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料峭春风吹酒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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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约摸三更天时分。
铁手与追命悄悄来到姑苏城南面的秦府边门外,一纵身跃上高墙,几步掠至相连的屋顶。
铁手暗暗拉了身后追命道:“晚间暗访你也是一身的白衣,夜色里有些扎眼,需得倍加小心。”
追命一甩手:“二师兄,你也太小看我了。”说着施展绝顶轻功,如狸猫踏雪般飞出数丈远,最后落在宅中唯一亮灯的一处二层小楼前。
铁手无奈叹气,这三师弟总是擅自行动,偏自己轻功不及他,也只能勉力跟过去。
追命却等在楼前没有任何动作,待铁手落在身边才轻声说:“二师兄,别处无从下手,为谨慎起见,我们今日就探这听雨阁吧。”
说着一指楼前扁额,果见题了“听雨阁”三字。
两人拔身而起,直攀上二楼屋檐,顺势就伏于梁柱间。
侧耳细听屋内动静,却是男女两人在饮酒作乐。那男子讲话下流,暧昧挑逗之意显而易见。女子虽不情不愿,也未当面拒绝。
铁手暗想,深更半夜还如此放纵,无论何种关系都必不是好人。再听下去还不知有些什么。
心内尴尬犹疑时转眼看看追命,他倒是丝毫不觉,只顾探听消息。
忽闻得女子声音道:“秦公子,你爹爹刚遭遇不测尸骨未寒,你如何就这般玩乐?”
追命一怔,屋内男子竟是秦老爷的儿子秦笑一,看来四方楼小二所言不虚,这秦公子确是不肖至极,但说到杀人嫌疑嘛……
不及多想,就听秦笑一答说:“老东西何时当我是儿子了,天天只在乎那野种,他不仁我也不义。”
“薛二公子可是秦老爷的义子啊,怎么说是野种呢?”女子又问。
秦笑一哼道:“我也不怕你知道,他哪里是义子呢,明就是老东西当年惹得风流债。如今想是要来夺我家产的。”
女子在旁道:“如今秦老爷过世,薛二公子就算想要争抢秦家产业,也不得借口啊。”
“哎,你如何知道!”
却听秦笑一长叹道:“我秦家上上下下的生意,城中所有店铺,已尽在那野种掌握之中了,老东西被薛无愁的虚伪迷惑了,本就偏心得紧,就认定我不是能守家业的,因而命那野种帮他打理一切,日后自然把家都交在他手里。薛无愁阴险狠毒,他早策划了阴谋,只怕不日就会再有所动作,想对我不利。”
女子惊呼一声:“这么说,谋害秦老爷的人……”
“必是薛无愁无疑!”
秦笑一接口:“但我也不是好相与的。若他敢先动手,我也决不让他好过。离人你莫担心,待我收拾了薛无愁,掌管了秦家产业,必先迎娶你进门,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当秦府少奶奶吧。”
说着又是淫笑声,其间夹杂那叫做离人的女子的娇嗔,听来令人厌烦。
窗外铁手拉了追命要走,追命撇嘴嘟哝着:“再听听么二师兄,看还会发生什么事。”
铁手登时手一颤,心想,还会发生什么事闭着眼都猜得出,追命这小子从前与歌姬舞妓之流的妖艳女子也偶有牵连,不会真的单纯到连这都不懂吧?
想着偷眼看看追命,见他脸颊在淡淡月色映衬下愈显白皙,此时只顾了倾听屋内动静,不觉间好看的眉梢微微挑起,偶尔听不清楚,又本能的用牙尖轻咬了左边唇角,那样子看在铁手眼里,只觉自己连呼吸都沉重起来。铁手很明白这些年来自己对追命的感觉,那绝不仅是师兄弟间的情谊,还有他难以启齿、只得深藏心底的东西。
可是此情此景下两人距离这么近,几乎是耳鬓厮磨了,而屋内之人所为又是无心中的推波助澜,再听下去只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