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秀才要见丈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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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起胡三娘与狐半笑之间的关系,除了都是妖修狐仙外,血缘上还是拐了七八个弯弯的亲戚。胡三娘的妹妹的姨母的弟弟的女儿和半笑的亲娘是表亲,当然这是按照人类的说法来算的,事实上半笑的娘早就死在猎人的手里了。
当年嗷嗷待哺的狐半笑还没有开灵智,被石邙山上任山主人捡回家喂养,吸收了山主人家的灵气才渐渐开了心智,而胡三娘作为雪国身份贵重的银狐族经常随族中长老带些礼品,来石邙山走动,一来二去就看上了半笑,便和山主人讨了来,接到雪国住了一阵子。后来发现半笑开了灵智,就让他跟着自己学了些修炼的法子,却险些害了半笑,不得已又将他送回山主人那里。
其实,狐半笑身上的确有火狐血统,不过血脉已经很单薄了,如果不是学了银狐的修炼法术可能早就同化在红狐族强悍的血脉中了,可就因为学了属性寒冷的法术,激发了本质火热的火狐血脉奋起反抗,才使得半笑身上的火狐血脉凸显出来。半笑本是普通的狐族之躯,哪里能承载住火狐一族的法力传承,幸好山主人懂得很多,调了些沉稳的功法让半笑练习,才保住他的性命。
可是,半笑情绪波动大的时候还是会出事的,每次都是山主人拿功法压下来。后来,时间久了,半笑自己就能压制住身体内的躁动气息,甚至还化了型,成了仙。只不过,这次被怨气冲昏了头脑,不小心让体内的法力平衡发生的错乱,险些酿成大祸,不过,当时是如何平稳下来的,半笑却是不知道。
如今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胡三娘,想着对方是知道自己身体上的怪事的,于是想要问问三娘之前自己的疑惑。哪想,还没开口,先被三娘揪着耳朵吼了一顿。
“我说半笑,多年不见你可真能耐了啊,竟然连个醉酒的小小人类都能占了你的便宜去,不说你那身修为,就是这千年的光阴也让你白过了?”三娘一手揪着半笑的耳朵,另一手掐腰,气势大开。
狐半笑疼的咧嘴呲牙,却不敢顶撞三娘,他小时候顽劣的很,没少被三娘拿着鞭子抽,即使多年未见,但见了三娘的那把银鞭,自己的屁股还隐隐做疼。想要安抚发火的三娘只有一种方法,狐半笑努力憋气,故意从眼睛里挤出几滴泪珠,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哼哼求饶。
三娘一件半笑让人怜爱的目光,立即软了气势,没办法,自己就吃小笨蛋只一套。遂松了手。
在半笑心里三娘就是他的母亲办,从自己还没能化形的时候就被她捧在怀里,轻轻的抚摸,那是自己最美好的一段记忆。
“半笑石邙山的山主人离开石邙山也有几百年的时间了吧,他不在的这些年你还好吗?”三娘收起凛人的气势,关心起半笑的生活来。
三娘的一句话,让半笑忍不住感叹,的确山主人离开山上去寻人已经过了几百年,他不在的这段时日,自己被留下来看见,每天苦苦修炼功法,希望有一天也能像山主人一样得道成仙,更是希望自己能入了山主人的眼,成为他的弟子。可惜,山主人将山中一切扔给自己就不见了,自己的师傅也成了那位便宜的食仙。
“三娘,你知不知道青稞山中有个食仙来着?”想到食仙,半笑忍不住问道。
“食仙?青稞山的话,可是青稞山的山主,五味仙人?”见半笑点头,三娘笑道,“怎么不知道,估计整个修仙界没有不知道那个顽劣的吃货的。”
好吧,自家师傅有些时候做的事情是有些让人不得要领,却不知道,整个修仙界都有名了。
