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快意恩仇剑,妖鬼镇魂刀  第九回:苍苍白云渺烟涛,杳杳钟声送孤魂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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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回:苍苍白云渺烟涛,杳杳钟声送孤魂
    觉尘不顾阻拦,扑上前去,一把推开大门,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名守门弟子,脸上表情如常,双手合十,直挺挺地跪在地下,脖颈上,各有一道细长伤痕。
    血腥味扑鼻而来,他抬眼四望,脑中一阵晕眩,险些站立不住。
    百年古刹,赫然成了地狱。
    踏进山门,只见宝鼎翻倒在地,香灰洒满了殿前青石,十数具尸体被打穿头颅,悬在大雄宝殿的匾额下;殿外有块石碑,上刻七言佛偈,被利器一劈为二,半面竖在原处,半面则倒在地下,压着一名七旬老僧,正是戒律堂首座法贤;围绕大殿,尸体更是堆垒如山,鲜血浸透僧衣,在地上汇成溪流,缓缓淌入殿前的放生池。
    木、颜二人一语不发,反手合上大门,上前查看尸体,发现惨遭毒手的,除了寺中僧侣,还有前来进香的香客,均毙命于剑下。
    伤痕多在颈部,细似牛毛,却深及喉室,不像寻常兵刃所为。木风比划伤口时,觉尘忽然扑将过来,跌跌撞撞冲进殿内,口中喊道:“大和尚!”
    木风跨过尸体,紧随跟入,但见法念方丈被紫金禅杖击穿胸腹,钉死在柱前,身后石壁上写了十六个苍劲大字:法雨恶僧,欺人太甚,揽云剑下,不留活口!
    字迹猩红夺目,显以鲜血书成,木风依次念出,不禁勃然色变!
    揽云剑自重归于他手中,从未露过锋芒,即便他与人争斗,亦是以剑鞘相抗,又哪里杀过人?这摆明了就是栽赃嫁祸!
    但甚么人能有这通天本领,不仅牢牢掌握他杜三少的行踪,更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将法雨寺上上下下,连同法贤、法念这等高手都屠得毫无还手之力?
    颜少青站在殿前,眼中闪过思索,忽然一踏足,闪身掠向远处。
    双足落地,见藏经阁的大门前,盘坐着一名脚穿草鞋、身披袈裟的老僧,看他双目微垂,脸露安详,仿佛正在禅定,颜少青却长长叹了口气。
    木风携着觉尘追他而来,将人放下之后,快步走近老僧跟前,伸手探了探鼻息,摇头道:“这位大师也圆寂了。”
    觉尘闻言,鼻子一酸,跪倒在地:“枯桐大和尚!”
    木风道:“看来我们是被盯上了,而且来人必是个使剑的高手,啊!不对!”手探枯桐尸体,发现其身上并无外伤,但全身经脉寸断,骨骼碎裂。
    颜少青道:“他是和人比拼掌力而死的。”
    木风掰开枯桐掌心,发现其间果然有一道淤青,低声道:“不知这位大师功力如何。”
    “与我不分轩轾。”
    木风赫然一惊:“那来人的功力,岂非在你之上!怎么可能?”
    颜少青正色道:“天外有天,人外有天,世间隐姓埋名的高手不知有多少,找几个比我功力精深的,又有何难?”垂目在枯桐身上打量了两眼,又道:”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来人不止一个。”
    木风点了点头。相较之下,他显然更倾向于后种说法。
    两人守着枯桐尸体,分析事情始末。
    颜少青道:“你最近惹了甚么人?亦或者说,万剑山庄惹了甚么人?”
    木风思索半晌,依旧毫无头绪:“以我哥的为人,绝无可能替万剑山庄惹上这等仇敌,至于我……”他撇了撇嘴道:“每日同进同出,我干了哪些事,你还能不清楚?”
    颜少青沉吟不语。
    眼望周围凄凉景象,觉尘抹去泪水,哽咽道:“我……我想先将他们安葬。”
    “这些和尚不让你学武,还对你又打又骂,你非但不记仇,还心存恩惠,也算心性宽厚之人,只是这么多尸体,你用一双手要埋到何时?”木风用剑鞘指指身后的藏金阁,又指指远处竹林,道:“而且你瞧这寺庙,哪里有埋骨之地?”
    觉尘呆呆望着他,不知所措,踌躇半刻后说道:“大和尚不让我学武,实则是……”话至一半,颜少青忽然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开口。
    少顷,山门被人擂得梆梆作响,有人在外叫道:“不是说派粥么,大白天的,干么紧闭大门!”
    木风怔了怔,立即低声问道:“法雨寺平时可曾向外派过粥饭?”
    “不曾有过……”寂静之中忽闻擂门之声,觉尘也被惊得一跳,咽了口唾沫,仍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冷笑两声,木风沉下脸来:“一环套一环,这连环计使得可真好,怕是没料到小爷会半途折返罢!”
    许久无人应门,对方终于等得不耐烦,便听喀喇一声,门闩与木撑齐断,一大群乞丐蜂拥而入。
    三人在高处看得分明,为首那人蓬头历齿,破衫上缝了八个布袋,手中拿着铁拐,一双眼精光闪烁,显是身负武艺。身后数人,衣衫上各缝了四个布袋,都是手执木棍,鸠形鹄面。
    这干人气势汹汹冲进寺中,一看四周惨状,不禁愣在了原地,那为首之人显未料及寺内会是这等情景,喝道:“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身后众人登时散开,去往各处查探。
    看他们行动时井然有序,不像寻常乞丐,木风喃喃道:“是丐帮的人。”想起墙上的血字,当即展开身形,前去阻止,颜少青伸手按住他肩,缓缓摇了摇头。
    木风皱眉道:“若教他们看见那几个字,免不得要误会。”
    颜少青道:“你现在出去,又准备如何解释?亦或是将他们杀尽了事?”
