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石上•;玉芝 Chapter 33 狐狸都是狡猾狠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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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的身影渐渐远去,云端飘落两道紫色的身影,女子纤长的身子伫立在云桥之端,望着桥边的一团白光,冷冷道:“她还是失败了。”
“哼!没用的东西,看来这银虺鞭藏得极深,可惜你当初失败了,否则那是绝佳的机会。尽快找到苍,这小子不能留!”
“是!父亲!”
高大挺拔的紫色身影化作一团紫光消失在云桥之上。
紫衣女子的身影却停留了一会儿,看着雪光,目光却不知落在哪里,“你一直找错了方向,银虺鞭不在西山竹寮,因为我知道里面真正藏着的是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丝惆怅,叹息一声跃上了云头,“若你还留恋这里,就再待一会儿吧。”
碧潭前,若萱抱着双膝喟叹了一番。
褚越问:“你在伤心?”
若萱摇了摇头,“我以前一直挺崇拜的这个人吧!他的目光从不为我停留,现在我就更明白了,我不是白芷,也不会是沐七,他爱的人永远不会是我,我又多想他干什么呢?其实这也不算是喜欢吧,只是从小他就不大理我,我就爱缠着他问为什么,可惜一直没搞清楚,一来二去的就习惯了围着他转,有些东西一旦养成了习惯,就会忘了当初是为了什么。”若萱心里有杜衡,这倒是事实,青锋门里的人也都知道,只是若萱有时又不大想得通,他本不大待见自己,却偏偏被她发现他实际也留意着她,可他时常却又爱试探着她,总在她已无力抵抗危险时才出手,若萱长长的叹了口气。
褚越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会儿,道:“你倒挺旷达的。”
若萱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正待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若萱惊的跳起来,一把拉住褚越将他往树丛里按:“躲躲、躲躲!”褚越寒着脸纹丝不动,“为何要躲?”
“你不请自来,终归不好,不好!”若萱急的跳脚,褚越冰冷的双眸却忽然露出一丝笑意,闪身进了一旁的树丛。
远处的身影渐渐清晰,正是杜衡,他怀里正抱着一人,黑发白衣,眉目如画,却无声息的沐七,他似乎没有瞧见早已呆愣在一旁的若萱,径自走到了碧潭前,伸手将湖水拨开,用白色的雨花石磊成了石棺,将沐七的尸身放在了石棺里,他的手指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将她最后的容颜印刻在心上,重又将湖水拨回,转身离去。
“大师兄!”若萱鼓足勇气叫住了他,他却没有停步,直到若萱喊出那句:“你爱白师姐吗?”
杜衡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很快又恢复平静,“爱!”
爱!怎会不爱?白芷对于他,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一直都很清晰的明白,能与他相携到老的人只会是白芷。
可生命中偏偏她的出现犹如电光火石般,击中他的心,沐七就如最璀璨的烟花,在他心中开得灿烂,却也消逝的很快,他知道他与她不能长久,只想在彼此在一起时无所顾忌,所以他才能牵着她的手从白芷身边经过,因为无法长相厮守所以倍加珍惜那短暂的一刻。
而白芷,他还有一生陪在她身边。
白云碧潭间,耳畔似乎想起了那个月夜,沐七伏在他背上,低低的喃语声:“你可以骗我,我不介意!”
插入云端的高松之上,一个灰袍老人临风而立,他一半黑一半灰的长胡子在风中飘动,宽大的袖袍下苍老的手指结印,声音洪亮:“尊客远道而来,何不留下喝一杯水酒再走?”
对面的白云之上,渐渐显露出一个高大的紫色人影,岁月好像从没在他英俊的脸上停留,不管过去多少年,他一如当年的模样,“天玄,别来无恙!”
老人轻叹一声:“别来无恙……别来无恙……我已经这样老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陌夜,几年前的事我已经既往不咎,你为何还要偷上青锋。”
陌夜冷笑一声:“天玄老头子,不要跟我扯几年前的事,不如我们来说说百年前的事,你和陌晞勾结送走连悠,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
天玄道:“连悠姑娘本是一介凡人,怎能与魔相恋,最后还珠胎暗结。她的走,不因我,不因魔尊陌晞,只因为你。”
“你放屁!”
天玄一手结印,一手拿着拂尘,“今日我天玄再不济,也要阻你出青锋。”
夜陌手中紫光一闪,紫电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光亮,“看你这几年本事长了没有。”
天玄拂尘扫过,一道白光与紫光相撞,天玄虎口一震,脸色微变下运起所有灵力相抗,夜陌状似轻松,也不由得暗暗咬了咬牙。
这边激战的灵力直冲云霄。
站在杜衡身后的若萱眼角一瞟天空,立即惊讶的叫道:“你看那是什么?是师傅回来了吗?”
杜衡抬头一看,脸色微变,“走,应该是出事了。”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住,道:“叫你朋友出来吧?”
