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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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在川上曰,侍寝如斯夫,不舍昼夜。
“你看孔老夫子都在祝你我举案齐眉呢。”洛紫华每到睡前就给白银念叨一次。现如今二人都是卧病在床,但一对难兄难弟过的也不甚潇洒,吃喝拉撒都有人服侍,当真比皇上还滋润。
白银脸上还有伤,笑的也确实难看到家:“戴着夹板做,也不知您的腿会不会抗议。”
“怎么,您老人家的主顾里,就没有戴着夹板还夹不住色心的?”洛紫华舌尖掠过他耳垂,冷笑着问了一句:“说说看,你第一次给了谁?”
“当然是王爷,我对王爷可是……唔。”嘴里被塞进半个桂花糕,白银瞥到洛紫华那脸完全不相信的表情,赶紧咽下去狂拍马屁:“不过在下从没见过比王爷那家伙还厉害的人,王爷他日必平步青云,一统天下!”
“这我倒不感兴趣,做皇上也不怎么好,还不如咱们两个去乡下买块地,你耕田你织布,你种菜你浇园,做对神仙眷侣。”说着洛紫华还挽起兰花指唱出段没调的戏文:“‘清早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也挺幸福的不是?”
“只是王爷,当务之急是你得快点好起来。现在靖军气焰正高,你却只让守不让攻,在这么下去,恐怕将士们的口水都得把咱们淹死。”
洛紫华朗朗笑道:“攻,明儿就攻,你告诉和清……”
突然白银将食指放在他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拿过纸笔写了四个字:“帐顶有人。”见洛紫华不应,他又接着写了下去:“君城轻功了得,也许是他。”
洛紫华接过笔写道:“怪不得靖军会知道我们动向。”
白银浅笑,手上边写嘴上边说:“用‘蛇’阵,攻头尾护,攻尾头护,攻中头尾皆护,王爷意下如何?”
洛紫华低头看了一眼他写在纸上的字:“顾池必将兵分三路对战,叫和清带兵从后围攻,三方俱灭。”
二人如此商定了不下十条作战方案,最终白银还将其拟成文书放在桌上,帐顶的黑影这才蓦然消失。
白银松了口气,轻声问道:“依王爷只见,若此战胜了,可否乘胜追击?”
“以顾池的本事,追下去必定两败俱伤。和清在前方迎战,我们大可叫君寻去后方夺粮。这样一来靖军粮草不足,又没有援助,就是我们战后只守不攻,他们肯定耗不了多久。”
“没有援助?”
“过些日子可是皇后诞辰。”洛紫华剥了粒葡萄塞进白银嘴里,“叔叔一定又要大费周折,上次请你献曲的那一万两纹银,不也是从军饷里克扣的吗?”
说起这个白银有些惆怅,指骨断后他一直无法抚琴,稍稍一用力便是刺骨的疼,可惜了一把好琴再无人能驾驭的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洛紫华赶紧安慰道:“不碍事不碍事,不能弹还能唱么,唱得也好听。”
白银伏在洛紫华肩上,用吴侬软语唱着曲古老的调子,隔着千年风尘说出一段迷离的故事。
“春花秋月琉璃赋,天涯路,那堪相思苦。美人佳酿乐不足,驱烟寻涧户,人生对酒已无求,甘乐不思蜀。”
那是在江南,曾经的楚二公子写过的曲子。
楚潋欢,楚滟川,一个才贯天下名满九州,一个风流放浪不学无术。可楚钧却更偏爱二公子,因为他是亡妻生的,所以被宠的没了样,尚且年幼便终日与歌妓为伍,写些淫诗艳词供她们弹唱。在江南,只要是花柳之地必能听到他楚二公子的词。
对于这个无可救药的弟弟,楚潋欢也算是仁至义尽,任他捉弄从不报复,久而久之也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竟在楚钧寿宴上扬言要娶自己哥哥为妻。
“诸位听着,从今往后他就是我娘子,你们谁敢打他的主意,看老子不打的你们满地找牙!”
要说武功,楚滟川是略胜一筹,所以满城没有一个孩子敢动楚潋欢一下,这也更坚定了他在城中的恶霸地位。
楚钧看他那脸不可一世的样子,也没生气,反而笑呵呵问道:“你们要成亲,没个信物吗?”
“信物……”楚滟川想了想,拔下根头发缠在楚潋欢小指上,边缠便念叨:“你以后就是我娘子,以后得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永永远远不分开……”
那缕发楚潋欢一直系着,直到他的尸体被血裹的模糊不清,一根素白的小指上还缠着一缕青丝。
“想什么呢?”
白银猛然回过神来,对上洛紫华那双狭长的凤眼,兀自从头上拔下根头发,一圈圈缠在他小指上:“我们一直在一起,永永远远不分开。”
永永远远不分开,看尽这锦绣人间,四季花谢。
说着他唱起了另一支曲子,“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上邪》,一生痴情奏一曲《上邪》。
第二日白银一早便睁开了眼,那拟定的文书还安安然然放在桌上,本以为那窃听的黑影会来偷,却不料还是失策了。
难道他听出是计?
白银就如此惴惴不安的等了许久,终于和清掀开帐帘走进来,满面春风的夸他谋略过人:“白公子可真是神机妙算,顾池每一步行动都和你说的一模一样!这一战我们大获全胜,君寻也夺下了靖军的粮草,这样一来,他们必定坚持不了多久。”
白银揶揄敷衍的分外得体,可还是不由看了眼那安然躺在桌上的文书,莫非君城真有过耳不忘的本事?以前怎么从未听洛紫华提起过?
是夜,举军欢庆。
洛紫华的伤还没好,军医嘱咐他莫要饮酒,如此一来这庆功宴开的万分冷清,没了王爷这一支生力军,将士们喝的也毫无滋味,最后草草便结束了。
天色还早,两人躺在床上都睡不着。白银嫌热,一会儿起来脱一件衣服,最后脱的一件不剩贴在洛紫华身上,却碰到一样硬物。
白银奸笑,拍拍他脸颊道:“可惜呀可惜,这么好的机会,王爷却不能享受。”
洛紫华牙咬的格格响,将没上夹板的那只手伸到他两腿之间握住,但突然又放开,仰面躺好,“反正做了也没快感。”
“那王爷……”
“我的男宠,我要是不用,岂不是又要任他投入别人怀抱?”说到这洛紫华笑的阴险,翻过身子重新握住他的敏感处,一字一顿说道:“要不……割了吧?”
白银吓得赶紧去捂自己的祖孙根,“我、我可是还请老卦师算过,我最少能生二十个儿子。”
“我就告诉过你,不准的。他怎么知道你明天就没了这宝贝呢?”
见他还真有要将言语付诸行动的架势,白银聪明的换了个话题:“咱们说君城,说君城。王爷,你家小狗腿有没有什么特异功能,比如过目不忘什么的。”
“他?记性差的要命,我这么和你说吧。”说道君城,洛紫华似乎变得没那么可怕了,“他小时候孤苦伶仃一个人在外流浪,后来被个戏班子骗去打杂。我见他小小年纪搬那么重的东西,搬不动还要挨打,觉得他挺可怜,就一块玉佩将他赎回来……”
“侍寝?”
“侍你个头啊!”洛紫华戳了他脑门一下,又接着说道:“他聪明是聪明,算法剑术什么学的都快,可就是背不过书,还挨了孟先生不少板子……”
白银幸灾乐祸的笑了半天,不经意问出一句:“君城君寻,他们都无姓?”
“君寻姓莫,君城姓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