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谁与争锋 第十三章 疑心起vs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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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穆朝锋不见了,樊龙顾不上别的,三两步跑到大殿内,把前后院子找了个遍,就差掏了耗子窟窿。
“都赖我,就不应该听公子的话去建什么堤坝,留下来就好了。”承影急得直跺脚,红着眼圈道。
“别急,这四周环水,又有台阶,公子行动不便,应该不会走远。”纯钧冷静安慰。
“你们俩守在这,我到后山看看。”樊龙提上钢刀从后门出去。
还没来得及走出院门,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哥这是去哪儿?”
樊龙猛然回头,穆朝锋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株古树下,“你去哪儿了?急死大伙儿了。”
“我见大家都在忙着,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就到过来打些水,你们干完活儿好解渴。”
穆朝锋身后有口古井,一个装满水的木桶放在井台旁。“我正愁拿不到前殿去,大哥就来了,那就麻烦大哥帮个忙吧。”
樊龙松了口气,一边提起水桶,一边道“下次可不许这么吓人了,我这条老命都快没了。”
“朝锋知道了,定没下次了。”穆朝锋微笑道。
樊龙低下身子提水时,发现穆朝锋的鞋帮上有泥,心中疑惑,穆朝锋不能行走,如何会在脚上粘泥?莫非是方才提水时蹭上的,樊龙没做多想,将水桶提到前院。
灾情过后必有瘟疫。
洪水退去后的第二天,清河县便相继有人病倒,症状统一,均为高烧不退恶寒咳嗽。
李茂躲在王县令的县衙后堂不肯出门,也不让别人进来探望生怕被传染了去。一边没出息的大哭,一边道,“都赖我爹,非让我来当这个差,没有油水也就算了,如今连命都要没了。”
穆朝锋懂些歧黄之术,给几个病重的号脉之后,略带喜色的道,“好在不是什么罕见的难症。”
樊龙也跟着喜道,“这么说有救?”
穆朝锋提起笔写下一张方子,让纯钧到邻近县城的药铺去抓药,病重的每日三次煎服,没病的每日一次服用,以便预防。同时烧凤尾草防止疫情蔓延。
穆朝锋即便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够照顾全城的百姓的,何况他只有一对手脚。王县令将县城的大夫集中到县衙与穆朝锋一道控制瘟疫病情,坐诊、开药、煎药,穆朝锋从早天不亮一只忙活到傍晚,全程监督,王县令深为敬佩,又想起后堂躲着的那位小侯爷,心里摇头道,“只是可惜了这位穆公子身有残疾,否则必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老爷,快请穆公子和几位壮士用餐吧。”王县令的夫人沈氏已经做好了饭菜正等着大伙儿。
樊龙正要去叫穆朝锋,就听承影紧张的叫道,“公子?公子?怎么了?”
穆朝锋趴在桌案上满头虚汗,捂着胸口难耐的咳嗽着。
“你被传染了?”樊龙手触之下一片滚烫,这显然并不是刚刚发病,心中恼怒,责怪道,“你这大夫,光给别人瞧病,自己怎么不吃药预防一下?”
穆朝锋苦笑,喘着气道,“忘了。。。。。。”
不容分说,樊龙一把将穆朝锋从轮椅上抱起来,穆朝锋大惊,樊龙不耐烦的道,“老实点,这几天给我好好在床上休息,不然老子就点你的睡穴。”
众人见樊龙不管不顾的将穆朝锋像抱女人一样抱回屋,顿时一片哑然。好在沈氏机灵,笑着道,“穆公子也确实该休息一下,大伙儿先吃吧,妾身一会儿把饭给穆公子送到房间去。”
“夫人做的菜真好吃。”清风寨的兄弟一连几天没吃好,总算今个吃了一顿好饭,简直开心的要死。
“好吃就多吃些,厨房还有。”沈氏笑着道。如此便岔开了话题,没人再去关注穆朝锋和樊龙的事情了。
穆朝锋连日高烧不退,神智都变得模糊起来,虽然服了药,却不见多大起色。承影抹着眼泪道,“公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跟将军交代?”
纯钧抿着嘴不说话,看起来也颇为着急。樊龙本就着急没底,见承影哭天抹泪的,心生烦躁,对他吼道,“他又没死?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哭哭唧唧的丧不丧气?”
纯钧听樊龙对承影出言不逊,噌的一下站起身,当即翻脸道,“你凭什么骂他?”
樊龙看他一副要打架的阵势,不怒反笑,“我骂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纯钧绷着脸道,“骂他便是不行!”
樊龙道,“他还没急,你急什么?他是你相好的不成?”
樊龙在清风寨里跟一帮糙爷们混在一起荤话说惯了,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本是句无心玩笑,谁想纯钧竟然脸色通红的拔出剑来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承影赶忙上来拉住。
樊龙不怒反笑,瞟了一眼床上的穆朝锋,低声道,“老子没空跟你们两个小孩子扯淡,要是照顾你主子就都闭嘴,不愿意照顾就滚出去。”
承影拉住纯钧低声道,“公子还病着,别惹事。”纯钧这才退到一旁,却是一脸的不服气。
半夜,穆朝锋的体温高的吓人,浑身哆嗦着,嘴一张一合不知说些什么,樊龙凑近了才听清竟是在说一个冷字。樊龙隔着被子抱住他,不见效果,天人交战了半晌,最终脱了外衣翻身钻进他的被窝,将人搂在怀里。承影送药进来看见此景,赶忙道,“大当家你这是干什么?如此不合礼数。”
樊龙顾忌到穆朝锋,压着嗓子道,“命重要,脸重要?命都快没了,还什么礼数?”
承影觉得樊龙说的有道理,又觉得此景让他人见了不妥,便守在门外,连纯钧都被拦在外面。穆朝锋的体温不见下降,还说起了胡话,“师兄,不要。。。。。。”随后又道,“师父,你不要死。。。。。。”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让穆朝锋记得如此深入骨髓,樊龙见他如同一只小兽般的呜咽起来,心里好像被人抓住狠狠的掐拧,却苦于不会说什么温柔的话语,只能用手拍着他的后背进行安抚。
穆朝锋突然有气无力的抓住他的衣襟,虚弱的道,“樊大哥,我好难受。。。。。。”
樊龙心里的一根弦,啪的一下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