的都是沉重的水汽。
萧乾吃力地下床,安默的药果然有效,腰部已经没有了昨天那样的疼痛,只残留着一些隐隐约约的酥麻感,(酥麻什么的)他步履蹒跚地往外走,这偌大的房子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只听得见他孤单的脚步声回荡,萧乾糊里糊涂的走到了另一条走廊上,这条走廊被漆成了纯白色,萧乾十分肯定自己来了几天都没来过这条走廊,他走到尽头,竟然看见了一条往下伸延的楼梯,越往下走越黑暗,萧乾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只感觉到扶着墙壁的手掌上传来的温度越来越低,当萧乾终于踏上平地时,抬头看见了一扇门,一扇纯白色的门。
人类固有好奇心,所以萧乾犹豫再三后还是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那扇门,门缓缓洞开,清新的海藻香味扑面而来,满耳都是水声,仿佛他面对的就是波涛起伏的大海。
眼前的这个大厅超越了萧乾所能理解的范畴,他怀疑自己到了水族馆,这个圆形大厅居然以一个巨大的环形透明鱼缸为墙壁,岩石上生长着一簇一簇软珊瑚,海草在人造海浪中摇曳,海龟慢悠悠地上浮,还没有浮到顶部,那条两米长的虎鲨已经围绕大厅游了一圈。
地上支着许多画架,上面几乎都是用素描铅笔描绘出来的一个轮廓,身材修长的少年轮廓,甚至连每根发丝都描绘的十分清晰,只是,没有五官。
除此之外,这个大厅空空荡荡的,就像是海底世界,如梦如幻。大厅中央,亚麻色头发的少爷一身白衣,赤着脚,低垂着头坐在一张蓝色的转椅上,面前摆着巨大的画架,双手垂落在椅子边,抓着素描铅笔,地上散落着颜料和画笔,气质安静深远如一汪辽阔的湖水。
萧乾愣愣的看着,毫无察觉地走近,眼前的少年变得跟前两天都完全不同了,身上有着森林里宁静神秘的气息,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对人疏远,冷静得近乎冷酷的地保护着自己的少年。
走近那些摆在一旁的画架,萧乾才看清,在众多没有五官的画上,有一幅是有五官的,而且还上了颜色,但那是个女孩,金色的卷发像盛开的玫瑰,冷冰冰的脸上有股逼人的女王气,她的肌肤素白如冰雪,精致美艳的五官似是米开朗琪罗手下的雕塑,眉目仿佛远山的青黛,那双黑亮的大眼睛里像藏着锋利的刀剑。右眼下方,有一颗血红的泪痣,就像雪峰上耀眼的红宝石。
萧乾看着她,竟然渐渐红了眼眶。
温冉,原来当初那样文静秀美的你也可以是现在这副模样么?萧乾揉了揉脸,大家都走了,只有他还留在原地。
身后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萧乾扭头一看,洛优眯着一双墨绿色的眼睛促狭地看着他,笑容明净又邪气,像有纯净的花朵,在他的面容上徐徐开放。
“管家,你偷窥我隐私哦。”洛优打了个哈欠,扔掉了手中的铅笔,他在玻璃墙下席地而坐,幽蓝色的光照亮了他的侧脸,曲线挺拔,就像帕特农神庙里那些汉白玉雕刻的希腊美少年,可换一个角度他又像个孩子,独自去水族馆看白鲸的孩子。
萧乾看着那些画,淡淡问:“少爷画的那么多画都是同一个人么?”
“我不知道。”洛优摇头,有点伤心的茫然,“那只是我梦中出现的一个模糊轮廓,我不敢断定他长什么样,我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只能凭记忆随手画画看,喏,那个女的,脸型跟其他画有七分像对不对?可惜只有七分像。”洛优说这话时始终没有回头,如果他回过头,就会发现,萧乾那张纯净无瑕的脸庞和画上的轮廓惊人的相似,就像《画壁》里那些美貌女子化为真人走进了凡世一样。
两人相对无言,洛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扭头:“管家,你伤好了?”
萧乾被这句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一愣,支吾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洛优已经大踏步地走过来,一把将萧乾扛在肩上。
“喂,少爷,这样影响不好吧?怎么敢劳烦您高抬贵手啊!”萧乾徒劳地挣扎。
“少废话,既然知道影响不好你就不该乱跑啊!”洛优不以为杵,萧乾顺着洛优身后看去,玻璃拼成的巨大地下,巨大的黑影浮上水面,把整片地面都投上了阴影。在那片黑影的衬托下,单独放在大厅中央的那个白色画架就显得格外突出,他随意望了一眼那画板,瞬间就感觉到了血液全部上涌快要掀翻天灵盖的感觉。与此同时,洛优换好了鞋子,在身后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