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睡去了，一觉无梦，很快醒过来了。
    吴邪看了看时间，才过了半小时而已，头内部阵阵疼痛传来，忍不住皱皱眉头。
    转过头去，再一次闭上眼睛，
    但是再无睡意。
    飞机早已飞到了高处，云悠悠的飘着，离天那么近，听说天的上面是天堂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知道吗？其实最累的时候，不是身体累的时候，而是心。
    当噩耗来临的时候，睡一觉放松吗？呵，醒来过后，那样还是那样，死了不能因为你一场梦而活过来，不是吗？
    逃避，是人在面临一场灾难时，最先想到的方法，能逃则逃，不是吗？逃避真的很管用，很多时候逃避比面对要好，但面对死亡，逃避，真的好吗？一件事可能会因为逃避而成功，但死亡，不行，其实，面对，也不行。
    死了就是死了。
    吴邪不想逃避，也不想面对，只是，当真正面对尸体的时候，到底会怎样呢。
    电话里讲的话，也不过是告诉，但当真正看到的时候。。。。。。。。
    杭州到长沙的飞机用的时间并不长，一个小时多点而已，很快就到了。
    吴邪浑浑噩噩的下了飞机，没有人接机，坐上出租车就走了。
    车摇摇晃晃的开，夜色渐黑，下了飞机，头更疼了。
    记得儿时，摇摇晃晃的跟着爷爷去拜门，走了一家又一家，小手抱着一堆吃的玩的，却总有一个人站在身旁。
    曾经去老九门各家拜年，吴邪坐在大大的红木椅上，捧着青花瓷杯子，看着爷爷跟别家族长谈笑风生。
    有时候和别家孩子玩疯了，哗哗的满大街跑，到了天色黑的时候，就会在街头上看见那身月白的唐装，后面跟着的狗看见吴邪便伸着舌头跑过来，当时的吴邪啊，也比狗高一点，一下子被扑的踉踉跄跄的，爷爷就笑着唤狗过去。吴邪恋恋不舍的跟伙伴们道了别，便跑到爷爷身边，不停地讲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爷爷也不说话，就淡淡的听着吴邪讲，等吴邪累了，就把他抱起来，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狗一下子窜到前面，看他们还不来，又跑过来，再跑出去。
    --------------------------------------------------------------------------------------
    车开到吴邪老家的那条路上，因为路不好走，吴邪下了车还要走一段路。
    这条路吴邪小时候走过很多遍，路还是水泥地没有铺上柏油，只是有些不平整。
    太阳已经将天边的云染成五颜六色的，叽叽喳喳的鸟儿一晃就从太阳前飞过去，即使在夕阳下，鸟儿的身影还是被太阳光称的黑乎乎的，几片叶子晃晃悠悠的飘下来，停留在泥土上，也不知会再被风吹到何方。
    路上依旧人来人往，吴邪走着，低着头，不知道是什么表情，身边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说任何人，独余一条路和一群陌生人。
    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来，吴邪像是被惊醒，忙乱的去掏手机。
    本以为是亲戚什么的，但张起灵三个字却在屏幕上亮的刺眼。
    迟疑了下，将大拇指移到拒绝两个字上，却又按了接听两个字。
    吴邪开口，喂？
    那边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却隐隐透露出焦急。
    你去哪了？
    吴邪迟疑了下，说，我回老家。
    张起灵用手按了按眉心，说，哦，刚才打你电话没接。
    吴邪说，嗯，在飞机上。
    张起灵本来以为会对吴邪有很多话说的，但却说不出口。只是觉得吴邪语气似乎不大对劲，不过现在的张起灵对吴邪来说，只是一个还行的朋友吧，又有什么资格去过问他的私事呢。
    吴邪想了想要不要对张起灵说爷爷死了的事，但又住了口，自己的事，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故事而已，说了又怎样？
    急匆匆的说了一声再见就挂了电话。
    那头的张起灵坐在桌子旁，愣愣地看了看手机桌面上已结束通话几个字，皱了皱眉，等吴邪回来问问吧，有些事情，还是给个了断比较好，即使是拒绝，也总比在这儿连一句问话都不敢。
    吴邪慢慢走到家门前，门开着，但门口什么都没有，除了门头上挂着的白布。
    再回老家，却是物是人非。
    高高大大的门扑下的影子，笼罩了吴邪，单薄的站在门前的吴邪却显得如此小，如此孤单。
    忍不住苦笑了声，抬脚进去。
