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七章 红尘不向门前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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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红尘不向门前惹,绿树偏宜屋角遮。
百岁光阴一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
忙了一天,终得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平静了下来。
东宫,别院。
一树杏花凋红颜,去时春泥护花。
百里谦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享受中片刻的宁静,轻轻地端起侍者端来的茶盏,轻轻地抚了抚茶盏的边缘,轻抿了一口,听着百里嘉琳的抱怨。
“我怎么看都觉得那个宇文昭不怀好意,小谦你有没有觉得?”
百里谦抬眸,清明的双眸瞥了一眼别院的门口,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嘉琳,有些话不可乱说的,这里是皇宫。”
百里嘉琳一把捂住嘴巴,轻轻地瞥了瞥四周,只见四周高墙林立,根本就不会有人的样子。
宇文昭知道百里谦喜静,自然给他找了一处安静的去处,别院,平常都不会让人进来的,这里是只有宇文昭才能进的禁地,所有人知道宇文昭在东宫有一处净土,谁也不予靠近。
可是如今他却将这别院给了百里谦居住。
曹岳很是不解,太子殿下那么抠门,怎么会这么大方的将自己的地盘让出去呢?
宇文昭就说了:“这你就不懂了吧,百里谦是讲究的人,这皇宫肯定住着不舒服,那个别院可是我按着观音谷的样子设计的,虽然没有他的地盘舒适,可是千里迢迢地能看到如此景象他也该不会那么想家。”
曹岳还真的没发现宇文昭是这么替人着想的人,太子殿下自从认识百里谦以后连心性都转了。
不仅是曹岳,所有东宫的宫女太监都觉得太子殿下变了个人,不仅爱笑了,连脾气都变好了。
树梢微动,一轮上玄月孤独地挂在天边,嘉琳嚷着困了便去睡了,百里谦却还坐在院子里,不知道在等什么,一壶茶已全然凉了,他却还在轻轻地抿着。
良久,院外突然响起脚步声,百里谦居然心里一动,扬唇竟是笑了。
等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百里谦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竟然为一个人的来或不来纠结。
可是等一双微热的手捂住自己眼睛的时候百里谦却起身一把将身后的人推开了,心跳有点加速。
宇文昭看着惊慌失措的百里谦,有点无奈地笑了:“你胆子居然这么小,小谦,哈哈哈。”
百里谦冷着一张脸,身体接触的感觉太过诡异,就在宇文昭的手碰触到自己的时候他明显的感觉到一阵心悸,百里谦有点懊恼,只得笑笑,伸手抚了抚脸上的碎发,又坐回原位,将石桌上的一杯凉茶饮尽才感觉自己要烧起来的脸稍微平静了下来。
宇文昭坐在了他的对面,笑着也给自己倒上一杯凉茶。
“太子殿下还没休息,都这么晚了。”百里谦头也没抬地兀自再斟满一杯凉茶,准备轻抿一口,却被宇文昭一把将手里的杯子夺了去,宇文昭将茶水倒在了地上,道:“睡不着,出来走走,刚好看到这里的灯还没灭救过来了,茶凉了就不要喝了,亏你还是大夫。”
这是一句责备,可是百里谦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多少年,没有人管过自己的死活,没管过自己是否吃得饱穿得暖,除了嘉琳每天都要来嘘寒问暖一遍就再没了,宇文昭是第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别院里有个阁楼,阁楼最顶端是一个凉亭。
仲春的风,有点冷。
“有点口渴,就喝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回答宇文昭,不知为何,此刻的气氛竟是有点尴尬,相对无言,唯有清风在两人之间穿插而过。
宇文昭没话找话:“既然茶都凉了就进屋吧,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得忙呢。”
却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百里谦道:“小谦,你怕我?”
百里谦这才抬眸对上宇文昭一双精明而睿智的俊眸,突然笑了。
这一笑,似桃花笑开了春天,似牡丹笑开了潋滟。
俊美。
“殿下说笑了,百里谦怎会怕你。”
“那你坐在这里是不是在等我?”宇文昭靠近百里谦的脸,百里谦往后一撤,俊脸一下子就红了。
“殿下真是爱说笑,我等你干嘛,我只是有点无聊,睡不着出来坐坐。”
“那小谦说说为什么睡不着,是因为父皇的病情么?”
百里谦点头,轻轻地叹息一声,道:“皇上的病不是不好,是不能好,殿下,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邪术,巫蛊之术?”
