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身陷江湖事 009绝世神侠逍遥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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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隆一声巨响,石壁竟然慢慢向两侧分开。立时响起一阵哗哗的水声,同时,一股沁凉的水汽,混着花香,扑面而来。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迈步而入。
只见霜月高悬,银辉满地。银瀑直下,碎银四溅。碧潭青水,流金点点。清风吹来,花香弥漫。更有那千亩青松,万顷翠柏,摄人心神,动人心魄。
二人只觉置身画中一般,除却画中的危楼,檐下的清影,竟与壁上图像并无不同。怔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低头瞧那猴子,却是找不见了。
钟一霖挑了挑眉,笑嘻嘻道:“嘿嘿,只眨眼的工夫不见,那臭猴子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却不知是到哪里去了。”
正说着,忽听吱吱声响,寻声望去,却见那猴子竟自倒悬半空,对着二人做着鬼脸。
定睛一瞧,那猴子尾巴却是紧紧勾在一抹檐角上,竟真的有个阁楼!
二人心下大惊,赶忙举步过去,顺着卵石铺就的小路,匆匆来至楼下,发觉那是一座二层的亭楼,木上纹路纵横,古朴简单。
檐下悬一匾额,上书三个大字:听松阁。两个楹柱上各有一行文字,俱用尖锐器物雕刻而成,道: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嘿嘿,没想到这人满腔热血,一心为国,竟是个大大的好人。”钟一霖笑嘻嘻说着,目光却是望向亭内的石几,上摆一壶清酒,两盏石杯。
凌昭点了点头,轻声叹道:“不错。这位前辈定是一位世外高人,胸怀家国天下,令人心中敬佩。也不知,这位高人究竟是谁,是否留下名讳?”
说话间,瞥头却见钟一霖早已走进亭内,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执壶倒了两杯酒,一杯仰头而尽,另一杯却递给凌昭,笑道:“好酒,好酒!”
凌昭眉头微皱,淡声道:“霖儿,难道你忘了万蛇谷的规矩?第三条说的是什么?”
钟一霖面上一红,登时记了起来,突然眼前一亮,拉住凌昭的手,硬将酒杯塞了进去,笑嘻嘻道:“凌哥哥可是忘了谷规中的特例?”
“你我二人既是真心,那么自可逍遥天地,不拘于谷,随性而为,慢说是饮酒吃肉,便是……便是……”说着,突然顿住话头,面上升起一阵红晕。
凌昭心中不解,皱了皱眉,追问道:“便是什么?”
钟一霖面上更红,嗔怪地瞅了凌昭一眼,心内暗道:“凌哥哥太也不解风情,直如木头一般,若是不与他说个清楚,怕他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
许是酒水作祟,钟一霖胆足气壮,当下将心一横,微微低下头去,对着凌昭的双唇便吻了上去,目中横波悠悠,瞧上去颇为妩媚。
“便是如此,也不为过,更何况是几杯酒水?”
凌昭只觉唇上酒香袭人,分外甘醇,面上也似有微醺之意,也不细想那酒水的来历,抬颈含入杯中之物,随手将石杯置于桌上。
酒杯骨碌碌地打了好几个旋儿,慢慢停了下来。
凌昭微微仰颈,倾身吻上钟一霖,趁其怔忡之际,将口中酒水尽数哺入,竟是一滴不留。钟一霖喉头一滚,咕嘟一声,酒水全都入了腹中。
二人都觉有些醉意,面上现出酡红之色,目中也尽迷离之意,唇舌交缠之中,只觉周身一热,旋即紧紧拥住对方,呼吸也越发凌乱急促。
正待这时,忽听吱吱声大起。
二人蓦然惊醒,同时放开了对方,向后退了半步,心中都觉有些尴尬。转身一瞧,却见那猴子正对着二人不停地做着鬼脸。
钟一霖的衣衫有些凌乱,滑出了半个雪白的肩头,瞧上去分外暧昧。他红着脸整好衣衫,瞪了那猴子一眼,骂道:“臭猴子,你胡乱叫些什么?”
