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当年初见时(前传) 065男儿有泪不轻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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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何小童三人被推搡着进了一个石洞,里面虽点着火把,但晕黄之光实是有限,瞧上去仍是有些怕人。里面并没有关押其他囚犯,只他们三人。
关押之人想来是忌讳邢残楼,生怕他中途逃窜,发生什么意外,便将其单独锁在一处,并在其手上脚下同时落了铁链,料来便是有三头六臂,也再跑不出去。
而何小童两人却是被关在邢残楼旁边的一个铁牢,因其年龄甚小,看押之人也不如何担心,便只系着之前捉拿之时捆上的绳索。
对着邢残楼三人大骂一番,出了一口恶气之后,一行看押人员方才转身出了洞牢。
邢残楼也不如何在意,打量了洞牢两眼,方觉洞内坚硬异常,伸入山腹,算的是极为坚固厚实,除非有通天彻地之能,否则除了打开牢门之外,别无其他出逃可能,当下便坐在一堆杂草之上闭目养神。
正自假寐之时,忽听得隔壁传来争吵之声,不由咧嘴笑了一笑,暗道:“小娃娃便是小娃娃,遇到点事便只会争吵不休。想当年老头子刀子架在脖子上,都没有哼上一哼……”当下也不劝慰,依旧闭着眼睛,但耳朵却是竖了起来。
“何小童,你还真是一个扫把星!”
“萧煜,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些。你才是扫把星呢。”
“我是扫把星?真正是笑死人了!明明是每次见你,都没好事发生!”
“我见你便有好事发生了?哪次不是险境重重,每每丢掉性命?”
“哼,若非是你,我能被关在这里么?几日之后还要被砍了脑袋。你说,这还不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惹的祸!”
“我又没说让你跟着,是你自己死皮赖脸跟来的,现下却来怪我,又是何道理?”
“什么也不用说了,碰到你便没有好事。哪一次不是受你连累,你还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扫把星。说不定你爹妈便是被你连累,方才被抓进了这魔窟之中,不定关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受罪呢!”
原来,萧煜见四壁严实,又无孔洞,绝无逃生出天的可能,一股灰心丧志立时席卷而来。他只觉自己是受了无妄之灾,心中更自恼火,便对何小童抱怨一番。
何小童正自伤悲难过,听了萧煜这话,心中更是难受得要命,便也冷冷地反驳回去。一时间两人便吵作一团。
但萧煜最后一通长话说完,过了半晌,仍不见何小童回骂,偌大的洞室中霎时显得沉默下来。
萧煜觉得奇怪,便细细瞧去,却见何小童背对着他,腰背有些弯曲,肩膀却正自一抽一抽,不由心中愕然,暗道:“莫不是哭了?”
萧煜见状,心中也觉不大自在,假声咳了两下,见何小童仍自没有反应,便悄悄绕到何小童身前,见何小童早已泪水满面,兀自咬着嘴唇不肯出声,不由得心中一紧。
他上前两步,用肩膀轻轻撞了何小童一下,试探道:“你没事罢?怎么又哭啦?一日能瞧见你哭上百八十次,你是不是水做的呀?”
见何小童也不说话,只眼泪好似决堤一般,顺着面颊不断下滑,萧煜突然觉得有点碍眼,皱眉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做什么总是哭哭啼啼的,害我以为你是个女的。”
过了半晌,见情况依旧并未好转,萧煜心中渐渐烦躁,急道:“你别哭了。我方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些气话,你哪里便能当了真了?我跟你赔礼道歉总行了罢?”
谁知,何小童却是哭得更加厉害,嘴里声音也不再忍着,哇地一声出来,让萧煜听着,觉得有点可怜,隐隐有一丝揪心之感。
“我……我真的……真的是个……是个扫把星……若不是我生病……爹爹……爹爹也不用……不用外出做工……自然不会……不会烫伤……更不会被……被人抓了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害了爹爹妈妈……都是我……”
何小童边说边抖着肩膀,胸脯也是一抽一抽的,好似下一刻便呼吸不上来一般,看得萧煜心中分外难受。
萧煜从来不擅安慰之词,当下也不知说什么好,只道:“这跟你有什么相干?你又不想的。好啦,你不要想多了,说不定你爹爹现下却是高床软枕,锦衣玉食,哪里便有你想的那般糟糕?”
何小童这才渐渐平静下来,但眼睛依旧红得像是刚出生的兔子,嘴唇也早已被咬成殷红一片,仿佛抹了胭脂一般,鲜红欲滴。
萧煜瞧着,突然想起了画舫上瞧见的一幕,翎云竟然俯身亲了何小童。当时萧煜见了,心中气得要命,现下再次想起,一张脸不由板了起来,只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何小童见萧煜再次冷脸,不知自己哪里又惹了他,便皱眉问道:“你又要如何?我哪里又招惹你了?”
萧煜瞟了何小童一眼,便扭过身去,不再理会。
何小童见状,心中也自气闷,当下不再言声,专心想着逃生的法子。忽然瞥到萧煜身后的绳索,不由眼前一亮,喜道:“萧煜,我想到了!你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