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在彼中河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8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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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小鱼浑身清爽的时候,月亮,也是早已爬上了桃林。
    最先进门的,是那个儒生,看到小鱼,哪个表情,堪比做了一场噩梦,看到少女,大叫了一声“姐。”
    少女出来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才向小鱼介绍道:“这是我弟弟子瑄,就是一榆木疙瘩。”
    “子瑄,我叫楚小鱼。”
    “哦……”
    儒生极小心的应了一声,就差没躲到少女的身后去。
    外面,医者扶着少年也进来了,少年的伤口很明显的处理过了,神情,依旧是原来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医者身上也还是小鱼闻到过的,浓浓的酒气。
    “今天难得有客,疏影,拿点酒出来吧。”
    看到医者如此一本正经的神色,小鱼想,如果是自己的父亲,那应该二话不说的立刻照办了吧。
    不过少女毕竟不是小鱼,医者也不是小鱼的父亲,少女只是把少女扶到了小鱼的边上,顺带捡去了医者胡子上的桃花瓣。
    “阿爹,这两个客人可都带着伤呢。要是你和子瑄喝,那他们俩不会眼馋吗?”
    “你这丫头。”
    老者径直坐在了北向:“那位少年喝一点也是无妨的,老爹保证。”
    少年也回答道:“北国人,正爱饮酒。”
    “那……好吧,可是,不能太多的。”
    “好好。”
    医者笑着看少女从屏风后抱出了两坛酒,给在座的几个人满上,只有小鱼,摇手拒绝了,小鱼不会喝酒。
    却没有想到,原来一家人之间,是可以这样的。
    小鱼想象着自己与父亲见面的场景,再将自己想象成那个姑娘。那样一番,肯定会让父亲噎死,大吼一声“放肆。”
    母亲,茗初,和景星也准会目瞪口呆。
    别说是对父亲了,就算是对父亲,对景星,小鱼也只敢在他们心情好的时候撒撒娇啊,现在,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
    少女做的菜,自然不是什么美味佳肴。不过是一盘青笋,数碟野菜而已。
    一阵又一阵的酒气在小鱼的身旁飘了,他们倒是都端起酒杯,饮酒乐甚,差点扣舷而歌之了。
    小鱼夹起也才嚼了嚼,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其实它很清新,很好吃。虽然,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苦味。
    猛然就想起了之前和父亲的那段抗争。
    也正是因了这段抗争,小鱼离开了家。
    想到此处,小鱼开始有些惧怕明天将要从东山上升起的太阳了。
    没有出来过,想到之后的日子,只是觉得会单纯的不开心,现在出来过了,再想到之后要回去的日子,却是一层深深的悲哀了。
    赵国历代的公主,都是这样过的。为了帝王的权势,被许配给一个位高权重的大臣。虽然这个大臣,可能是连面都没有见过,也就是所谓的“幸福”生活了。
    毕竟,也真的是金樽清酒的生活,至少不必像少女这样整日的劳作,也不必吃野菜过活。
    可是,她喜欢吃野菜。没有金樽清酒,没有锦衣玉食,就是数碟野菜,加上佳酿的酒,就是小鱼眼中的幸福了。
    “小鱼,等你的脚好了,我们就一起去采薇吧,做件衣服也好啊。你现在不急着走吧。”
    小鱼望了望她的脚和少年的脚,她的脚,肯定会比少年的脚好得快的,于是答道:“不急,等他的脚好了再走。”
    再说,小鱼是真的很想体会一下那种“采薇采薇,薇亦柔止”的感觉。采薇,然后亲手给心爱的人做一件衣服。衣服太硬了,还要在秋天的下线月下,拿起杵来捣衣。这种感觉,应该是很奇妙的吧。
    女子开怀一笑。
    医者也笑道:“这下疏影可算是有个伴了。”
    老者喝得有些昏昏沉沉,有什么话,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不知这位公子,脚上的伤,是如何而来的。”
    小鱼顿时就觉得她纯了,怎么一听到有医者就开心成那样,脚腕处的伤,那么明显的两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酒鬼医生怎么会看不出来。如果说一遍刚才的场景,那大概会把这一家善良的人吓个半死吧。
    却见少年并无喝醉酒的样子,依旧面不改色,道:“实不相瞒,在下是燕国的逃犯,那日藏身马车之后,被带到了此处。”
    “哇,你是燕国人啊,可是你说起话来有邯郸口音诶。”
    这句话,自然是疏影说的,她本能的忽略了“逃犯”二字,重心落在了“燕国”上。
    而小鱼,则是有种最坏的想法实现了的落空感。
    “在下燕国人,曾与邯郸受惠于一人,在此地留过三年。”
    “哦,怪不得。”
    疏影一副了然的样子。
    小鱼想到,其实“逃犯”这个词,可能在疏影她们看来,并没有那么严重的。一直以来,以为他们看重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却见医者微笑。
    “你这位少年,倒也不隐瞒。”
    “虽为逃犯,但在下自认为,问心无愧。”
    医者已然大笑:“好一个问心无愧,这几日,你就安心在此地养伤吧,可否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少年依旧淡然,道。
    “在下高渐离。”
    “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高渐离啊。”
    这次少女说的,终于是小鱼想说的了。
    今天,她仍旧记得那两个女子的对话:“像我,就比较喜欢高渐离那般的男子。”
    她也终于知道了,似兄长般的那份安心感来自何处。
    从少年神色不变的说他是逃犯,说他问心无愧的时候起。
    那一次,景星被父亲责罚,说的,也是这句话。
    “疏影。”
    老者斥骂了一声。
    “好嘛,我不说了嘛……”少女还是小声的嘀咕了句:“子瑄这下是没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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