凌昭心中不大自在,面上微微一红,话锋一转道:“难道这里便是谷底?咱们是一路向下来的,只不知,如何方能出得谷去?”
钟一霖点了点头,顺口接道:“想来便是谷底了。不过,杯盏、石凳皆是一双,好似曾是二人同居。倘若只有一人,便没必要如此了罢?”
凌昭暗暗蹙眉,想到之前自己便是一人独住,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怅惘,轻声道:“一个人太过寂寞,做成一双,以慰孤苦,也未可知。”
正自苦苦猜测,忽听得那猴子吱吱急叫。二人心中大奇,却见那猴子飞快地纵跃起来。二人对视一眼,展开身形,向那猴子追了过去。
谁知,猴子并未原路返回,而是一路向西,身形灵动,轻盈之极。二人只能勉强跟上,稍有迟疑,便被那猴子甩下老大一截。
约莫行了一顿饭时分,二人方才瞧见那猴子蹲在一处石壁前等待。四下里一瞧,却是吃了一惊。不觉间已出了林子,来到一处荒凉的石地。
抬头望去,却见冷月横插石壁,在夜色中闪着晕黄,而那半空的石洞,自然也在二人的头顶,只不过,瞧不出来罢了。
转身望向来路,却只见峰峦叠嶂,林木成海,究竟如何穿过来的,二人竟是一头雾水,纵是回头去找,怕也难寻其踪。
二人对望一眼,都将目光钉在了猴子身上,暗道:“看来,日后须得靠这猴子了。”
猴子扭过身去,在石壁上刨了两下,片刻后,听得哐一声巨响,石壁上竟落下一大块岩石,里面隐隐现出一个洞来。
猴子吱吱叫了两声,身子一窜,没入洞内。
二人也不迟疑,相携入得洞去。只见洞口虽不甚大,但里面却是又深又阔,活像一个小颈大腹的花瓶。
少顷,来至石洞里首,却见猴子在一堆乱石前停了下来,低头凝望,目光悲戚。
二人心中大奇,不知这乱石之下,埋藏着什么秘密。
“难道,这是石冢?里面便埋藏着石洞的主人?”钟一霖双目大睁,细细地打量着大块小块的碎石。
凌昭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碎石堆,轻声道:“想来应是如此。”突然间眼睛一亮,讶然道:“霖儿,你瞧那石壁上画着什么?”
钟一霖稍稍凑近,仔细观看,但见石壁上密密麻麻,满满当当,皆是棋盘。横着的,竖着的,正着的,歪着的,扭着的,躺着的。不同方向,大小各异。
“武林中人,有谁酷爱棋术?难道是……”瞧见石壁上的文字,凌昭叹了口气,缓声道:“我想,我知道乱石堆下埋着的是何人了。”
“何人?”钟一霖心下好奇,笑嘻嘻道。
凌昭伸手指指石壁,缓声道:“怕是百年前并称‘四大高手’之一的逍遥子萧不二前辈。曾闻他酷爱棋术,武功了得,却不想,竟为国为民至斯。”
钟一霖走近石壁,细细打量,却见壁上刻着数行文字,俱用尖利刀剑划刻而成,深及三寸,想来非内功极深之人不能写就,却是一首词,道是:
误终生
似水流年平生毕。聚匆匆,分两地。银丝暗换,不知何期见?遥想当年把酒意,皆消散,徒怀念。
今宵酒醉凄凉地。影只单,冷石壁。唯有吾剑,陪饮至达旦。明年今日阴阳隔,再不见,空留恋。
钟一霖心下不解,皱眉道:“此词哀戚无限,孤独落寞,与之前读到的那首诗倒是有共通之处。不过,凌哥哥,你怎知是逍遥子前辈呢?”
