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蛰龙惊眠,啸动千山 第二十四回:出得虎穴入狼窝,峰回路转觅生机(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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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出得虎穴入狼窝,峰回路转觅生机(校改)
无数白蜂从天而降,仅是挥翅之声,便震得人耳膜生疼。
一只蜂子尚且如此难缠,这嗡嗡喁喁的一大群,怎不令人心头发怵?望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白蜂,珍莲腿脚发软,一下子坐倒在地。
阮天钧亦变了脸色,问道:“公子,现下怎么办?”
木风若有所思的目光停顿在周围的尸体上,突然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你们说,这里的尸体为何聚集得最多?”
几人均愣了下。木风继续道:“林子这么大,这些野兽偏跑到这里送死,你们不觉得蹊跷么?”
夜翎神色一凝:“你的意思是……”
“这树中,定然另有乾坤。”薛辰手按树干,一阵哔哔啵啵的碎裂声后,树上多了一个大洞。
珍莲探头朝里瞧了瞧,很快又缩回来:“下面是空的!”
木风沉吟道:“这树看着粗实,内里却已被虫豸蛀空,倒是个绝佳的藏身之所。”
夜翎接着道:“这些野兽聚集到此,多是知道有这样一条生路,却不得而入,以至于成了白蜂的猎物。
薛辰点头道:“不过倒给我们指了条明路,终应了那句话——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言罢揽过木风,率先跳入。
夜翎一提珍莲衣领,紧随其后。阮天钧断后。
树洞中漆黑一团,纵然是惯于在夜里视物的木风,也有些无法适应,伸手摸了摸,薛辰正在自己身旁,登时起了戏弄之心,在他唇上轻啄。对方身躯一僵。他轻笑着起身,取出火折点燃。
火光亮起,薛辰走过来道:“摔着没有?”
木风刚要说话,冷不防被珍莲的惊呼声打断。几人来到她身侧,看清周围,俱是一愣。
几条出路,均被盘桓虬结的树根堵死,密如蛛网的根须,像一座牢笼般将众人围困起来。
木风摸了摸下巴,寻思对策。珍莲拿着火折到处照,见到一张扭曲的人脸,忽然又叫起来。
这是一具干瘪、怪异的尸体,面朝下,背朝上,四肢反折过来,绑在背后,一截树根从他后心扎入,又从口中探出,像极了一条狰狞的舌头。
薛辰皱眉道:“这尸体十分特别。”
木风点点头,在周围兜个圈子,每走到角落处,都要停下查看一番。火折微弱的光芒在黑暗里移动,众人渐渐发现,四边周围,竟有不下十余具的干尸。
夜翎感到有些恶心,说道:“这树被蛀空了,却仍能活,原来和那些白蜂一样,靠吸食尸体的血肉,好歹毒的阵法,好歹毒的手段!”
木风道:“无论何种法阵,阵眼只是死物,布阵之人硬将死物变成活物,阵法威力大增不说,变化也无穷无尽。”狭目一眯,继续道:“撇开手段不谈,灵隐门的鬼谷子,当属我辈中的奇才。”
夜翎道:“你别顾着夸他,现下我们该怎么办?”
木风指指头顶,又指指地下:“生两只翅膀飞出去,或者掘条地道爬出去。”
薛辰有些不满的扫了他一眼。木风笑道:“莫非薛庄主还有更好的办法?”
薛辰虽没有更好的办法,却十分清楚他的为人,若没把握,怎会有心思开玩笑。
木风望着阮、夜二人,牵起嘴角道:“除此之外嘛……自然也有别的出路,不过你们一个要我性命,一个目的不纯,我为何要救你们出去?”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盯着他嘴角边那丝狡猾的笑意,夜翎答道:“我早已说过,恩是恩,仇是仇,你相助之恩,夜某日后定当报答。”
木风冷笑道:“夜堡主,你当我是三岁小儿么?”
夜翎握紧手里的长弓,沉声道:“父仇不共戴天,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木风眼神骤冷:“好一个不死不休,既然如此,我更没理由救一个要杀我的人。”
夜翎道:“你不带路,我不会跟么?”
