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纷飞的大雪淹没过往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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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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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久城在东行家里住了有半个月,东行才终于理解和龄所说的“像猫一样”是指什么。
不过现在家养猫恐怕都没他这么敬业,晚上从不休息,神经病一样坐在床头看星星,一看就是一宿,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他才打个呵欠趴在床上睡觉。
东行问起他这件事,他还振振有词:“我可是劫富济贫的大英雄,你见哪个英雄是在白天帮助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了?”
东行拗不过,可半夜起来看到这么个大活人傻呆呆坐在那,像个索命鬼一样,长此以往谁也受不了。所以她最后干脆在连久城脖子上挂个牌,写上一行大字:“别怕,我是你养的猫。”
连久城很配合的在她每天起夜时拧亮手电筒照在牌子上,但也会耍些小计谋,比如把手电筒偏一些,让光打在脸上,伸着红艳艳的舌头吓得她失声尖叫。
总之,养这么只半点家务也不做,又只会拿主人寻开心的夜猫子,确实很辛苦。
这天东行不上班,心情似乎也特别好,硬把还在睡梦中的连久城拉起来走到窗子边:“你看,你看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已经下了一夜,清晨,繁华的江兰笼罩在一片似真似幻的洁白当中,将所有的现实装点成童话。
江兰不经常下雪,连久城来到这里十年,看过的雪一只手都能数的完,像现在这么大更是前所未见。
“我不喜欢雪。”
话音刚落肩上就覆了一件厚实的大衣,连久城还没反应过来,东行又把他按到椅子上,一圈圈给他围上一条白围巾:“雪下得好大,你没见过吧?我也没见过,我们出去堆雪人好不好?”
“不好”两个字就顶在喉咙里,可说出来却只剩下了一个字:“好。”
对这个反射弧长与一般人的小房东,连久城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纵容的,长这么大还真没谁敢这么摆置他,所以他也想看看,这只笨兔子还能玩多少花样。
“真好看,连先生你长得真好看。”东行替他一颗颗扣好大衣扣子,仔细端详着那张过于苍白的脸。他确实生了副精致的五官,墨色的碎发也长长许多,这给他原本有些冷硬的面庞添了几分妩媚,看着也像是个好人。“照照镜子,我给你买的衣服,喜欢吗?”
除了在理发的时候,连久城几乎不照镜子,现在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他倒是不太认识自己了。
洁白无瑕的大衣,白毛线针织的围巾,除了袖口的墨色梅花刺绣,其他的一切都是纯白色。
果然是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病。
连久城嘴角抽起一个生硬的弧度,弯下腰看着东行,指了指自己还没痊愈的眼伤哼哼唧唧:“它怕冷怎么办?”
东行想了想,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很夸张的眼罩给他扣上:“喜欢吗?”
“不喜欢。”
“又没问你。”说着她小心翼翼抚摸着那只扎了绷带的伤眼:“喜欢吗?”
连久城差点吐血,这个无聊的话题再探讨下去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洋相,于是他用一个很流氓的方式结束了这场对话。
“它说它不喜欢你的东西,但是它喜欢你。”
东行果然脸涨的通红,转过身一件件把自己裹的像小熊一样,闷声不吭的出了门。
连久城哈哈大笑,一副调戏完良家妇女的猥琐相跟上她。
雪是积了很厚,踩上去咯吱咯吱响,让连久城想到人脑袋从脖子上断下来的声音。
“矮子,你说这雪能不能把你家淹了。”
“你说什么?”
连久城抬起头,只见她正费力的推着一个巨大的雪球向这边挪,小脸红扑扑的,像人窒息初期的样子。
于是连久城眯起眼,想象着她那张脸从红色慢慢发紫,然后变黑,眼珠子睁的老大最后突然死掉。
“你就不能过来帮帮忙?”
一句话打破了连久城所有美好的幻想,他像迈着三寸金莲一样磨磨蹭蹭挪到她身边,像模像样的用手套修理那参差不齐的雪球。可讨债猫就是讨债猫,不论如何也不不可能老老实实替主人干活。
就在东行分神的一刹那,连久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雪球上扣下一块拍了她一脸,看着她那副被雪装点的分外生动的表情,连久城笑的蹲了下来。
“哈哈哈笨死了……哈哈哈!”
“我让你笑,让你笑!”东行从后面一把将他推倒,抓起雪就是一通猛攻。
“哈哈饶命饶命……房东大人饶命……哈哈……”
砸着砸着东行脚底突然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向前倾,连久城见状也不扶她,反而一把拉过她的手让她摔在自己怀里。
“房东大人,你脸红什么呀?”
“放开我!流氓你放开!”
“你亲我一下,我就放开。”话虽这么说着,可他却箍的更紧,几乎要将脸贴在一起。
“你……你流氓!”
“嗯,我就是流氓,那你为什么还要收留我呢?”
“那……那是因为……”
“因为你是个好人。”连久城的笑温暖了许多,他小心翼翼问道:“如果我不是好人,你会不会把我扫地出门?”
东行翻了个很大的白眼,“说的好像你现在是好人一样。”
“对,我是个坏蛋,是大灰狼,大灰狼来吃你了!”说着他做了个很凶恶的表情,将东行放下,“你怎么不跑?”
东行像看神经病人一样看着他,伸开四肢舒舒服服躺在了雪上。
连久城也学着她的样子躺下来,用完好无损的那只眼睛去偷偷看她:“矮子,你说你男朋友要是知道我天天和你在一起,会不会杀了我?”
“我没有男朋友。”
连久城有些奇怪,凑过去问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又不在这里,还没有男朋友,就凭医院那点收入,是怎么买下这么大一座房子的?”
东行不说话,冬日刺骨的寒风掠过,将她没压住的头发吹到一旁,脖子后那个丑陋的烫伤又露了出来。
“JUDAS……”
总觉得这是个很熟悉的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