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未阑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是以我端着早点和豆浆气喘吁吁的跨进未阑房门之前，拓跋弧都识相的没有再说一句屁话。
    未阑坐在窗边的案前，没有像往常一样看他的古拓片，而是翻看着一本破破烂烂的佛经，我将早点搁到他桌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吃早点罢，一会再看。”
    他淡淡的唔了一声，同昨夜那副温柔体贴的模样简直差了不晓得多少，不过好在我已经习惯了，也不理会，兀自探头去瞧那本佛经。只见佛经已经纸页泛黄缺角，他看着的那页几乎已经辨识不出几个字了，而且那并非汉字或者蒙古字，乃是天竺梵文，小字之上画着一个淄衣飘飘的仙女。
    我指着那个仙女奇道：“你看的这是甚么佛经，怎么会有女人成佛的？”
    这话并非我瞧不起女人，只因自古佛经有云，畜生道与女人是不得成佛的，未阑这本佛经上却画着个仙女，实在不得不好奇。
    未阑拉着我一道坐下，道：“娑竭罗龙女八岁便以龙身得道成佛，破除了龙和女人不得成佛的说法，虽后化作男身女相，然后成佛之际终究是女身，这个大约是她成佛时的模样。”
    我甚了然的哦了一声，脑中倒也渐渐回想起妙法莲华经里面的记叙，可惜我虽看的杂书多，终究还是个半桶水，半晌没想起些有用的来，便搔搔头笑道：“我好像最近记性不大好，不过那些书看的着实也有些久了，不大记得。”
    未阑刚想把馒头送进嘴里，闻言忽然停下动作看着我颇认真道：“你日后少用飞和凝冰罢，万物皆有平衡，这些事情所耗的能量并非人体所能扛得住的，日积月累必然会伤到你。”
    这我自然是晓得的，平日不到万不得已亦是不用的，他这般一说我心里也暖了不少，刚想接口，忽然房门笃笃响了两声，一个极为好听的女声在外道：“阿三哥，你起来了吗？青青给做了早点给你送来。”
    将将才暖和起来的心又咔一声结了冰，兮青满面笑容的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竹制的茶盘，里头搁着好些精致的点心和一壶红茶。她虽看不见我，却极敏感的一进门便看着我这边，试探的唤了一声：“姐姐？”
    未阑先我一步站起来就去扶兮青，一面接过盘子道：“这些让小二去买不就好了，我又不挑，你巴巴的跑进厨房做这些，跌了伤了可怎么好？”
    我心里默默的数了一下，未阑顿了三下，意思便是说了四句话。
    隔壁老王家的公鸡何止要下蛋。
    公猪都该上树了。
    更重要的是，这些话他从未对我说过，兮青做个早点，他也紧张成这般。如此一想顿时自觉无趣了不少，与其巴巴的梗在这里当二杆子，倒不如出去透透气。
    “你们吃罢，我先出去了。”
    兮青连忙喊住我：“姐姐去哪？”
    我耐着性子回过头，酸溜溜的道：“我出去呀，你俩正好慢慢吃。”
    她惊诧的看着我，忽然面色就黯淡下来：“青青明白了，青青走便是了。”
    我闻言赶紧一大步跨出门，省的这姑娘一会儿又搞什么幺蛾子哭出来，摆摆手道：“不必，我走了。”
    说完转身砰一下合上门，反过来倚着门框深吸一口气。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在我身上，但是，还是甚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