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不治之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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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紫月的陪同下,程骏宇一口气买了四五套衣服,林紫月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程骏宇,虽然她说好看,但是他也不用全都买下来吧。
“接下来去哪里?”程骏宇拿回卡,偏过头问道。
“去你家的时候,你已经给我买了很多套新衣服了,我们逛逛超市吧。”林紫月抱住他的手臂,笑道。
程骏宇垂头凝着他,淡声道:“你不是不喜欢逛超市?”
林紫月怔了怔,那是她小时候的习惯,不喜欢逛超市,特别是买蔬菜的地方,因为那里人潮拥挤,她最不喜欢这样。
“那……”林紫月想了想,然后脸色突然红了一下,道:“不如,你去帮我买点喝的,我去六楼看一下。”
程骏宇偏过头,轻轻看着她:“你自己去?”
“当然,那种地方,你总不能一起去吧,那样看起来很色。”林紫月仰头道。
“原来你认为很色?”程骏宇蹙眉想了想,然后认真地看着她:“可是,你来我家的时候,那些内衣可是我亲自去店里挑的。”
林紫月脸色一红,偏过头道:“所以,你很色。”
程骏宇一笑,从背后抱住她,无奈道:“没办法,你装傻,知道你尺寸的我不去帮你买,谁还能代办?”
林紫月的脸色又红了几分,瞪了他一眼:“如果你们公司的人知道你这么不正经,一定会伤了一大片花痴的心。”
程骏宇笑笑,双手一摊:“没办法,这么不正经的我,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林紫月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然后拉住他的衣袖轻声道:“我想喝果汁,帮我去买好不好。”
程骏宇轻腻了她一眼,从善如流的应道:“好,半个小时之后,六楼见。”
林紫月乘着电梯上了六楼,在内衣圈转了转,正在挑着,就听见旁边的店员聊天:“你们知道吗?今天骏宇集团将刊登了他们公司总裁私人照片的几家周刊告上法庭了。”
“看了新闻,据说是整个骏宇集团的律师团,30多个律师一起处理的这件事情。”
“哇,你说,这个叫程骏宇的往日面对好多风波都处于低调处理的状态,这一次为什么弄出这么大动静啊。”
“我也觉得很奇怪,你说是不是他们公司想要推出什么新产品在赚版面啊。”
“恩,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听说啊,这几家大周刊的原本派出去跟着程骏宇的记者都在家窝着呢,因为整个周刊都在派出主力去应对这次的公关危机。”
“今天是不是开庭的日子啊?”
“当然。”
林紫月的目光顿在手中的衣物上,难怪今天两个人出门没有记者跟着,他为了今天的出行,做了这样的大的准备。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向远的电话。
她犹豫了一下,在向远眼中,她其实应该是疯了的,那么,给她打电话,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知道了她装疯的事情。
她接起电话,没有出声。
电话那边静了静,然后传出了向远的声音:“紫月,我已经知道了,你是装的。”
林紫月轻呼了一口气,没办法,还是没骗过他。
“哥。”
“程骏宇也知道吗?”向远轻声问道。
“他……刚知道不久。”林紫月垂下眸。
“昨天他还来找我,要至雅向媒体施压禁止报你的新闻,我还以为他是害怕你受伤,原来,他做这些却是因为想要帮你装疯瞒过我们这些家人?”
林紫月蹙了蹙眉:“哥,对不起,这些都是我的错……”
另一边,程骏宇双手端着两杯果汁,倚在楼梯口,刚刚他才看到她进了那间店,估摸着也快出来了。
联合至雅,天寰,和城城向报社施压,才有了今天的自由出行,他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要去些什么地方。
他正想着,望着店口的眸色忽然一顿,那间店忽然聚集了很多人,都在垂头看着什么。
他的心一紧,顿时心跳漏了一拍,快步走向那间店。
“怎么办?这位小姐忽然晕倒了,快点打120吧。”
程骏宇靠近,望向人群中央,层层的人让他的视线有些受阻,忽然,他的眉头紧紧的一簇,人群中的缝隙中,他看到了一丝熟悉的衣料,那时她今天穿的风衣,是他买给她的。
手中的果汁猛地滑落,他拨开人群快速的冲了进去。
林紫月躺在地上,手里还拿着手机,已经昏迷不醒。
“紫月。”程骏宇心一紧,跑过去抱起她。
眸色冷然的看着围在周围的店员:“怎么回事?”