木风玩味一笑:“夜翎,我和你相安无事到现在,并不代表我会放虎归山,给自己留下后患。”
仿佛应和他的言辞,薛辰朝前走出一步。
夜翎执弓上前:“既然如此,夜某就向‘鬼纹刀’讨教一番!”
情况一触即发,木风却走到两人中间,十分和蔼地笑道:“夜堡主,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你不必激动。”
夜翎怔了怔:“杜迎风,你到底要如何?”
木风敛去笑意道:“你要报父仇,必不急在一时,待从古墓里出来,寻我报仇也算不迟。”
夜翎想了想,颔首道:“可以。”
“还有……”
见他还有后话,夜翎恼怒道:“你别得寸进尺!”
木风不顾他脸黑如墨,继续道:“进了古墓之后,我要‘偏阳神弓’助我三次。”
夜翎瞪着他,一咬牙道:“一言为定!”
木风笑了笑,转过头,别有意味地望着阮天钧。
阮天钧朝他拱手道:“天钧一切,均以公子马首是瞻,公子说甚么,天钧便做甚么。”
木风‘哦’了一声:“我令你去送死呢?”
阮天钧毫不改色地说道:“公子要天钧如何死法,天钧依言照做。”
木风看了他一眼,一甩袖子道:“两位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也不会撒谎。”
他走了几步,弯下身来,拨开脚下的泥土。见他这番动作,众人都觉得奇怪,暗道:难不成真要挖掘地道?
薛辰知他定有深意,帮他一起清理泥土。不多时,手指触到坚硬之物,他拨开浮土,见是一块刻有图案的石砖。
石砖呈圆形,径宽三尺,上刻太极双鱼,薛辰屈指轻叩,听到一阵空洞的响声,喜道:“砖下必有出路!”
众人合力将石砖搬开,露出一条黑黝黝的通道。
夜翎面色古怪地问木风:“你怎知这下面会有通道?”
木风好笑道:“如果没有通道,那些干尸从哪里来?”
如此浅显的道理,一时间竟无人想到,众人面面相觑,大感愧然。
薛辰定了定神,问道:“不知这甬道通往何处。”
木风道:“也许通到出口,也许直达地府,谁知道呢。”
薛辰浅勾唇角,将人一揽,毫不犹豫地跳下。
与你一起,纵是地狱黄泉,又有何惧?
***
前唐为了进一步巩固西北边疆,于庭州设立北庭都护府,开荒种地、屯垦戌边,历经数十年发展,已颇具规模。
安史之乱后,唐王无力西顾,北庭孤悬塞外,之后被回鹘大军占领,迄今三百余年。任是如此,北庭始终沿袭汉人习俗,酒楼茶铺,青楼楚馆,比之江南之地,竟也不遑多让。
午后烈阳如骄,宽敞的街道上,两道身影并肩走来。一人青袍玉冠,神清骨秀,容貌甚是清丽,另一人褐色衣袍,仪表英挺不凡,偏生了对细长的桃花眼,那么微微一眄,一路上不知惹来多少芳心暗醉。
如此出众的外貌,不禁叫见惯了西北蛮夷的北庭居民眼前一亮。
一名卖花少女走上前,向两人递出手里的花枝:“公子,这是今晨刚摘的曼陀罗……”
周围众人,皆哗然而笑,曼陀罗虽好,却是男子赠予女子之物,这两位公子一看便是打外乡而来,身旁也不见女眷,买来作甚?
却见那褐袍公子掏出银两,买下少女手中的花枝,亲手赠给青衫公子。众人均想:这公子难道不知本地的习俗?即使不知,又焉有男子赠花给男子的道理?
沈遥云正为木风之事烦心,见一只手伸过来,搭在自己肩头,又听那可恶的声音说道:“出来散心,怎么还闷闷不乐?”
抬眼见到一抹露骨笑容,沈遥云拨开他的手:“是你要出来散心,我只作陪同。”
方惜宴笑嘻嘻地把花递给他:“送你。”
火红的曼陀罗娇艳欲滴,美到极致,便是沈遥云少有喜恶,心中亦是一动,顺手接了来,放在鼻下轻嗅。
他长年在山中修行,超然物外,自然不清楚送花的含义,但方惜宴是风流场中的常客,又岂会不知?
二人走走停停,忽然迎面走来一行镖队。沈遥云望着旗幡上的‘龙远’二字,脚步一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