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窗红泪,早雁初莺 容先森的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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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仍然哈欠不停,老师还在黑板上写写划划一脸激昂算着概率,同桌的书呆子一脸虔诚、旁若无人的样子简直蠢透了。
昨晚基本没怎么睡觉,爹妈吵架东西砸的乒乒乓乓,好像两个人多年来在这场失败的婚姻里受委屈的程度,要完全靠砸东西的多少和音量的大小来体现。左右是睡不了,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无比习惯地从抽屉里拿了PSP玩游戏。
这两个人见天争执,闹完就各自扭头走人。挺大的一个房子就只是他们的战场,到外面冷却完技能,回来接着再战。常常是剩下我一个人在偌大的房子里,要不是还有张妈,估计连口热饭都奢望不了。
早上昏昏沉沉下楼时候,我妈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妆都哭花了脸分外狰狞;我爸站在一堆花瓶、雕塑的尸体中间一脸奇异的解脱。我妈一看见我,冲上来就拉着我胳膊,“儿子,我跟你爸决定离婚。你跟着妈妈好不好?跟我去欧洲生活。”尖锐的嗓门刺激得我脑门儿疼,急切的语气仿佛我就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爸听了当然不愿意:“凭什么跟你走?儿子姓容,是我们家的人!离了婚你有多远走多远,别想带走我儿子!”
我妈听了又开始哭。
终于决定离婚了,他俩歇斯底里,我也常常殃及池鱼。只是我爷爷那边要是知道了,我爸少不了要被教训一顿。
我老爹没继承家里走仕途的路子,有大伯在前面顶着,他优哉游哉做了生意。所以我从小不缺零花钱,别的孩子还在家看偶像剧的年纪,我已经伙同院子里几个发小满城的酒吧转悠,打群架、抽烟喝酒、泡马子无所不精。被老爹老妈发现了,难免是一顿胖揍。前几年上小学初中的时候,我闯祸了我妈还会揪着我耳朵跟我爸告状,然后我被揍得鼻青脸肿去写保证书。
那时候住在大宅子,爸妈收拾完老爷子接着收拾,没少挨抽但日子快快乐乐没什么烦恼。后来老爹生意上了正轨,就另买了一套房子,我们一家三口搬出来住。生意好了我爸就忙得整天不着家,我妈怀疑他在外面养了人,天天在家哭闹不休。不知哪天终于想通了,干脆破罐破摔,自己也在外面勾搭了一个老外,还是个弹钢琴的。
什么时候开始,家里这一男一女愈加陌生,我爹变成了个一身暴发户气息的老板,见了我只会撒钱其它一概不管;我妈则成了个深宫怨妇,纵然一身Givenchy高定,脑子里仍然一包稻草。
当初搬新家的时候三个人满心欢喜,过到现在已然分崩离析。
我妈为了我跟谁的问题哭着哭着又开始和我爸争执,我不胜其烦,恶声说:“我高中毕业出国,爷爷那边已经商量过了。你俩爱怎么样怎么样,我谁也不跟!”然后摔门去学校。
高三了人人夹起尾巴拿起书本,老师神神叨叨,好像一场考试真的能决定什么似的。周围的人要么一脸跃跃欲试,要么忙着亡羊补牢,还有一些自欺欺人的。剩下的,就是我这种前途已定的,以及几个万年吊车尾、准备上考场攒人生经验值的混子。我曾经也是混子,只是现在没心情了而已。
我爸不同意我跑那么远,几次想找我好好谈谈,都以闹翻结束。我妈那时已然对我们父子俩心灰意冷,跟着她的现任艺术家丈夫移民到欧洲去了。
出国的当天,只有老爷子的警卫和张妈送我,老爷子不来是因为腿不好,我老爹则是因为生气。
刚到这个国家的头两年,饮食上很难习惯。汉堡披萨牛排吃几天就再也不想看见,中餐馆里食物的味道又不知所云,我开始极其怀念张妈做的饭。
自己当然不会做饭,只后悔没把张妈一起带过来。又拉不下脸诉苦,于是只好自己试着下厨房。被油点溅到无数次,我终于发现有些东西没天赋就是强求不来。
在外面昏天黑地玩了一阵子,终于觉得空虚寂寞冷。决定找点什么事儿做做,于是联系了几个同校的合伙做生意。什么生意都需要应酬,端起酒杯的时候暗暗安慰自己至少这次是有着目标的应酬,比以前二世祖的生活有进步,也算是给老爷子一个交待。
那天我和一群哥们儿喝酒,出门撑不住在酒吧的后巷吐了,抬头的时候看见不远处一个妹子在电线杆子上贴小广告。昏黄的路灯给她头发和脸部曲线镀了一层柔和的光,但仍能清晰看见她手指和鼻尖冻得通红,我只觉得无比可爱。于是迫不及待在她转身之后上去撕了一条电话号码。
死皮赖脸让她搬到我的房子里,我终于过上了“人”的生活,家里随处干净整洁,饭菜温馨可口,冰箱里什么时候都是满满的,我的心也变得满满的。
这女孩不爱说话,平时性格像猫一样,黑了脸就张牙舞爪的无比毒舌,逗弄起来很是有意思。言语间带着股通透的小诙谐,她在的时候,整个屋子充满了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