“那人怎么了?我也没有见过他本人,只是听别的仙人说过,那人脾气怪异,逮着谁都要对方做他的徒弟,不过逮了多年还是光杆掌门一个。”
“我被他拉去做徒弟了。”原来师父收徒不分好坏的啊。
三娘:“……”
原来前阵子听说的食仙收到徒弟了,自己还纳闷哪个蠢货想不开,跑去入食仙的门派,原来是自家的蠢侄子。再细看,心中疑惑狐半笑身上的修为怎么比自己的还要少。自己可是舍了大部分的修为的啊。这小子一定还瞒着自己什么,不能就这么饶了他。
最后,在三娘的威逼利诱下,狐半笑只能将自己近几年的生活都和三娘说了一遍,包括食仙,包括收了他修为的臭道士,包括河源村,更包括在秋家与秋灵毓的生活,还顺带提了提之前被人不分青红照白的关了笼子。反正心中的那点秘密都倒豆似的说了个遍。
“你说你现在和个男人住一起?”三娘挑眉。
“是啊。那就是个笨秀才,被家里赶出来的。他啊,可笨了,三娘你不知道,笨秀才连烧火做饭都不会,有次让他烧火还险些把家烧了,还有啊,他除了掉书袋子连农活都不会做,鸡鸭的也不会伺候,哎,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看来我还是不能离开啊,要不然的话,笨秀才不是穷死就得饿死……”见三娘的脸色,半笑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生生止住话头。
三娘那个心酸啊,有种养儿不易却被他人占了成果,狐半笑自己还在那里别扭着数落那人的不好,可这小心思落到自己眼里,明明是已经将那人视为自己的另一半了的。自己虽然也是嫁了个男人,现在瞧着也挺幸福,但那时经过了无数风风雨雨后得来的,作为疼爱小辈的姨母,三娘还是不希望半笑和人类有所瓜葛的。
不行,自己要去看看半笑看中的人,是否是个信得过的,自己就半笑这一个亲近的小辈,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吃了亏去。
*
三娘绝对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因着半笑平常叫她一声三姨母,自己也把那糊涂虫当成亲儿子看待,瞧着半笑对秋姓秀才是有了些心思的,自己这个长辈怎么也不能坐视不管,总得看看那人与半笑在一起是否合适。
遂拉了半笑,跟阁里的阿香说了声便走了。
半笑还好奇,“三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找你那个相好的!”
“啊……啊?”
*
狐半笑小心翼翼的走在三娘身边,他现在终于回过味来,自家姨娘想见见秋灵毓,可看三娘脸上严肃的表情,怎么都觉得是要和自家秀才干仗去的呢。
现在正是人流多的时间,大家都欢欢喜喜的往夜市的方向去,而狐仙二人走的方向正好和人群相反,最后还遇到了舞狮子的人,彻底挡了两人的路。
“你确定你家的秀才就在北边的菜市口那儿?”三娘被人群挤得烦了,狠瞪一眼半笑。
半笑赶紧说是,其实他并不知道秋灵毓到底在不在栓子家的铺子里,但是当初大家是说好的,最后在那里集合的。三娘无奈,现在只要在彤阳的人就往夜市那面走,他们逆着人群,挤得满身汗,也没动多少地方。可是回去,又不甘心,正纠结着就听有人喊。
“胡善人家的三娘!”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的,三娘抬头,就见街边的二层酒楼上,有个小丫头正靠着栏杆冲自己挥帕子,见自己瞧见她了,便又大声道,”胡家三娘,是我啊,茉莉啊。“
叫做茉莉的小丫头身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锦衣,瓜子白嫩的脸蛋上嵌着灵动的大眼睛,活泼又可爱,和她的名字一点都不符。三娘抬头见到人时便想起对方是谁了,于是一跃上了酒楼的二层,顺道把半笑也给抓了过来。
