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月下梅香隐  【您随意】四十二、收玉难掩感激之情,抛玉终究随波逐流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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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其实以永瑧的通透,他自然清楚自己的处境,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刑逖的监视之下,他只是棋子,只不过这枚棋子暂时还比较重要罢了。
    他竟然也能明白这一点吗?十四年的风尘苦旅过去了,他的生活之中春也没春过,秋也没秋过,只有白茫茫的冷,一直都是茕茕孑立,形单影只,而此时竟有人考虑了他的立场和境况,心底好似种下了一颗种子,破土之时敲击着他的心脏,一下又一下。
    虽然永瑧此刻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北辰的所作所为,但是谁又能说怀疑与感激不能并存呢?这是非常矛盾的事情,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但就是有人对此甘之如饴。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刑逖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如果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告诉我。”北辰笑道,一手递过了那枚小巧精致的玉佩,玉佩之上隐隐约约雕刻着异兽,好似凌空嘶吼状。
    “谢谢。”把玉佩紧紧的握在手心,让冰凉的玉刺痛掌心的触觉,然后满满渐染,使玉和身体的温度同步。不知要怎么表达此时的感受,这二字是他唯一能说出口的。
    夜已渐深,方才隐隐约约的星子此刻都如同宝石闪烁在夜幕中,都说月明星稀,但今夜倒是奇怪,那月亮也是冷冷的挂在遥天,映着溪畔的梅树。
    “那……我走了。”如果是讲究的人或许会说一句“不便久留“,但是永瑧却觉得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仿佛一开口就是羞辱了对方。
    “我送你吧。”北辰不甚在意地从床上做起,也没有强留对方。
    “不必了。”还是淡淡的语气,但说话之人并不知道,那声音比起平常有了些许柔和。
    从床上站起,一双脚好似踩在棉絮上,不知怎的就走出了门,回头一看,北辰就站在门口,笑着看着他,忽然觉得不能再与之对视,于是飞快的走了。
    要想走到自己的住处,要走一段相当长的距离,一路上永瑧都在思考北辰的真意。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向别人示好,永瑧一直坚信这一点,可是如果北辰是在欺骗自己,又觉得那演技实在太过真实。自己看遍了世间百态,有阿谀献媚之辈,有恃才傲物之流,有颐指气使之人,唯独少见真诚温暖的笑容。所以才会真假难辨。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房间,却发现房间之中已经站了一个人,斜斜地靠着桌子,昏暗之中,永瑧认出来,那是赫连隐。
    “我来检查一下你的状况。你就站在那里,暂时别动。”赫连隐说完伸出右手,搭上了永瑧侧颈。指下是脉搏有节奏的涌动,永瑧感受到赫连隐指尖微凉的触觉,和北辰温暖的感觉不一样,那种微凉出自他体内深处,即便赫连隐已经将指尖搭在他的侧颈许久,那种凉意也没有消散。
    赫连隐没有放手,但是脸上的表情却越发凝重,手指好像感觉到什么,那脸色最后彻底黑下来。
    “你是怎么回事?!你的内力十分紊乱,甚至连功力都有些许消散?!”赫连隐大喊,眉头紧皱。
    “怎么了?”永瑧声音虽小却清晰可闻,任谁骤然之间被一顿大吼也会觉得莫名奇妙,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问我问题?”赫连隐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语带探究,竟良久说不出话。听到赫连隐的话,永瑧此刻才惊觉,自己方才竟然在问问题。问又如何,不问又如何?终究都是没意义的事,但是自己居然问出了口。房间中飘来淡淡的梅花香气,二人竟是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刹那。
    “算了,这一切都是定数……”赫连隐大喊之后又突然恢复了平静,气势瞬间减弱,像是想通了些什么,无奈的摆摆手,“原本以为你会有什么不同,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努力白费之后,王爷又要找别的人,到时幸苦的还是我……“赫连隐略有几分不耐地翻着白眼,额上的褐色碎发也垂落下来,遮住了眼睑。
    “也罢——“赫连隐长叹一口气,不过以他的年纪做这样的叹气着实有些滑稽,“我就再帮你一次。”赫连隐摆正了脖子,眼中异样光芒闪过,不等永瑧反应过来,一只手大力按上永瑧的头颅,用力之猛,让人为之一振。
    顿时,一股强大的劲气直冲头顶的穴道,流过四肢百骸,在血液中疯狂的涌动。永瑧心底的沉闷感再次袭来,但那股睡意却瞬间消失无踪,心底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却又被生生的压制住,那种感觉并不好受,永瑧皱起了眉。
    随着赫连隐不断地往永瑧身体里输入内力,渐渐的心底的沉闷感慢慢减少,在呼出了最后一口浊气之时,永瑧感到彻底的轻松与自在。随着身体里内力的加强,脑海中好似下了一场大雪,一片空寂与雪白,茫茫然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行了,你体内的内力此刻已经稳定。至于你的情况……我会如实禀报。接下来如何,只能由王爷定夺了。”赫连隐淡淡说道,顺手拿起了方才放在桌上的佩剑的剑穗拨弄了一下。
    “对了,这个是什么?”赫连隐拿起桌上放着的一块雕刻精美的美玉,冲着永瑧好奇地问道。
    永瑧想了一会儿,却发现脑海中一片空茫,隐隐约约记得那是北辰送给他的,进屋之时放在了桌子上,仔细观察了片刻,却不觉得那块玉有什么特别,将玉拿在手心,凉凉的。
    “……没什么。”
    “这样啊。”赫连隐玩味地笑了。随即收敛了笑容,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那我把这块玉丢进溪里喽。”赫连隐开玩笑地说道。
    “随便。”
    打开窗子,玉以一道弧线消失在窗外,随即扑通一声,清晰入耳。溪水淙淙,流淌不尽,掩尽了玉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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