    一瞬间,揽云剑的剑鞘,被握得咯吱作响。
    抬头看了眼天色,颜少青左手提住觉尘衣领,右手揽了木风腰肢,低声道:“先撤到山下,再慢慢从长计议。”食指轻弹,一枚竹叶飞向楼上钟鼎,趁着众人被鼎声吸引,三人闪身出了寺门。
    潮起潮落,涛声依然,浩淼烟波之中,太阳依旧升起,但远处亘古不变的钟响,却渐渐没落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方惜宴回到中原之后,在凌华宗将养了数日,待伤口好得七七八八,便瞒着众师弟,一个人上来少室山。
    大厅中,沈遥云冷寒着脸,吩咐道童送客,但看他面容憔悴,又忍不下心来,屏退弟子,背过身道:”你来做甚么,还嫌骗我不够么。”
    原来那日在摘星崖上,方惜宴所说一切皆是夸大其辞,其目的,便是要寻个理由,接近心仪之人。沈遥云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疑有他,任他跟在自己身侧。哪知从回鹘归来途中,方惜宴突然支支吾吾,向他道出真相——玄阴移魂禁术,实则是没有法子补救的。
    沈遥云得知真相后,气得拂袖而去,并勒令他于三年之内,不得踏入清溪观半步。
    方惜宴从背后搂住他腰,哄道:“师叔,自从分开之后,师侄对你是日也想,夜也念,茶饭不思。”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没你在身旁,我晚上睡不着觉,只得……”
    听他越说越下流,沈遥云面红耳赤道:“闭嘴!”
    方惜宴笑了笑,将人搂得更紧:“师侄此趟来到少室山,除了给师叔赔罪之外,另带了一件师叔最想要的东西。”见对方不理,将他转过身来,道:“怎么,师叔不感兴趣?”
    被他骗过数次,沈遥云哪里再敢轻信,见挣脱不开,索性闭上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美色当前,方惜宴毫不客气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见拂尘打来,笑着往旁跃开,坐到了椅上,得意洋洋的从袖中抽出一卷古籍,向对方扬手掷去。
    沈遥云抬手接过,只见皮面甚是破旧,翻了两页之后,讶然道:“玄阴移魂禁术?你从哪里得来的?”
    端起案上的茶盏,方惜宴慢悠悠喝了几口才道:“我凌华宗好歹也是玄门正宗,要找两本古籍还不简单。”也不说究竟是打哪里找来,又道:“师叔看着,我先歇歇,喘口气。
    两派并称清凌神宗,但于功法秘笈一事上,向都秘而不宣,互授道法,更是极其忌讳之事,他口中虽然不说,但沈遥云却深知其中利害。
    再说来往两地,最快也得数日行程,途中攀山越岭,涉水过河,很是艰辛,见他伤势未愈便匆匆赶来,沈遥云心里再是有气,也便消了。
    隔着桌几,在他身旁坐下,缓缓将卷籍翻至最后一页。
    ——谜底终被揭开。
    少时,沈遥云闭上眼,叹道:“原来即使能死而复生,也不过是向他人借了寿命,若不能及时偿还……后果……后果……”说到这里,已不忍再说下去。
    先前方惜宴已从他口中知晓了颜少青的真实身份,放下茶盏,也是诸多感叹。忽然侧过头,问道:“你老实回答我,那颗‘凝蔘丹’,是否就是拿来给他服用?”
    事到如今,沈遥云已无必要再向他隐瞒,神色寥寥地点了点头。方惜宴哼哼道:“将我的东西拿给别的男人,师叔要怎么赔我?”
    沈遥云坦然道:“此事的确是错在我,你要补偿,尽管开口,只是……”
    “只是不要令我师父他老人家知道?”顺口接下话头,方惜宴咧嘴笑道:“看来师叔也并非不在乎两派之间的那点交情。”
    沈遥云睨了他一眼:“我的确不在乎,但不在乎,不代表就要将之断送。”
    方惜宴怔了怔:“作为掌门人,师叔还真是称职。”起身走到他跟前,俯身说道:“可是作为情人,你却一点不称职。”
    “谁是……唔!”沈遥云待要反驳,对方冷不防将他按在椅背上,一手托起他的后脑,俯身摄住了他的嘴唇。
    沈遥云被他吻得全身酥麻,半点力气提不起来,只庆幸事先将门下弟子遣散,不然自己这般模样若被人瞧见,指不定要闹出甚么事来。气恼他发情不分场合,牙齿一合,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抹去唇上血迹,方惜宴眼波靡靡,又扑将过来,一双手在他身上乱摸,直将素来清心寡欲的清溪观掌门,摸出了一身火来。
    正是情浓时,门外忽然传来道童的叱喝声:“甚么人,站住!”
    沈遥云似被当头棒喝,猛然醒悟过来,推开身前的男子,低头整理衣冠。
    只见大门向两边飞开,一名身携弓箭的男子跨进厅中,锐目扫荡过来,盯住了沈遥云。
    “杜迎风在哪里,叫他出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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