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女 第七十六章 阿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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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一记袖箭射过来!那个勒住我的战魂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不由松开了我,我连忙脱空逃出,转身一看就果然是那个脱漏的战魂,正意图勒我做替死鬼。
谭之弈抓着袖箭凌然道:“孽障!你若敢伤她休怪我弑鬼了!”
这话我听着分外怪异,但也没空多想,那个鬼摇着手连连后退,一面发出非人的惨叫声,指着我断断续续道:“绿``````阿绿```````”
我瞟了眼自己的衣裳,解释道:“这是红的。”
他似乎已经不记得人言,只是一个劲的指着我,却又畏惧谭之弈的袖箭而不敢上前。
最后那个战魂仰天狂啸,却是满脸戚色,眼里紧接着泣出血泪来,声音沙哑干涩:“啊啊啊``````阿绿```````阿绿啊```````”
我纠结的看着自己的衣裳,脑中却有些事情将现未现。
这个战魂已经无法说话,但凄然到几欲发狂的模样看得我甚是揪心。刚想问点什么,就见谭之弈手一挥,这个银色的战魂便带着惨叫声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他的袖中。
我惊讶道:“这是什么?”
他瞥了我一眼:“这才是收鬼,哪像你——就知道用蛮力!”
我嗤了一声,转开话题问道:“他为什么不能说话?”
“这个嘛,”他道:“这些个战将都是老大粗,没什么灵气可言,死的时间越久便越记不得事情,最后便会只记得自己死去的地方和最爱或者最恨的事情,连语言都是会忘记的——像这样,一旦从地府逃出去便会回到自己死去的地方徘徊不去,很好找的。”
说着又补充道:“但是有些鬼魂,死了几百年乃至上千年都能维持灵体和记忆不变,除去本身灵力很充沛外,亦有很强大的意志力。”
最后感慨着总结道:“所以啊,有些事情只有努力过了,才会明白天赋的差距有多大啊!”
我白了他一眼。
告别谭之弈之后我便晃晃悠悠飘回了老窝,我这一缕幽魂飘起来远远不如谭之弈,直到卯时过了好久,太阳都快完全出来了才回到骨女的山洞。
我脑中总觉得有些事在浮现,却又不清楚是什么事,直到我快要放弃之际才一转念猛然冒出不相干的一个念头:那个战魂方才并不是想拉我去做替死鬼,而是想抱我。
但他只认得我身上这件衣裳,故将我错当成衣裳的主人。
而这件衣裳的主人,是骨女。
我恍然大悟,加紧了速度回去,预备问问骨女这事。
因她自从送我去了未阑那里便再也没露过面,我猜想她有事回来了老窝,果然将将才进山洞,便听得里面春光旖旎咿呀作响,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和呻吟声。
我艰难的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尴尬的坐在洞口太阳晒不到地方等着里头一对鸳鸯完事。
等了一会儿,脑袋开始翻迷糊,困意涌了上来``````等等,刚才谭之弈叫我什么?
直到我等的将将要睡着之际,忽然头顶响起一个男声:“这丫头是谁?”
我迷糊的抬起头看过去,只见一个鬼差居高临下的站在我眼前,骨女从里面一步一扭姿态妖娆的走出来,露在外面的肩膀上还留着将将春宵的痕迹。
她瞥了一眼我,嘟起红唇依偎到那个鬼差怀里:“怎么,这就见一个爱一个了?”
“怎么会!”那鬼差立马一把搂住骨女,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赔笑道:“不过是没见过问问罢了,你这爱吃醋的小妖精。”
骨女闻言挑起秀气的眉头,一把推开他:“我就吃醋,你走,我今儿不想见你了。”
他顺势往骨女腰上捏了一把,贴过去道:“我这不是有公务嘛,明天晚上带你最爱的冰絮莲来,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骨女闻言娇笑着往他胸口捶了一拳:“去吧,这是我妹妹,你可不许打她的注意。”
那鬼差一面往外走,一面回头笑道:“知道啦,我可不敢!”
骨女嗤了一声:“你就嘴甜!”
我冷然的望着那个鬼差一步一回头的愈走愈远,还没开口,骨女先嗔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我办事你也敢坐在外头?不怕他叫你一道进来陪玩?”
我明白她是为我好,也不还嘴,沉默的坐着。
“好了好了,我真是懒得理你,”她放弃似得摆摆手,扭着腰肢一摇一摆的往回走:“这些死色鬼,累死爹了,我要去歇息,你别来吵我。”
我看着她妖娆的背影,心里忽然泛起一股淡淡的悲哀,张嘴轻声吐出两个字:“阿绿。”
骨女的身子猛然一震停住,然片刻后很快恢复了正常,接着往里走,但腰肢却扭不起来了。
我见她如此,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看她即将消失在黑暗中,便又唤了一声:“阿绿。”
这次骨女收住了脚步,往前趔趄了一步,顿了片刻转而飞快的跑出来跑到我跟前一把抓起我:“谁告诉你的?”
我见她秀气的眉毛都皱成一团,跑过来的姿势也无甚形象可言,显然是当真着急了,便也不卖关子,坦白道:“我碰见了一个战魂,他指着我的衣裳叫我阿绿,还想抱我。”
叮一声轻响,骨女头上的簪子因她跑动而掉到了地上,她压根没想去捡,而是面色忽然变得惨白,失神的疯狂摇着头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接着道:“那个战魂死的时间太久,已经连话都不会说了,只会叫阿绿。”
两行清泪从她美艳的脸庞上流下来,骨女没站稳,趔趄着靠到山岩上,我搭了把手扶住她,我本意并非是想去看她笑话,只认为同她的过去有关,却不曾想到这两个字会给她如此大的冲击,见她如此落魄的模样也心生不安,便关心道:“你怎么了?”
她惨白着脸蛋,完全没有听见我的话,而是自顾自喃喃自语了一阵,突然抓住我的肩膀疯狂的摇起来:“他还没投胎!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不想骨女如此阴柔的一个女子,发起疯来力气如此之大,我被她摇的几欲呕吐,半晌才缓过来道:“在,在茶马古道上,从酆都城里逃出来的战魂,不过已经被鬼差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