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寿被肃慌命人送回家乡厚葬，红妆没有去送行，只是对着宫门的方向看了许久，有些回不过神。
    自己似乎变得越来越脆弱，许多事情都让他心神不宁。
    最近困乏的时间变得比以前长了许多，喉咙也经常不舒服，忍不住的咳嗽，尽管天气还不冷，但却已经穿上了冬衣。
    似乎是因为自己生病的原因，伊人未再对自己与肃慌有什么动作，或许是有些愧疚，这段日子来看望他的次数倒是频繁了许多。
    他想知道啸月在哪。
    但一问到这个问题，伊人便会找了借口离开，不会提起，红妆有些失望，伊人还未放弃让自己远离肃慌，无论用任何手段。
    肃慌的心境倒是比他好了许多，红妆相信，若是以他的实力，查出啸月在何处并不难，但他却没有任何动作，除了对伊人有些不满外，倒是与平常无异。
    靠在轮椅上，忍住喉间的咳嗽感，他有些难受。
    一辈子不长，于他更短，自己时日还剩多少，他的心里有了些数，只是身边的人都不说破，他不说，伊人不说，肃慌不说，都这么缄默着，仿佛他的岁月真的很长。
    “可是有些不舒服？”耳边传来熟悉的温润声，让眉间的难受缓解了些。
    看向旁边忙于国事的肃慌，红妆摇摇头，朝他笑笑，但是满是病态的脸怎么笑都没有美感。
    肃慌的脸色并不好看，眼眸里满是担忧，无视红妆传给他的信息，径直朝外吩咐道：“速叫御医！”
    张嘴想阻止他的动作，但一开口，咳嗽声立马破喉而出，忍也忍不住，整张脸憋的通红，用手捂住胸口，想让那股憋闷的难受舒缓一些，却是一点作用也没有，模样甚是吓人。
    生不如死，这便是他现在的感受。
    背上传来一道轻柔的力道，而后他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一下涌入鼻腔，让他的心安稳不少。
    肃慌轻轻拍打着他的背，紧锁的眉满是忧心，见红妆的咳嗽声缓缓停下，问道：“可是好些了？”
    窝在他的怀里不愿起身，这样的时光不知还能有多少，他变得有些贪婪，想要多待一会儿。
    似乎明白了红妆所想，肃慌也不再有其他动作，静静的抱着怀中的人，感受着这份温馨的静谧。
    御医得到召唤，急急的赶到御书房，正欲踏入，却被门口的福禄拦了下来，面对御医不解的眼神，福禄只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都是在宫里混的人，哪里不懂，御医立刻明白过来，静静的站在门口，等候命令。
    御书房不远处，有人着一袭白衣站在那里，眼神朝着这边，里面有着不让人轻易读懂的伤痛和不甘，他的身后站立着一身华服的女子，双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不怕以后他怨恨你么？”白衣男子出声询问，语气有些淡淡的讽刺。
    华服女子正是伊人，听见面前人的话，她抬起双眼，定定的看着他，似乎要将他看出个洞来，脸色也并不友好。
    “他恨不恨我，不关三皇子的事！”
    啸月弯起了嘴角，冷冷道：“邱伊人，你真应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扭曲的让人同情。”
    伊人转过身，背对啸月，语气依旧冷漠：“我怎么样也不是该由你关心，我们各司其职就好。”
    “呵呵！”啸月笑出声，也不管伊人是否在听，只顾自己道：“我从未见过肃慌那般温柔的样子，对邱红妆好的让我嫉妒，真的很想亲手撕掉这份让人沉溺的美好。”
    伊人并未接过他的话，看的出来，若不是因为两人有着相同的目的，她并不愿意与他打交道。
    啸月是明白的，只是他懒得理会罢了。
    站了一会儿，又朝御书房的方向望了望，伊人一语不发的离开了，只剩啸月一人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窝在肃慌的怀中，红妆竟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肃慌无奈一笑，保持着蹲下的姿势一动不动，红妆近日虽困乏的厉害，但睡眠并不安稳，不稍时便会醒，现下他的身子本就不好，能多睡一时是一时。
    御书房内很安静，啸月能清楚的听见红妆沉稳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缓慢平常。
    想起在平安镇的时候，邱老爷和伊人不愿他与红妆接触，将他拒之于门外，他便偷偷进了他的屋，那时候红妆的呼吸声似乎也是这般平稳。
    他与伊人为了红妆而斗嘴，他从未输过，每每将伊人气个半死，红妆在一旁安慰着伊人，但眼神里却是笑意盈盈，一点也没有对他的责怪之意，那时候的他并未意识到红妆对自己的温柔。
    他本不是个怀旧之人，但今天却是莫名的想到这些，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让他的心难得的纠结起来。
    抱紧怀中的人，眼神中泛起了一些狠戾。
    他与红妆好不容易到了今天，若是有人来捣乱，无论是谁，他都绝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