店员本来还因为有认识她的人来而欣喜,看到他那阴冷墨黑的眸色却忽然吓得不敢说话。
“听说是忽然间晕倒了。”围观的一个人插嘴道。
程骏宇顾不得那么多,立马将林紫月抱了起来,向附近的医院跑了过去。
“骏宇。”还没到医院,林紫月就有些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
程骏宇脸色有些不好,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让她有些痛,她挣扎了一下,轻声唤他的名字。
看到林紫月醒过来,程骏宇的眸色闪过一丝惊喜,赶忙将她扶了起来,眸中的那丝紧张仍未消退:“你醒了?刚刚怎么回事?”
林紫月怔了怔,下意识的垂头,望着他紧攥她的手,笑了笑:“不知怎么,头一晕就晕倒了,可能是这两天在家养的,有点虚了。”
程骏宇眉峰的起伏仍旧没有消退,紧紧的握了她的手,不放心道:“醒了就好,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林紫月垂下头,淡笑一声:“听你的。”
程骏宇一怔,有些纳闷的看了她一眼,但也没有说什么。
“对不起,先生,请你先去办一下检查的相关手续。”护士小姐一脸严肃的将手中的票子塞到程骏宇手中。
程骏宇无奈,只好转过身吩咐林紫月好好检查,等他回来。
在医院办好手续后,程骏宇又连续接了好几个公司的电话,赶回去的时候,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怎么样?”程骏宇快步走过去,握住林紫月的手。
“医生说,只是贫血。”林紫月笑笑,反手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到现在,他刚刚苍白的脸色才有些恢复血色。
“贫血?”程骏宇蹙眉,有些不相信。
“恩,贫血。”林紫月笑道,然后垂下头,顿了顿:“不然,你去问问医生,我还会骗你吗?”
程骏宇不言,轻轻看了她一眼,推门进了检查室。
“你好,请问,林紫月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屋里,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抬头看了看程骏宇,又看了看林紫月,然后起身道:“只是贫血,没什么大碍。记住这段时间别让她太劳累,不要做大量的运动就好。吃的方面多吃一些补身子的,好好照顾就好。”
程骏宇的唇微微抿了抿,然后点头道:“好,谢谢。”
他转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林紫月扬了扬嘴角,仰头看着他。他的眉轻轻蹙了一下,握着她的手不禁紧了紧,淡声道:“好,那回家吧。”
他的反应让林紫月松了口气,本来以为他这种眼神和反应是不相信她的,现在看来,还好。
刚刚情急,两个人是做计程车来的,而现在宋奕已经将车子开到楼下。
“师哥。”宋奕跑上来,然后目光担心的看着林紫月:“嫂子没事吧?”
程骏宇顿了顿,垂头看了一眼林紫月没有出声。只是淡声道:“紫月有点累,得麻烦你送我们回家了。”
宋奕怔了怔,然后看着程骏宇一直搂在林紫月的手笑了笑,看来师哥这是心有余悸,不敢轻易放手了。了然的一笑,他赶忙跑回驾驶座。
两个人上了车。
林紫月偎在他怀中,有些怔怔的出神。
程骏宇则一直抱着她,眸色中丝毫没有一丝轻松。
他看得出,那个医生没有说话,也看得出林紫月的害怕,难道,是什么严重的病?他轻蹙着眉,抱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林紫月轻轻闭着眼睛,感受到他忽然的动作,不禁抿了唇。
他没有相信。
一路上,程骏宇没有说话,而林紫月也只是依偎在他怀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呃,师哥,到了。”宋奕缩缩头,这样安静的气氛,让他也有些不敢说话了。
程骏宇垂下头,怀里的林紫月似乎正在熟睡,他顿了顿,轻轻将她抱起,进了公寓。
林紫月在他怀里,只是闭着眼睛,一直都在装睡。
程骏宇没有叫醒她,只是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掖了被角便离开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听到房门的响动,林紫月缓缓睁开双眼,翻身趴在床上,任由泪水缓缓阴湿枕头。这一切,像极了十年前,她刚刚感受到的幸福,似乎总是想要离她远去。
她将头狠狠的埋在枕头上,努力让自己的哭泣声不会太大。
房门外,程骏宇轻轻倚在门口,眉头紧蹙,死死的握紧了手中的东西。即使她患上了什么大病,他说过,他永远不会放弃她。
林紫月闷声哭着,只一会,便睡了过去。
“紫月,到我这里。”
一个声音模糊的传到她的耳朵里,林紫月迷茫的望向满是雾气的周遭,不远处,一个身影站在那里,她疑惑的看着那个身影,疑惑道:“骏宇?”
