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蛰龙惊眠,啸动千山  第七十八回:恶茧化赤魅天雷勾地火,真经镇妖邪暗箭破明枪(上)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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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八回:恶茧化赤魅天雷勾地火,真经镇妖邪暗箭破明枪(上)
    寅时,王府火势得缓,众人奔至后院,发现整个庭院,烧得只剩横梁架子,焦炙的气味迎面扑来,众人掩住口鼻。
    左贤王隐忍怒意,吩咐侍者搬开砖木,亲自去往通向古墓的入口查看。稍后,他指着坍塌的墙面,厉声质问道:“这是何人所为?”
    众侍懦懦答不上话来。左贤王平息怒意,又问:“今晚除了纵火之徒,还有甚么人接近过后院?”
    侍卫统领欲要回话,瞥见珍莲郡主向他频使眼色,登时收住了口,垂目瞧着地下。
    左贤王的眼眸何等锐利,发现他欲言又止,道:“柯尔罗,有话便说。”
    柯尔罗又向旁偷瞧了一眼,左贤王见二人眼神闪烁,如何还不明白,大声喝道:“快说!”
    毕竟久经沙场,这一声喝斥,震得屋梁上灰烬直落。柯尔罗双膝跪倒,俯首贴地的回道:“卑职不敢。”
    冷哼一声,左贤王转看珍莲,道:“你说。”
    珍莲紧咬嘴唇,许久才一挺胸,道:“父王即广邀群雄,入墓寻药,为何还要派人将入口封死?是一开始便知他们有去无回,还是别有目的?”
    左贤王叱道:“放肆!”
    珍莲不退反进,大声道:“外人安危,自同我无关,但木风哥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罔顾他的性命!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出来!”
    “是以,你便使计谋,欺骗于我?”
    珍莲奴了奴嘴:“那又如何,是父王不对在先。”
    左贤王脸色阴沉,一指她道:“去了趟中原,别的没学会,宋民狡诈,倒学了个十足十。”
    珍莲满脸忿然,冲到他面前道:“父王用母妃的病做幌子,骗人进古墓,却不知行的甚么勾当,这便不是狡诈,不是阴谋么?”
    “你!”
    “况且薛辰本就该随着木风哥哥一道进去,若非父王急急将入口封闭,女儿何必偷偷摸摸行事。”
    左贤王给她气笑了:“哦?如此说来,倒是本王的不是!”
    他父女二人争吵,迦南无意干涉,但听她提及薛辰,面色陡然一变,插言道:“珍莲郡主,你确信进入古墓的是薛辰无疑?”
    珍莲对他本无好感,这时正在气头上,更没好脸色,冷睇他道:“国师手握重权,身份尊贵,自有无数人争相效仿,他一介商贩,难道还有人冒名顶替不成?”
    她语中大含讽刺、刻薄之气,迦南淡笑置之,凝视她道:“浮屠塔临近竣工之日,却遭人蓄意破坏,陛下命我连夜彻查此事。”
    珍莲道:“浮屠塔被毁,同薛辰有甚么干系。”
    迦南叹了声,语气中不乏无奈之意:“毁去浮屠塔,惊扰到陛下的,正是此人。”
    珍莲愕然当场。左贤王虽气她自作主张,却到底舍不得她被问罪,敛去怒容,向迦南和颜悦色道:“小女无知,以致引狼入室,不过国师放心,本王即刻令人封死入口,那人本领再大,也插翅难飞。”
    迦南沉吟不决,左贤王已向身后吩咐道:“去准备火药。”
    侍卫领命而去。
    珍莲吓得大叫:“父王,不要!”扑到左贤王身旁,抱住他的手臂,见父亲脸露绝色,又转身去求迦南。她心念薛辰安危,全然顾不得郡主身份,跪倒在男子脚边,声泪俱下。
    左贤王见迦南低垂头颅,久不出声,试探道:“国师?”
    莫说只她一人、纵有千人、万人下跪案前,他也决计不会因此而改变主意,但此刻,迦南却沉默了。生平第一次,他感到犹豫不决。
    想起那支递出手,却被转赠他人的玉簪,他的指甲刺进掌心,抬起目光,冷淡道:“就按王爷的意思办罢,接下来之事,我便不参与了,得尽快赶回宫给陛下一个交代。”看也不看跪在脚边的女子,转身即走。
    珍莲哭叫道:“我知道你们的勾当!定是那怪物——”左贤王不待她说出,立即伸手捂住她的口唇。
    冷冷回眸,迦南盯着他,警告道:“看好她。”之后再不多话,甩袖离去。
    ***
    青色的火舌舔舐全身,还未感到热意,下一瞬,痛楚便翻江倒海而来,他的衣衫、毛发均被付之一炬,丑陋的身躯再无遮掩,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众将看见军师鬼怪一般的身体,无不愕然,回过神来时,禁不住手脚发凉,浑身颤抖,眼瞧他裹着绿焰,在地下痛苦翻滚,俱不敢上前援救。
    “……这……这是甚么功夫……”坚韧的皮肤抵不住烈焰焚烧,渐成焦炭,军师伏在地下,口唇蠕动,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木风在他身前蹲下,压低声音道:“枉你寻它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连真经也不识。”
    烈火中,那人眼眸倏地睁大。
    “……长生……诀……”
    “哈哈……我……我终于找到……原来……如此……此……”
    他惨笑着伸出手,快要碰触到对方的衣襟时,忽然僵住不动。木风见他双目紧闭,气息全无,料定他已毙命在九转丹魂经的炙焰之下,站起身,向身旁的男子走去。
    颜少青抬眸望天,雨势依旧磅礴,骤然间瞳孔一缩,呼地一掌,往木风肩头击落。
    木风见他突然出手,虽不解缘由,但知其必有用意,立时往前扑倒,与此同时,肩头一沉,两股巨力砰然相撞,重重压将下来。
    背后灼热的气浪,将他整个人掀飞了出去,颜少青手臂扬起,顺势揽他入怀。
    身后压力迫来,木风只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突然双脚悬空,被男子带上半空。四周景物飞速倒退,耳边兵刃交接,星火四溅,他攀在男子胸膛,双手搂住对方腰身,半点不敢松懈。
    漆黑的身影如鬼似魅,紧随身后。颜少青转头斜飞,鬼纹刀在空中一转,罡气划破雨帘,形成一道豁口。
    黑影来势一顿,双手握住剑柄,挡在身前。
    轰——
    刀光剑芒犹如白虹贯日,又似蛟龙出水,夹着冰珠火弹,遮天蔽月。
    颜少青收刀入袖,落地时,甩起披风,紧紧护住怀中之人。木风微微睁眼,自缝隙中望去,迷离大雨中站着一个漆黑佝偻的影子,正是方才已然气绝身亡的辽军军师。
    雨势如瀑,冲刷之下,他烧成焦炭的皮肤不断自身上剥落,露出鲜红、粘稠的筋肉。
    胃中泛起恶心,木风低声问道:“怎么回事?”抬眸看到男子侧颜紧绷,心中一沉:“很棘手?”
