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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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瑜的永寿宫里,夜阑珊正在呆坐,脑海中想着昨晚和萧立见面的情景。
他本来兴致勃勃的在园子里找花千颜说的夜皇后,伸后一直跟着的小太监却突然走过来,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他顿时有些生气:一个小太监怎么敢碰自己?!
正要呵斥,那小太监却低声说道:“师弟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他顿时大惊,一回头,果然见那帽檐的露出师兄萧立的脸来。他顿时心乱如麻,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萧立沉着脸看着他:“师傅还有半个月就回来了,你让我怎么和师傅交代?”
他有些无措,可怜巴巴的望着萧立:“师兄,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
萧立见他时不时瞟向身后,他皱着眉想了想,突然意识到那时南宫瑜所在的方向,顿时心底气更盛,抓着夜阑珊的手不由用力:“不管因为什么,玩也玩够了,跟我回去。”
夜阑珊变了脸色,脸因为疼痛有些扭曲,却不敢违抗萧立,口中哀求道:“师兄,我,我不想回去,你,你别逼我。”
萧立顿时更生气,一把将夜阑珊拉近,两人面对面贴的挤进,他逼问道:“你私自离开就是为了那人?你,你们两人都是男子,你可知,这样,这样。”
他想说些什么,但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犹豫着卡在那里,夜阑珊却猛然冷了脸,冷冷的帮他接了下去:“不容于世?不知羞耻?”
萧立一滞,没有说话,夜阑珊从他手中挣脱开来,继续毫不留情的抨击自己:“一个男人喜欢另一个男人,的确是该被唾弃和鄙夷的。可是,师兄啊。”
他瞧着萧立,眼角带着嘲讽:“既然你真的觉得这样是不对,为什么又过来找我?你敢说,你心底对我没有一丝妄念?”
萧立脸色一白,沉默着不愿说话,夜阑珊凄凉一笑:“师兄,你自己不敢,难道还要阻拦着别人吗?”
萧立脸上浮现出惊讶和凄苦的神情,哑声道:“难道你就是这么看师兄的?觉得师兄来这里是因为不想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夜阑珊沉默不语,萧立微微苦笑,随后伸手从夜阑珊的衣角处翻出那个绣着隐字的地方,问道:“你可还记得自己是隐门的人吗?”
夜阑珊扭过头去,不愿意看那个标记,似乎极不情愿。
两人僵持了一会,夜阑珊才小声说道:“反正那幽灵花已经养好了,我回不回去都一样。”
萧立顿时无奈,夜阑珊猛然伸手推开了萧立,将衣襟从他手里拽出来,盯着萧立说道:“师傅说了,只要我养好了幽灵花,以后我去哪里都是我的事。师兄,你不要多管闲事。”
萧立盯着他看了半响,月光下他精致的面孔带着倔强,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弟,外表看着柔弱,但是心里却有着自己的坚持。良久,萧立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说道:“你真以为那幽灵花如此好养?”
夜阑珊抬眼看他:“我走的时候,花苞已经待放,很快就会盛开,待师傅回来就能看到了。”
萧立苦笑:“花苞是结好了,可是你知道花开也没那么容易。”
夜阑珊哼了一声:“我知道,需要极阴的童子鲜血,我来之前用我的血喂过了。”
萧立也哼了一声:“你以为喂一次就够了?”
夜阑珊顿时有些犹疑:“我知道需要不停的浇灌,可是那花已经快开了呀,我最后一次喂了好多鲜血给它,应该…。”
萧立默不作声,却解开了自己的衣带,露出胸膛一大片肌肤,却见他心头的地方一个鲜艳的伤疤伏在那里。
夜阑珊惊叫一声,指着他的伤口,手不由自主的颤抖:“师兄,你,你…”
萧立再次将衣服穿好,看着夜阑珊说道:“幽灵花的喂养没那么容易,因为你突然的离开,中断了喂养,我只能用心头血暂时的安抚,可是幽灵花需要的是极阴的血,我的根本就不行。十日后就是月圆,你如果不能赶回去饲喂幽灵花,它就会枯萎死去。若是幽灵花死了…。师傅到时候回来查看…。”
夜阑珊唰的白了脸色:十日后,十日后正是安轩的生辰,南宫瑜已答应他,替安轩庆祝完生辰后,就会马上启程,带他回琉璃国。若是他要回去饲养幽灵花,那就说明他不能跟着南宫瑜回琉璃。而且届时师傅也会回来了,师傅只怕不能让他再去找南宫瑜…。
一时间他心中千肠百结,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萧立看了他一眼:“我要离开几日替瑶嫔娘娘办理一些事情,等我回来后,你必须要做出决定。”
夜阑珊恍惚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根本没听清他的话,萧立再次叹气,伸手扶住了他的肩:“师兄并不想逼你,可是你要想想,你想跟着走的那个人,可是琉璃国的太子,未来的皇帝。他能给你什么?你们两个,又算什么?师兄希望你能想清楚。”
夜阑珊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入口冰凉,原来早就冷了。
他正怔怔的想着,南宫瑜却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卷锦帛,正在吩咐一个小宫女:“将这卷书送去给星月楼的婉嫔娘娘。”
小宫女领命下去了,南宫瑜走过来坐在夜阑珊旁边伸手在夜阑珊眼前晃了晃,夜阑珊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南宫瑜勉强一笑,问道:“给婉嫔娘娘的是什么?”