雾气渐渐散开,她看清那个人,正是程骏宇。
她迷茫的眼神忽然间带上满是童真的笑容,朝他一步步走去。
“紫月,你竟然装傻,你做这一切竟然是为了跟你的杀父仇人在一起?”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紫月已经,惶恐的看向身后,身后,是母亲一双失望的目光。
“妈……”林紫月的眼眶一红,无助的唤了一声。
“林紫月,是你,是你害得我变成这样坏的一个人!”她惊恐的回头,舒临风已经站在她面前,恶狠狠的看着她。
“不是,不是。”林紫月摇着头,不住的后退,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
“林妹妹,小心点。”
林紫月一僵,耳边已经传来了向业的声音,他的气息就在她周围,冰凉的,像一个死神扼住她的喉咙。
“林紫月,你以为你这样他还会要你吗?”舒临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面前。
“应该不会了吧。”向业轻笑一声,垂头看着她:“林妹妹,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喜欢一个他愧疚的女人,即使愧疚,也终究会放弃,因为,你永远都是那个让他看清他错误的证据。更何况是程骏宇那样骄傲的人?”
“我对你真是失望,既然这样,还不如死掉。”她看着自己的母亲悲痛欲绝的看着她。然后缓缓举起手中的匕首。
“不要!”
“紫月。”程骏宇坐在床边,将睡梦中仍旧在哭的林紫月拉起来,强迫她离开那个噩梦。
林紫月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程骏宇,眸色有些挣扎,只是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
“做恶梦了?”程骏宇轻轻地安抚着她,柔声道。
林紫月垂下目光,怔怔的看着自己攥着他衣襟的手,不说话。
程骏宇将她缓缓的搂在怀里,紧紧的抱住她。
“紫月,检查结果到底是什么?”
林紫月一僵,只是抿唇,仍旧不说话。
“紫月,还记得我在天台上说过的话吗?”程骏宇将她轻轻拉开,一手轻托着她的脸颊,认真的问道。
林紫月有些失神的看着他,点点头。
“我说过,你是我的靶心。一个投飞镖的人,永远不可能失了自己的靶心。”程骏宇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紫月,不管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会放弃你。我说的是任何事。”
林紫月抿唇,微微垂下目光,然后又僵硬的顿在原地。
程骏宇的手上,拿着一枚细细的戒指。
她死死的咬牙,看着他缓缓将那枚钻戒送到她眼前。
“紫月,我从不知道这十年你过得这么辛苦,我从不知道当年的一句话会使你陷在一个走不出来的圈子。我从来没有恨你,没有怪你,当年的我,只是在恨自己,那一刻,我只是在对自己自责。一个误会,让你生生自责十年,紫月,你是我的弱点,这一生,唯一的弱点。所以,可不可以让我来用余生去守住你。”
他将戒指缓缓的凑近她的手指,一滴泪倏然落在她的手指。
她的手一颤,泪水已经从她手指滑落。
“嫁给我。”他侧身,半跪在她面前,静静的凝着她。
她垂头,紧紧的抿唇,这一刻,她多么希望永远的记住。他单膝跪地,虔诚的向她求婚。可是,这份求婚到来的时机让她无法忽视。
在他看过那份碟片之后,在他以为她身患重病之时。他的求婚充满了对过去的愧疚,她不确定,这份她坚持了十年的爱到底换来的是他的责任还是爱。
见她不说话,程骏宇只是垂头,缓缓将戒呆在她的手指上。
她怔怔的盯着那枚戒指靠近自己的手指,碰触的那一刻,她猛地缩了手,看着他骤然暗淡的眸色,死死的抿了唇。
“我,好累。”她撇开目光,向后缩成一团。
程骏宇垂下头,静了片刻,终究起身,坐在她身边,攥住她的手,缓缓的将戒指戴在她手上,然后握住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眸色漆黑却坚定:“我知道你需要时间,但是不论你的想法是什么,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紫月,你知道,我从没放弃过任何事。”
林紫月死死的咬着唇,望着手上的的戒指。
程骏宇将手一翻,握住她的手,她才看见他的手上早已经自己戴上了那枚戒指。