”你这小妮子还是改不掉聒噪的个性,小心你家主子烦了把你赶出去。“三娘打笑对方,看起来两人很熟悉的。
”可不是,我跟她说过多少回了,大姑娘家家的温柔贤惠些,也好嫁人啊。“又有人从酒楼的雅间出来,是位高贵娴雅的夫人,身边还有个小丫头跟着,举手投足都显出大家风范,只是身着朴素没,除了手腕上的玉镯其他的首饰头饰也没戴,脸上也只上了淡妆,给人英气十足的感觉。
”娘娘!果真是娘娘,半笑快拜见镇北王妃娘娘。“三娘一见来人脸上就笑开了花,拉着旁边还糊涂着的半笑给对方行跪拜礼,却被对方制止了。
”姐姐可真是和我分生了,还在我面前用这种大礼做什么。“又说,”快别这样,否则我可生气了。“
旁边的茉莉很有眼力见的上来扶起三娘,三娘也就不矫情的起了身。
面前的这位贵夫人正是赔镇北王一起来彤阳的王妃,她和三娘经过当年的事情后,相遇相识,两人又都爱习武,没事的时候喜欢在一起练练腿脚,最后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只是今年三娘和胡善人来彤阳后,只书信来往,相见的次数却是很少了。这次来彤阳,王妃本想着到胡家串串门的,却因为琐事太多,被耽搁了。
两位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三娘还给王妃介绍了半笑,称他为自己的外甥。
“说来,怎么没看见良子?”王妃问。
“那孩子倔得很,不愿意照着我和当家的给他安排的道路走,年初就和几个人跑去南面闯荡去了,我和当家的也管不了,只能祈祷他别出什么事的好。”三娘抿了口茶,叹气道。
良子全名胡良,是三娘和胡善人的儿子,算是人狐混血,虽没继承三娘的灵气,却聪明绝顶,可是潼关有名的神童,可惜胡家是商户也不能让他考学,胡善人就想给他过继到别的亲戚名下,将来考个功名什么的,哪知良子天生就爱做买卖,将他老爹的商人头脑继承了下来,而且也不爱去私塾听那些个死板的糟老头子的课,胡善人没法也只能让他继承自己的家业。不想,良子很有骨气,想自己闯出番事业来,于是离家出走跑去南面了。
听了三娘的话,镇北王妃也忍不住唏嘘,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自家的三个儿子也不让人省心就是了。
三娘和王妃两人互相吐起自家儿子的槽,半笑就被晾到一边,可惜那个叫做茉莉的小丫头对他貌似很感兴趣的样子,不停的想和他搭话。
就这时,一内侍急火火的跑进了雅间,大吼,”王妃,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在千佛寺斗殴,听说把屋子都砸了,王爷和住持都受伤了。“
”什么?“
*
等王妃随同三娘拎着半笑运用轻功一路狂奔到寺里才发现,王爷和住持俩老头好好的,还很有兴致的围观看戏呢。倒是狐半笑发现,房顶上各占一方对峙中的两人,其中一个是之前用法术对付自己二人中的大和尚,另一个不就是自己家的笨秀才么。
是笨秀才再给自己出气么,不知怎么半笑感觉自己的鼻子发酸,眼泪快要流下来了,就知道笨秀才不可能不管自己,还知道跑这里来给自己出气,心里赶脚又酸又甜的,这是再闹哪样。
围观半天的镇北王爷和莲意住持见两人停了手,终于想起自己该做的事情来。
”佛寺本是静心修身的地方,不是用来给你们打打杀杀的,还不快给本王下来。“镇北王发威,借的内力将话送得老远,见两人听了话,没有反抗就老老实实落到自己面前,镇北王满意的默默胡子,”行了,什么事非得你死我活的斗个不停,有那过剩的精力不如去教训教训那些蛮族去。“
秋灵毓和莲思赶紧跪地,谢罪。
胡三娘和王妃带着半笑也过来了,半笑见自家秀才跪在满是碎瓦片的地上,心疼了,挣开三娘的手,扑倒秀才身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