若萱吐了吐舌头,佯装不知,褚越已从草丛里出来,姿态风雅,片叶不沾身,杜衡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朝褚越点了点头,又朝若萱看了一眼,转身朝天玄的方向而去。
三人到了青松岗,被强大的灵力化作的结界所阻,根本靠近不得,只见师傅天玄和紫衣男子在空中斗得不可开交,紫衣男子眼中阴霾尽显,灵力深不可测,天玄作为一代掌门,灵力自然也不容小觑,但人的寿命毕竟比不上魔,魔还可以千载万载的活下去,吸收万物的养分作为自己的修为,天玄即使能活到上百年,灵力也有限了。
这样的相斗不过是两败俱伤的结果,陌夜清楚的明白在天玄这里讨不了好处,所以并不恋战,看见树林里又站了三人,虽然无法靠近,但是心里也是一惊,好在天玄似乎也并不打算孤注一掷,趁着他分神,循着时机遁去,天玄的身子也摇摇欲坠。
“师傅!”
天玄撤了结界,飞身下来,他灰白两色相间的胡子在风中微扬,风姿颇为出尘。
杜衡、若萱担忧的看着天玄,天玄朝着若萱挑眉一笑,伸出三个手指比了个三的手势,道:“三成。”
若萱欢呼一声,扯着天玄的袖子叫道:“师傅好厉害啊,只用了三成的功力就把那魔吓走了!”
天玄捋着胡子摇了摇头,道:“错,是三成功力加三个臭皮匠,哈哈哈……”
若萱笑道:“师傅,你又开玩笑了。”
杜衡一直含笑站在一边,看着天玄和若萱两人的对答,待两人静下来,才道:“师傅,沐家没有留下一个人,玉灵髓的炼制只怕要搁浅了。”
天玄淡淡一笑:“无妨,反正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在,青锋没有那么容易被魔界侵入,你将玉芝种回白石上,琅髓放入竹寮内,只待日后机缘,再炼制玉灵髓。”
杜衡道:“是,师傅。”
天玄拍拍扯着他袖口的手,转头忽然说道:“褚大侠光临青锋,若萱丫头可招待地周到?”
褚越斜倚着树干的身子缓缓站直,点头道:“嗯,如果加上免费看了场戏的缘故,倒尚算满意,不过天玄门主,你的身子还好么?”
天玄“呵呵”大笑,指了指褚越,道:“倒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师傅!”若萱紧张的看着天玄,天玄摇了摇手,“不碍事。”当即坐下打坐调息了一番,脸上已现红润,杜衡与若萱一左一右,扶着天玄,一行人往凌虚阁走去。
路上,杜衡问:“师父,方才那魔便是主使?师父认得他?”
天玄长叹了口气:“哎,说起来不过八个字,‘狼子野心、孽缘难清。’方才那魔乃是五色魔中最为尊贵的紫魔,是上任魔尊的第二子陌夜,他一向不满其兄陌晞坐上魔尊之位,有取而代之之心,后又有与凡间女子连悠相恋之事,与陌晞误会更深,百年前,我曾见过如今的魔尊陌晞,他请我帮忙助连悠离开魔界,当时我年少气盛便答应了他,但结果……哎,往事不堪回首,那连悠虽爱陌夜却无法赞同他的做法,乃至之后误会丛生,以至于惨死异处,也让陌夜变得越发偏激,找银虺鞭只怕也是为了对付魔尊。”
杜衡正待问什么,若萱也一双八卦的星星眼,却见天玄突然话锋一转,看向褚越:“褚少侠这几日在青锋想必吃住都很随意,今日你尝尝我那三弟子的厨艺,可是比那京师里的厨子不差分毫的。”
褚越浅笑:“定要尝尝。”
临近凌虚阁时,六师弟陆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见天玄模样并无甚惊讶模样,道:“师傅,凌虚阁已收拾妥当,常师兄已准备好膳食款待贵客。”
天玄点点头,似有未卜先知之能,看着褚越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席间,气压低沉,但天玄座下的七个弟子都对褚越的到来表现了惊讶。
若萱见少不得要被盘问,便将遇见的褚越的事一股脑的合盘拖出,以水苏为首都觉得这件事着实辛苦了褚越。一向欢脱的陆英此次回来却很是苦闷,一问之下才知道他这次随师父云游还为寻找失散多年的妹妹,可惜一点音信都没有。
沐七之事后,大家对陆英之事的关切程度大大降低。褚越饮了一杯酒,看了看众人,忽道:“陆少侠这事……依若萱姑娘闲来无事的性子,只怕还是寻得到令妹的!”
天玄闻言,突然大笑出声,连木槿都抬起头来看了褚越一眼,只褚越继续不动声色地继续饮酒品菜。
“……”若萱在各人古怪的目光中默默地低下了头。
尾声:
她从晨曦中款款走来,一袭青衣,清丽如晨珠,是青锋上最风华绝代的狐狸,她看着云桥边久久未散的雪光,笑得无害又妩媚,声音凉凉如清晨的风:“你果然还在这,我猜的不错,你的肉身虽毁,但是你作为五色魔中排行第二的雪魔,魔体怎会这么快散去。你留恋这里,我却容不得你的一丝气息存留!”
雪光里有沐七的声音传来:“你要做什么?”
白芷一笑,眼中闪现一丝狠辣,手中一道光闪过,雪光就如这山中的雾霭一样被阳光一照,就消散地无影无踪,她缓缓转身离去,一如来时的款款而行,轻声笑道:“你说的对,狐狸都是狡猾狠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