    颜少青还未接话,嘶哑尖厉的笑声便冲天而起:“即使你会长生诀,那又如何!只要身在九星连珠阵,我便不伤不死——倒要感谢阁下,以至纯之火,助我脱去这层皮囊,重焕新生!”
    众人正自骇异,倏地一道闪电,划破苍穹,森然白芒,照亮他恶鬼般的身躯,白色的脂粒黏着筋膜,欲落不落,青筋浮凸,血肉淋漓。
    周围传来一阵干呕声。颜少青放下木风,走上前道:“接兵刃罢。”刀出如风,转瞬即至。
    他出招毫不拖泥带水,军师一愣,振腕出剑,轻扫重刺,横削斜撩,瞬间与他拆了数招。
    蛟伦剑轻若鸿毛,鬼纹刀重逾七斤,刀气恢弘,剑芒呼啸,只似蛟龙斗灵蛇。
    此际黑云蔽天,但东方稍稍露了一丝鱼肚白,木风心知时间紧迫,掖起半支旗杆,跃入辽军大营,见粮草便砸,闻马厩便拆,火未烧及之处,他便撩来火种,大肆破坏。
    辽将忍他多时,早已怒火盈胸,见他只身前来,当即跳出几员大将,施枪展棒,向他敲落。木风手执旗杆,或挑或刺,凌厉无伦,一时倒也无人近得他身。
    猛然间风声破空,头一低,身子迅速闪到空置的马厩后,方才藏好,但见数十支长枪从四面八方齐齐刺来。不及细辨来敌,他就着马厩的栅栏躲过一刺,翻身跃入厩中,手一扬,掷出饲槽中的稻草,用以扰乱敌方视线。
    霹雳也似的雷鸣后,闪电划破长空,但见十余个身躯佝偻,皮肤惨绿的怪物站在厩外,目光既狰狞,又邪恶。
    木风手中的旗杆,险些掉在地下。
    他万万没料到,辽营中除了军师,竟还藏匿着数只茧人!
    心脏砰砰乱跳,瞥了眼远处战局,见两人激斗正酣,暗想:自己若将这些茧人引去,必将加重他的负担,此举万不可行。沉吟稍许,心中已有应对之策,矮身自马厩后的甬道匍匐而出,一个筋斗起身,旗杆斜挑,把烧着的帐帘掀撩过去。
    茧人四下避散,不多时又涌到一处,木风在火中点燃旗帜,左右挥舞,叫道:“敢找小爷麻烦,必教你们有来无回。”
    茧人似乎天性怕火,俱不敢上前。木风一面挥动大旗,一面退到空旷处,接着,展开生平所学,执旗直上。
    茧人虽受火旗所限,辽将却是不惧,见有隙可趁,从背后慢慢包抄,木风遭受夹击,不忧反喜,瞅准时机,自左上方斜掠而出,两方人马收势不住,冲作一团。
    使旗杆挑起一面军帐,掷进人堆,茧人沾着火焰,哧哧惨叫,发疯似的抓住人乱啃乱咬。木风左避右闪,绕开冲来的七八名辽兵,去烧最里处的主帅营帐。
    此时回鹘突袭军已死伤过半,辽军渐渐扳回劣势,木风望了眼天色,心里升起一丝焦急,正自思索对策,身后倏地响起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竟是那几只茧人追了上来。
    他身无内力,行动间自然涩滞,自知被追上只是迟早之事,却未想对方速度如此之快,片刻功夫,喘息声便到了背后,情急中他撑起旗杆,奋力一跃,抓住了塔楼边缘,爬到最高处,拔出靴中匕首,砍断梯绳。
    这塔楼平日用来侦查敌情,建的非常牢固,茧人在下方用力摇撼,亦不晃动半点,木风站在塔顶,四下里一望,但见无数火把在黑夜里闪闪烁烁,径向辽营而来。
    他心中大石落地,向不远处喊道:“回鹘大军到了,速战速决……”话未落音,腿上便传来阵阵钻心之痛,垂首望去,那些茧人正挨个顺着木杆往上攀爬,有一只甚至已爬上塔顶,伸手拽住了他的脚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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