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情困浪子终成恨 2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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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郎溪虽未伤及要害,却一直昏昏沉沉,时而说些话语含糊不清,问及张青身在何处,竟也只是不言不语冷面相对。
    寒天彻见状,叹道:“再这般问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张青有何不测……”话未说完,顾郎溪倏尔发狂般冲出,仲惜年大喝道:“顾兄弟欲去何处。”紧追上去,岂料前者越跑越快,竟是将仲惜年远远抛在后头。但随两声尖叫,仲惜年脚下一紧,黑暗中,见前方人影扭动,忽听一女子喊道:“仲大哥救我。”听声音,正是那消失多日的张青。
    仲惜年疾步上前,将顾郎溪推开,扶起张青,拥在怀里。张青见了情郎,联想数月来相思之苦,一番情感实在难以言表。夏侯涟漪、寒天彻紧紧跟上,但见他二人如此亲密之态,一一将脸别了过去。
    自密道中出来,已近黄昏时分,仲惜年看着张青睡下,掩紧房门,悄悄退了出来。方走几步,恰巧遇上迎面走来的寒天彻。见她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问道:“是否伤口不舒服?”轻轻抓起她一双手腕托在掌中,道:“若非因为我,你也不至如此。”寒天彻道:“一点伤口,算不得什么,张青……张青怎样了?”
    仲惜年道:“吃了些东西,睡下了,哎,如今见她无恙,我总算也安心了。”寒天彻顿了顿,道:“我心中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讲。”仲惜年道:“但说无妨。”
    寒天彻道:“你与顾郎溪相处已时日不短,不知他为人如何?”仲惜年似乎明白她话中之意,思忖一阵道:“顾兄弟做起事来虽时而有些冲动,却总也明晓分寸,但今日一事……实在是始料未及。”
    寒天彻道:“我也深知他绝非鲁莽之人,除非……”仲惜年道:“除非怎样?”寒天彻道:“除非他中了迷心散。”仲惜年气道:“这又是毒娘子的手段么?”寒天彻摇首道:“师父所用之毒刚猛霸道,这失心散,自是大不合她胃口,反而连绝……”
    仲惜年抢道:“难道是他下的毒手?”寒天彻肯定道:“两年前,他无意间研制出失心散,但因其毒性诡谲难测,一直密封在哪七彩葫芦中,非到万不得已,绝计不会使用。况且他此刻正陪师父养伤,又哪里会分身到这里下手呢?”
    仲惜年道:“可除他之外,谁人又有这等本领?”寒天彻沉思一阵,道:“明日一早,我亲自去找连绝问个清楚。”仲惜年道:“我同你一起。”寒天彻将头一转,道:“各派中人中毒时日已久,若再耽搁下去,实在不堪设想,你还是先将解药送去吧。”
    仲惜年心头辗转波澜,忽而道:“若有朝一日,我与毒娘子成对立之势,你待怎样?”寒天彻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到时,恐怕我也只有身不由己了。”
    转天一早,各人纷纷上路。仲惜年念及顾郎溪、金朝天行动不便,解药之事又不可耽搁,便令夏侯涟漪、张青先走一步,但张青执意不肯,偏要与仲惜年同行。仲惜年怕她牵挂顾郎溪伤势,终日不得安稳,也只好勉强答应。
    夏侯涟漪独自上路,脚程更加快了几分。待得第三日戌时,人已到达朋来客栈。将马儿牵至后院,大步迈向前厅。前脚刚一踏入,闻得一声音道:“姑娘一路辛苦。”定睛一瞧,见靠近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一眉须花白的老人。不由分说,上前一拜,道:“晚辈见过赤焰子前辈。”赤焰子道:“夏侯姑娘多礼了。”
    夏侯涟漪道:“不敢有瞒前辈,惜年师兄带着金大侠,不日便可赶来了。”赤焰子鹜地站起,道:“金大侠?师弟当真被困在夺命谷?”夏侯涟漪不敢将金朝天状况如实相告,只得道:“金大侠如今虽得解救,但身子受了些伤,还需时日调养。”赤焰子笑道:“那倒无妨,如今将师弟救回,也总算对恩师有所交代了。”
    夏侯涟漪一阵徘徊,几次欲言又止,赤焰子看在眼里,问道:“你且放心,老夫已将温天冠的绦虫之毒解下,他的性命,已无大碍了。”
    夏侯涟漪双颊一热,恭敬道:“晚辈这些心思,怎也瞒不过前辈。”赤焰子面容凝重道:“那黑衣人手段之残忍,实在令人发指,一天不除,恐怕江湖一日不得安宁。”夏侯涟漪道:“前辈可有了两全之策?”
    赤焰子摇头道:“此人行迹诡异,十几年前,亲手策划数场浩劫,一隔数年,如今重现江湖,背后定有天大阴谋。”夏侯涟漪道:“可惜那黑衣人至今不明行踪,否则各大派联手,趁他有伤之际,定能将他降服。”
    赤焰子道:“敢问涟漪姑娘,那日你是以哪一招将黑衣人打伤的?”夏侯涟漪道:“不瞒前辈,便是晚辈长鞭招式中的第三招,‘千秋锁’。”赤焰子道:“可否耍给我瞧瞧?”