凌昭皱了皱眉,启唇道:“你接着往下看。”
钟一霖微微眯眼,却见石壁下首仍有字迹,于是继续瞧了下去,却是署名和日期,上刻:
辛丑年三月廿八,萧不二重伤。大醉欲死,忆起平生,感慨万千,信手涂鸦,以祭愚生,亦博人一笑。若得有缘人,为吾埋骨于此,当以吾剑相报。
读到此处,钟一霖啧啧叹了两声,笑嘻嘻道:“没想到,潇洒风流的逍遥子前辈也是一个千古情种。只不知,究竟何人,竟让他念念不忘,空恋一生?”
凌昭细思片刻,皱眉道:“你可知逍遥子前辈的知己好友?”
钟一霖摇了摇头,皱眉道:“凌哥哥曾经提起,百年前的英杰侠士以剑圣逍遥子、天虚教莲华祖师、南疆一仁大师以及祖师婆婆四人为尊。”
“至于他们四人是否相识,之间的恩怨情仇,我却知之甚少了。难道说……逍遥子前辈当年暗恋之人是……祖师婆婆?”说着,瞪大了双目。
凌昭缓缓摇头,轻声道:“怕是被你言中了。”
钟一霖心下大奇,不知凌昭此话何意,只听凌昭继续说道:“我曾听凌叔说起过,祖师婆婆当年并未见过逍遥子前辈,而且一直引以为憾。”
“而逍遥子前辈当年曾与莲华祖师、一仁大师感情甚笃,每年都要相约见面,把酒畅饮,想来,逍遥子前辈爱慕之人,应是这二人中的一位。”
钟一霖瞠目结舌,啧啧叹道:“没想到,放浪不羁的逍遥子前辈,终其一生都为礼教所缚,无法倾诉其爱慕之情。这也算是千古奇谈了。”
“莲华祖师是道士,一仁大师是和尚,俱都讲究清心寡欲,修身养性。不管逍遥子前辈暗恋于谁,都是注定一生愁闷,无法宣之于口了。”
想起凌昭与自己,钟一霖心中又是一喜,暗暗笑道:“嘿嘿,幸好我与凌哥哥都不是迂腐不化之人,否则,我还不得落个逍遥子的下场?”
见乱世成堆,钟一霖叹了口气,道:“不知何人为其埋骨筑坟?我倒很想开开眼,见一见剑圣的宝刃‘斩魔剑’,究竟是何模样,又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凌昭眉头微皱,起唇道:“怕是无缘一见了。斩魔剑陪伴逍遥子前辈一生,想是不愿与主人分离,多半被人一同埋葬了。不过,一代天骄,却孤苦伶仃……”
钟一霖见状,笑嘻嘻打断道:“凌哥哥,你也不用太过感伤。逍遥子前辈既是人,总归难逃一死。不过,虽说人死后几无差别,但活着时,却是大有不同。”
“逍遥子光明磊落,功绩卓著,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侠者义士,总比那些宵小之辈,活着时偷鸡摸狗,无甚作为,死了却大操大办,风风光光要好得许多。”
凌昭双眉舒展,点了点头,勾唇道:“说的也是。可惜的是,武林中却少了一位奇人。逍遥剑法也日渐式微,无法将逍遥子前辈的真髓传之一二。”
钟一霖摆了摆手,笑嘻嘻道:“正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谁又说得准不会有下一个逍遥子出现?况且,逍遥剑法不也是从无到有,从粗到精的么?”
“既有人能创出逍遥剑法,也定有人能将其发扬光大,甚或加以改进,创出其他的剑法招式,也未可知。我更好奇,令世人着魔的斩魔剑,究竟何等模样?”
二人感慨一番,双双跪倒坟前,恭敬道:“晚辈钟一霖(凌昭),有幸得见前辈坟茔,心敬佩之。望前辈在天之灵,保佑我二人平安出谷,到得西山。”
说罢,弯下腰去,磕了三个响头。
正要起身,忽觉脚下晃动。二人心下大惊,赶忙闪至一旁。只听一声裂响,便见二人所跪之处,竟撕开一道地缝,五尺长短,二尺宽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