宇文昭想了想,如实回答:“听说过,也在书籍里看到过,是南疆的振国之术。”
“是,这种邪术在中原地区是很少用的,多是用来诅咒的。”
宇文昭一惊:“难不成有人对父皇用蛊?”
百里谦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声音依然很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样,这也就是为何连太医院的御医都诊不出来的原因了。”
“那怎么办?”宇文昭突然一把握住百里谦的手,手心里都沁出了汗,如果不是出自百里谦的口,他宇文昭永远不会相信这偌大的皇宫居然会出现巫蛊之术。
百里谦看着宇文昭捂着自己手的手,没有动,只是心,还是乱了。
他不知道怎么到底是怎么了。
“若真是如此,用蛊之人肯定在百米之内,南疆蛊术虽然厉害,却也有敝处,若不是种蛊,那么其他蛊百米之外对人无效,也就是说,给皇上下蛊的人在离皇上百米之内的范围。”
宇文昭认真的听着,百里谦的手被他捏的有点疼。
“那小谦有办法没?”
百里谦抬眸:“殿下放开我我就有办法了。”
宇文昭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看着百里谦,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越来越挪不开眼了。
放开百里谦,宇文昭叹息一声,道:“人人都道位高权重好,可是谁又知道位高权重的险要,稍微不注意就会要了命,真不知道都在争什么。”
“人生在世,哪有不争的,乞丐有一口气都要争一口馒头,更何况殿下这样的。”
宇文昭回头看百里谦,突然转移了话题:“小谦眼角下的泪痣太过耀眼,每次看到你都会被这一个泪痣蛊惑。”宇文昭说的是实话,每次看到百里谦,首先看到的是那颗泪痣,让他有种想摸又不能摸的冲动。
百里谦伸手摸了摸眼角泪痣,笑的很苦涩:“你道它是多好的东西,小时候点上去的,据爹说可以消灾避难。”
宇文昭笑了:“你还信这个,不过真的挺好看的。”
百里谦的脸突然又热起来了,忙敛了失态道:“殿下真是油嘴滑舌的,同是男子,哪有好看不好看之说?”说完百里谦起身,准备回屋:“草民要休息了,殿下也请回去歇息吧,明天还要请殿下陪草民演出戏呢。”
宇文昭起身,将茶具就往阁楼里面抱:“今晚我也住在阁楼了,小谦隔壁就是我的房间。”
百里谦还没说什么,宇文昭已经进了阁楼,抱着茶具奔向了自己的房间,百里谦突然觉得有些事儿似乎要脱离轨道了,他和宇文昭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地将他们往一起牵扯,这种感觉很诡异。
推门而进的时候就听见宇文昭在隔壁喊:“小谦你要是冷的话可以过来和我一起睡。”
百里谦立马囧了,他从小到大从来没跟人一起睡过,这种感觉更诡异。
“不了,不冷,谢殿下好意。”
可是过了一会儿宇文昭就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褥闯进了百里谦的房间,百里谦看着他,宇文昭笑的那是异常无害:“听说今晚会有雪,肯定会冷的。”
百里谦看着宇文昭,有点紧张:“我从来没有跟人一起睡觉的习惯,殿下还是回去吧。”
“没事,总得习惯,况且咱们呢都是男人,怕什么?”
(某书:就是因为都是男人才危险!
宇文昭:奶爹,我爹喊你回家暖床!
某书:……)
百里谦看着宇文昭在床上开始铺自己的被褥,无声的妥协了,对啊,同是男人,怕什么。
宇文昭三下五除二就将被子铺好了,将自己屋子里的热水端了过来让百里谦洗漱,百里谦很不好意思,毕竟被这样对待还是第一次,对方还是当朝储君。
就着宇文昭的意思洗漱完百里谦就上床了,宇文昭自己也就随便洗了洗将水倒了扔在自己的屋子里又跑了过来,关好门窗,也躺了上去。
百里谦背对着宇文昭。
红烛泪,夜空垂。
几度相思空余憾,翠笙繁华流年间。
“百里谦,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宇文昭背对着百里谦说了这么一句,可是回应他的却是百里谦绵长的呼吸声。
宇文昭唇角一扬,内心有着些许的悸动,手脚也有些酥麻,这种感觉,不知道算什么,慢慢地也闭上了眼睛。
等到宇文昭绵长的呼吸声传来的时候百里谦才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翠色布幔,百里谦呢喃了一句:宇文昭,我也是。
声音微不可闻,细细的小小的,却是百里谦有生以来第一次,放纵了自己。
只是宇文昭永远不会知道,他的那句话得到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