    夏侯涟漪不敢有二,当下便将那招“千秋锁”完完本本的耍了出来。赤焰子端详一阵,问道:“你那日当真用的这招?”夏侯涟漪道:“绝不敢欺瞒前辈。”
    赤焰子道:“这就怪了。我原以为这长鞭招式中藏了什么玄机,如今一看,除了招式老道外,并未有何过人之处。我与那黑衣人交手数招,深知他一身本领绝非吹嘘糊弄,然他既有如此高强身手,为何心甘被你所伤?”夏侯涟漪惊道:“前辈也认为那黑衣人有意而为之么?”
    赤焰子点头道:“若非如此,以你的武功,定然接不下他三十招。”夏侯涟漪道:“晚辈初出江湖,无名无实,若他真有这般想法,败在前辈手下,岂不更好?”赤焰子沉思良久,道:“此事却是太过蹊跷,难道……”夏侯涟漪道:“难道如何?”赤焰子呵呵一笑,道:“老夫胡乱猜疑,无事了。”
    夏侯涟漪将众人集聚前厅,一一分发解药,众人自是万分感激,唯有那熊天虎,怏怏的说起了粗话:“他奶奶的,把脸藏在了裤裆里,竟干这些见不得人的下三滥,老子下次见了他,非剁了他的狗头喂狗。”
    众人听他粗言秽语,不知如何是好,纷纷将头转过。熊毅见状,轻咳一声,道:“赤焰子前辈面前,岂容得你多加放肆,还不快些退下。”熊天虎嘟囔几句,气呼呼闪至一边。熊毅起身长揖道:“自泰山之会后,熊毅便想亲自谢过赤焰子前辈救命之恩,若非前辈大义出手,想我等一众早已任人鱼肉了。”
    众人甚为赞成,纷纷行起大礼。赤焰子见状,连忙道:“诸位英雄如此,太也折煞老夫了,老夫曾有言,绝不再问江湖事,此番既已寻得师弟行踪,待相聚之时,自会折返。”闵涛一礼,道:“前辈难道忍心看着那贼人霍乱江湖么?”
    赤焰子道:“善恶到头终有报,老夫也无能为力。”孙志远道:“前辈何须过谦?若您老人家肯为武林出头,还怕那贼人逃得过么。”熊毅作一长揖,垂首道道:“还请前辈莫要推脱。”
    赤焰子连连踱步,片刻后,长叹了口气,道:“尔等一再相逼,我若再番推脱,实在有违江湖道义。罢了,待与我二位师弟相聚之后,再从长计议。”
    数日来,张青每每对着顾郎溪混沌模样,均忍不住以泪洗面。她父母惨死后,便被掳走,惶恐之中,更对仲惜年与顾郎溪无限牵挂。现如今能与他二人团聚,本应万分欢喜,岂料亲兄弟竟变得如斯惨状,这番苦恼,恁谁怕也难以接受。她不懂丝毫武功,更也不善骑马,待出得蟠龙山,仲惜年寻了一辆马车,将他三人安顿车中,挥鞭策马,直奔朋来客栈。
    这日傍晚时分,忽而下起瓢泼大雨,一双车辙深陷泥泞难以自拔,马儿也不听使唤。放眼望去,除了一座供人暂作休憩的凉亭,方圆数里杳无人烟。眼见雨越来越大,仲惜年瞧准凉亭方向,一掌打在马臀上,那马儿一声嘶吼,箭步急蹄,狂奔而去。
    凉亭中,已有四人落脚。
    张青搀扶着顾郎溪坐下,卸下水袋,朝金朝天一笑,道:“金大侠先喝些水休息一会儿,待雨小些,再赶路不迟。”金朝天摆手道:“若非因我腿脚不便,想你们早已到了朋来客栈,何须跟着我在这里遭罪?”
    张青道:“金大侠若再这般客气,可真要折煞我这些江湖小辈了。”说罢朝仲惜年深情望了一眼。仲惜年只觉心头一震,满脑子竟都是寒天彻的倩影,连忙转过头去,再也不敢多瞧。
    张青哪里会意?自怀中掏了条白绢手帕,莲步上前,轻轻擦向仲惜年额角,道:“大哥今日如此辛苦,为何不坐下歇一歇?”仲惜年退了两步,支吾道:“众目睽睽,青儿妹子勿需如此。”张青一怔,道:“方才还好好的,大哥这是怎地了?”
    仲惜年道:“你身为女子,与我这般亲密,旁人看了,说些闲言闲语,中就不好。”张青莞尔一笑,道:“你我早有婚约在先,还怕了这些不成?”仲惜年道:“我大仇在身,实在不宜将婚姻当做儿戏。”
    张青见他话语之间满是搪塞,心中以猜测十之八九,一双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仲惜年一时间举手无措,只得道:“你……你这又是何苦?”张青道:“我被困数月,无时无刻不将你牵挂于心,今日难得重聚,想不到你竟这般对我。”喉咙哽咽间,已泣不成声。仲惜年道:“舟车劳顿,青儿妹子,还是先歇息一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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