南宫瑜笑笑,端起夜阑珊面前的茶抿了口,皱了皱眉,吩咐宫人去换新的茶过来,随后才转过来回答夜阑珊:“是她昨夜向我要的琉璃国的火蛇舞步伐,因为皇上生辰将至,她想跳一支与众不同的舞蹈来吸引皇上的注意,所以央求我告诉她火蛇舞的步子。”
说完南宫瑜不由想起了中秋宴会那晚花千颜跳的舞蹈,眼中露出欣赏的神态:“这位婉嫔娘娘身姿轻盈,柔若无骨,媚态天成却不妖艳,正适合跳我琉璃国的火蛇舞,或许她能跳出不一样的感觉也说不定。”
夜阑珊随后应道:“那是自然,那位娘娘本就是极美的。”
南宫瑜却误以为他在吃味,伸手扳过他的脸,调笑道:“哪里能有你美,你本就喜红衣,若是你能一舞,想必也是倾国之姿。”
本是玩笑的一句话,夜阑珊却唰的沉下了脸色,重重的将南宫瑜的手打下去,言语也冲了起来:“你将我当什么了?以为我是歌舞坊里卖艺的小倌吗?以为我是你买回来供你玩乐的戏子歌伶吗?”
他脸色涨的极红,眼中还有泪水打转。
南宫瑜有些慌张,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但见他怒色充面,弦然欲泣,也来不及细想缘故,急忙将他搂在怀里,轻声安慰,夜阑珊趴在他怀中,良久才闷闷道:“对不起,是我小题大做了。”
南宫瑜抚着他的头发,轻声安慰道:“没事,既然你不喜欢,那日后我就不说了。”
夜阑珊嗯了一声,南宫瑜却又笑道:“等我们回到琉璃国,我安排好一切,你就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了。”
夜阑珊猛的一震,更紧的抱住了南宫瑜,却没有说话。
星月楼中,花千颜收到南宫瑜命人送来的锦帛,打开细细看了一遍,不由暗自赞叹:火蛇舞媚视烟行,强调女子的热辣活泼主动,却又不低俗,和沐月国讲究的端庄矜持完全是不一样的路线,却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她有些担心这舞蹈太过妖娆,到时候会引起大臣不满。
子冉见她支着下颌,盯着锦帛看了许久,眉头微皱,不由有些担忧,上前劝道:“娘娘舞姿动人,何必一定要跳这火蛇舞呢?奴婢相信,娘娘跳其他的舞蹈也是能让皇上瞩目的。”
却见花千颜舒眉一笑,伸手在锦帛上拂过,悠然道:“东西吃的久了就会腻味,就如同本宫的舞蹈一样,总是跳相似的风格,就算再好,也会看腻,而且会有比较性。如果本宫跳的是大家都没见过的舞蹈,就算本宫跳的一般,但舞蹈的形式大家却是没见过的,在新鲜度上就已经胜了一程。若是本宫跳的好了,到时候皇上给的,可就不只是瞩目这么简单了。”
子冉在一旁听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花千颜也不再多说,又沉思了一会,便执笔开始在纸上描绘舞衣的样式,刚画了一半,却听见宫人禀告说,妍答应求见。
子冉顿时变了脸色,再看向花千颜,她倒没有露出不悦,只搁下了笔,淡淡吩咐道:“怎么说也是从咱们宫里出去的,来了就请进来叙叙旧吧。”
子冉赶紧领命,扶了花千颜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