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李飞手机响了，季舞笙估计还得挨几巴掌。
    李飞接电话去了，留下季舞笙对着喻冷沫骂骂咧咧，艾成灰尴尬地在一旁占了一会儿，见没人找他兴师问罪，索性后者脸皮追着李飞去了。
    看情形，李飞跟季舞笙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几天后李飞打电话告诉艾成灰在学校又遇到了季舞笙了，另个人竟然同校！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冤家不聚头”，说的就是李飞跟季舞笙吧。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艾成灰找到李飞时，对方正站在他们宿舍旁的林荫道上朝电话吼，脸色很难看，几乎狰狞。
    李飞很凶，可以说很野蛮，很狂妄，但是他不会轻易发火，就算发火，也是开玩笑的多，像现在这样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人的神情，十多年来，似乎除了那次艾成灰被打得躺进医院后，艾成灰就没见过。
    “死女人我告诉你，你再敢缠着我爸，找我妈的麻烦，我不会放过你。我爸色欲熏心才当你是宝，你识相的话就安分些，我当没看到，你要再敢找上门来，就别怪我狠，我李飞没那么好惹！”
    李飞的话像鞭子般抽在艾成灰的身上，艾成灰猛地顿住脚步，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李飞狠狠地将手机甩出去，隐约间，艾成灰觉察出李飞似乎有些心碎了。
    艾成灰不是傻子，他明白李飞对电话那端的人说那些话的含义。
    李飞的爸爸十年前在地方上还只是一家小公司的普通员工，近年来做生意发了，李飞也因此成了富二代，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但艾成灰知道，李飞并不快乐。
    他爸爸一心想着怎么爬高，很少管家里的事，他妈妈自从家里富起来之后，又迷上了赌钱，经常跟一帮贵妇搓几把碰运气，花在牌桌上的时间比花在李飞身上的多。李飞从小就是很独立自强的孩子，没人照顾，他依旧活得好好的，只是性子有些野。
    李飞爸爸在外面有女人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像艾胜这种平时外表温和纯良的男人都背着妻子养了好几年女人，何况李飞他爸这种在外花天酒地惯了的男人。
    男人一旦有钱有势了就会变得难以控制，特别是当他们的女人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完全依赖他们时，他们便有了很多出轨的理由。
    李飞一直知道他爸出轨的事，但一直帮忙瞒着他妈。李阿姨虽然好赌，但天性比较懦弱，就跟艾成灰的妈妈一样，在婚姻问题上很没有主见，一旦这段婚姻破灭，李阿姨很有可能会变成艾成灰的第二个妈。
    然而李飞的爸爸跟艾胜不同，艾胜不是艾成灰的亲生父亲，艾胜的出轨艾成灰跟妈妈从来没有发觉过，一切来得太突然，就算艾成灰想像李飞那样维持这个家，保护妈妈，帮艾胜隐瞒，艾胜也没给他这个机会。
    但是李飞的爸爸——李光明不同，李光明虽然子啊外面有女人，但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家弃女。所以李飞就一直忍着。
    有时候脾气上来了，就整整他爸身旁的莺莺燕燕，能赶走多少是多少，他爸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女人没了大不了再找，女儿就一个，疼的紧。
    可是这一次不同，艾成灰从来没有见过李飞对他爸的出轨行为发这么大的脾气，单纯是因为小三来电话不至于如此，这种电话李飞早就接腻了。
    李飞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艾成灰从地上捡起被李飞摔落的手机，苹果最新款手机，很酷，但是被摔坏了。
    艾成灰把手机递给李飞，李飞瞥了艾成灰一眼，没说话，拿过手机往口袋里一丢，然后又像什么事没发生过似的过来揽艾成灰的肩膀。
    “小灰！哥请你出去吃大餐！市中心最贵的牛排，你尽管吃。反正我爸这钱是给人花的，还不如我们来花。”李飞笑道，眼睛有些红。
    艾成灰讷讷地出声：“市中心到我们学校最起码要一个半小时，我跟你去了，今晚还赶得回来吗？李飞，你家里出什么事了？有事你就跟上我说，我们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飞的笑容终于僵住，垂下漂亮的额头，表情很是无力。
    “小灰，我怕突然要跟我妈离婚，就为了个女人。他都出去乱搞了那么多年了，从来没说过要离婚，今天突然说了。外面那女人还跑到我家吵了，我妈那儿瞒不住了。你说，我家会不会落得跟你家一样的下场，我妈会不会比你妈还可怜？以后真的就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了吗？”
    “确定离了没？你会让你爸跟你妈离吗？”艾成灰问李飞。
    李飞抬头看艾成灰，一脸坚定：“怎么可能！有我李飞在一天，我爸就休想把那个女人娶回家！”
    艾成灰拍拍李飞的肩膀，点点头道：“那不就得了，既然还没离，而你又不想让他们离，你爸说不定也是一时兴起，事情还有转机，你不会搞得像我这么糟糕。”
    “对不起，小灰，我不是说你糟糕，我……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希望我家变得跟你家一样……”察觉出艾成灰的黯然，李飞紧张地解释道。
    艾成灰笑道：“我懂，是个人都不希望家庭搞得像我家一样。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的意思，要是你嫌弃我，早就不理我了，何必还累死累活地跑来给我送风扇？走吧，去吃饭，我都快饿死了，虽然去不了市区，但这顿你还是得请我啊！”
    “呀！谁先前还用年纪压我，让我别情，你来请的啊！”李飞惊叫，一脸戏谑。
    艾成灰白眼一翻，揉揉涨疼的太阳穴，没皮没脸地笑道：“我这不是兼职还没定，没钱嘛！等弟弟我有兼职做了，一定请你！”
    “小灰！不是让你别做兼职吗？你要真缺钱就跟我说啊！就算我爸那里拿不到，我的零花钱也很多，够我们俩花的！现在做兼职很危险的，说不定会遇到什么人，你别犯傻啊！”
    “哎！你今天话真多！不对，你每天话都多。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心里有数的，再说有没有兼职做还是未知数呢！走吧，先吃饭，我们学校外面有家香辣小龙虾还不错！”
    不等李飞反驳，艾成灰推着他走出了学校。
    李飞的东西还寄放在宿管那里，只能等吃完饭再回去拿了。学校离市区太远，李飞八成回不去了。
    有些事，或许不该早早地预测，因为很有可能会发生。
    那晚，李飞果然没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