    父亲母亲，二叔，三叔，都在大堂中，看见他来了，说了声，小邪回来了啊，坐吧。
    吴邪问了句，爷爷呢？
    二叔抬眼看了看吴邪，指了个屋子，就低下头喝茶。
    三叔没了往日的不正经，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出神。
    父亲和母亲都皱着眉头。
    一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吴邪不想在这种环境下呆下去，立即往二叔所指的屋子里走去。
    走到门口迟疑了下，推门进去。
    风随着吴邪的动作从门里吹出来。吴邪走进去，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房间里面温度似乎要比外面低一些。
    没有尸体，只有一个檀木盒放在棺材里。
    已经火化了啊，还是晚了吗？
    吴邪慢慢走到棺材边，伸出手，还是收回去了，有些无力的站着。
    边上的台子上还摆着灵位和遗照，幽幽的烛火跳动着，仿佛马上要熄灭一样。
    硕大的屋子里，只有被静止了似的吴邪和闪烁的烛火像是活物吧。
    因为是老房子了，墙上的漆剥落下来，吴邪倒是像唐突的闯进这个世界的一样，格格不入。
    照片上的爷爷还是穿着那件记忆中的唐装，并没有笑，但是依旧是那种温和的表情，一切都如从前，但却不是从前。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没有了，不是吗？
    真正到了面对爷爷的时候，吴邪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个人对着一大块木头自言自语似乎诡异了点，况且，屋子里的寂静根本不想出声去打破，似乎一出声，就有什么要消散一样。
    在飞机上的头疼在进入老屋的时候慢慢的消失了，也许是叶落归根带来的归属感吧。再来的路上，悲伤似乎是一下子释放掉了，到了屋子里，心慢慢沉静下来，就和小时候呆在爷爷身边一样。
    死亡，有时候并没有多可怕。爷爷的死，吴邪以前不是没有想过，毕竟年事已高，死亡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而已。
    吴邪直接坐在了棺材旁的地上，背靠在棺材旁，眼睛慢慢闭上，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想，很安静，很安静，似乎一切都在远去，似乎这个小屋存在的世界在和屋外的世界分离。
    小邪，小邪，你怎么在这睡着了啊？
    似乎有谁在吵，好烦。吴邪一抬手，扇了过去，还没碰到就被接下来了。
    睁开眼，三叔的脸就出现在眼前，着实把吴邪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往后一仰，砰的一下撞了后面的木头。
    三叔似乎有些无奈，说，我让你过来看你爷爷的，没想到你就在这儿睡了。
    然后拉着吴邪的领子，把他扯起来。
    三叔说，该吃饭了，晚上还要守灵，走吧。
    吴邪点点头，跟着三叔出了们。
    身后的房间还是那么安静，烛泪随着烛身向下滴落，蜡烛要烧完了呢。
    ————————
    张起灵有些不放心，想再打一个电话过去，但是吴邪既然说没什么事，再打电话似乎唐突了点。张起灵拿起手机，翻通讯录。
    吴家三爷？不行，只是商业上的关系，打电话去问会给吴邪惹麻烦。
    解雨臣。
    踌躇了下，按下了播打的键。
    喂，哪位啊？
    那边有些嘈杂。
    张起灵顿了下：张起灵。
    那边似乎愣了：呵，张大老板，找我有何事啊？
    张起灵皱皱眉：吴邪家出了什么事？
    那边沉默了许久：吴邪家出了什么事干你何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吴邪的谁啊？呵呵。
    张起灵：你知不知道？
    解雨臣：哼，吴邪家爷爷死了。
    张起灵：哦，谢谢。
    解雨臣似乎冷笑了下：张起灵，我警告你，你喜欢吴邪不要紧，但吴邪是直的，如果说他愿意为你变弯我不说什么，如果你要硬生生的强求他接受你，别怪我不客气！
    张起灵：哦。
    嘟嘟嘟——
    挂了。
    ————————————————————
    解雨臣本来正在酒吧里玩，倒是没想到张起灵会打电话过来。
    不过话到最后，张起灵也没有否认。
    解雨臣拿着手机，定神了好久，自己是喜欢看戏，但不代表喜欢把发小搭进去，所以，张起灵，希望你不是在做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