“好好休息吧。”程骏宇淡声道,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林紫月苦笑着望着手中的戒指,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因为这枚戒指变得迫不及待。容不得她的拖延,这一枚戒指像一颗催命符逼她做了所有决定。
浴室中,程骏宇站在喷头下面,任由冰冷的凉水从上到下刺激着他所有的感官。
林紫月的表情,反应让他意识到她所生的病可能是不治之症,甚至,很可能在几个月之后,他就再也无法见到她。
他紧闭双眼,希望自己可以在这个双方都出于极度无措和绝望的时刻能够清醒起来,这个时候,他只能成为她的依靠,他更要想他要如何取得林母的谅解,从今以后,他不可能让她在最后的时光没有最亲近的人在身边。
“程骏宇。”一个弱小的声音忽然从浴室外面传了进来。
程骏宇一怔,关了喷头,他的衣物都在外面,所以只是围了一条浴巾向外走去。
“其实,检查结果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怎么样,只是受了惊吓而已。”
林紫月站在浴室门口垂着头轻声说道。
程骏宇的步子微微一顿,心中的堵塞顿时化开,只是眸色却又暗淡,既然没有生什么大病,那么,她那永不相见的目光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眉头忽的紧紧的蹙了起来,她说受了惊吓?受什么惊?
“我刚刚得知,妈因为知道了我装疯而气急攻心住进了医院。”林紫月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点。
“骏宇,其实,你不是我的杀父仇人,这一点我们都知道,当年,那不过是一场意外。那场意外中,你失去了最后的亲人,而我失去了父亲。”
程骏宇的眸色缓缓的暗了下来,犹如没有星光的暗夜,林紫月想说的,他想他多少知道些了。
“妈妈这辈子最爱的人,是爸爸。爸爸走的那一年,如果不是邻居及时发现,她已经扔下我离开这个世界了。我现在仍旧记得,妈妈醒来时怔愣的看着我,然后扬了扬嘴角说她不会再死了,因为,爸爸会怪她。没过几个月,她就带着我嫁给了向叔叔。”
程骏宇站在原地,眉头越蹙越深。
“我是妈妈这辈子唯一活下来的理由,妈妈选择忘却故人只是为了我的前程,这样的妈妈让我很累,可是,她是我的妈妈,我这辈子仅剩的亲人,她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生病的人。如果这个世界上只能让我在你和妈妈之间选择一个……我只能,选择她。”
终究是这个答案,程骏宇的眸色顿时黯淡,上前一步一手抚上浴室的门。
“骏宇。”林紫月急声道,赶忙死死的推住浴室的门。
“我们,分手吧。”她紧闭着眼,双手死死的扒住门,低低的声音中微带啜泣。
他的手僵在原地,没有再去打开那扇门,因为,他知道,她心里的门已经关上了。
“我以为,逃避现实就可以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实总是逃避不掉的。我的母亲,这份所谓的世仇,我们十年间的错过,还有为了逃避你而牵扯进来的舒临风。甚至,甚至你我都无法确定这场相遇中,你我的爱是否不牵扯愧疚与责任。”
“程骏宇,当我是你的弱点的那一刻,我已经无法接受自己的存在。你想要保护的弱点,我会毁掉。我们两个都是坚强的人,十年的经历足以让我们面对这场分离,即使心痛,但是,不会死掉。我们,都是能够把自己逼到死角还能存活的人。理应,承担更多悲伤。”
程骏宇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隔着门,静静的听着这一切。她害怕的现实,的确要面对,只是,面对现实的时候,她选择的是放弃他。
“我试过了抛弃一切,可是,没办法让你接受不堪的我。最后的分离,我希望,我们可以不见面。”
她垂着头,手无力的从浴室的门上滑落,面上已然湿成一片。
几日的装疯,她只是为了抛弃一切更靠近他一些,但是,现实总会回来,她总要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她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不堪,意识到这样的自己,早已经配不上如此优秀的他。
所有的情况在同一时间发生,她所做的第一反应,只是,离开他。因为,他们是所有事情的源头,他们早已经承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