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锦衣薄幸郎 卌贰、少年骄纵,锦衣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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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乱缠着白沉水给他画眉毛,为此还算计安湘把镜子摔了,能算计到安湘算他有能耐。
但现在,他正因为白沉水玩心大盛给他花上个圈圈眉而生气。
白沉水比,梅繁梅盈都要小上许多,他十八的时候,再婚的梅繁都已经是安湘的娘了。
南阮来了有一天多了,抱着戏词看了一天多了。
原本情深日笃,奈何姻缘天妒。
从牡丹亭到桃花扇,从桃花扇到长生殿,什么天仙配,女驸马,浣纱记,还有白沉水批注的梁祝,说什么当初梁山伯根本不知道祝英台是女子的时候就对她暗生情愫,本质上,当时梁山伯喜欢的是个男人!这还不算尽兴,他还干脆自己执笔,写了出龙阳大戏,里面那出闺房秘事,算不算闺房也莫要细细计较,反正南阮看完鼻头热了,自己也没好意思说,只能暗骂白沉水为老不尊!
白沉水赏着那几棵秋水仙,喝着安湘给他沏的茶,闲了许久终于想起来要问什么了:“秦裕生辰,我这半个舅父,要不要送些什么?”
安湘阅览着边关送来的文书:“您想送什么?”
捏着茶杯盖,想了想却是不知道那孩子喜欢什么:“你看呢?”
“他想要你徒弟。”安湘脱口而出。
“浣世。”白沉水沉吟。
安湘放下文书:“他俩的事,梅繁估计还不知道。”
白沉水低头看看自己瘦骨如柴的手:“戏文里好唱锦衣薄幸,咱们家竟然这样的人一处就出两个。”
南阮拿着卷子的手一抖,一出铡美案险些掉在地上,慌慌张张又赶紧坐正。
白沉水和安湘齐齐瞄了南阮,安湘从一堆文案里细细找出一份,拿给白沉水,道:“梅繁要将怀柔嫁给浣世,成亲的日子都订好了。”
南阮愣了神,怀柔公主是弃妃之女,她最好的结果就是嫁给个有前途的人当上正妻,浣世阁主有前途呀,可是她不敢嫁呀!
浣世阁主的名声真可谓是臭名昭著,还是梅繁赐婚,真心是天地不仁!
那日关月津和粮兼公子喝了个烂醉回来,两人就相约以后日日湖上对饮,于是找了这么个由头!
臣!关月津身为馥光太子首席谋士,理应兢兢业业的在苏阳城——大昱边境,招揽贤才,此地能有白沉水隐居,粮兼公子长居,可见人杰地灵。地点在苏阳城早澈湖上最大的酒楼里。
每个地方都有一些文人雅士喜欢聚集的场所,这酒楼就是早澈湖高人所在。
这是第三天了,关月津在苏阳的消息也该传遍苏阳城的大街小巷了,却没人知道真相是关月津被粮兼公子的酒迷得神魂颠倒……
馥光太子决定厚着脸皮去找浣世阁主一起去寻那人。安郁说喝完这壶茶就去陪秦裕视察(抓现行)关月津的进度。
话说安郁这几天更是无所顾忌,对这张祁国地图,朱砂圈完,蓝墨点,完全无视馥光太子。馥光觉得这一句欺人太甚都不够来形容他的猖狂,今天还是看在馥光来找的面子上,安郁只是泡了一壶茶,种了许多竹子的亭子里,浅斟慢饮。
可是,为什么秦裕在桌子上趴了半天,终究没见安郁喝完。
于是,馥光太子终于忍不住了,“郁儿呀,就算你是越国的皇子,复国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再说咱们茶喝多只怕一会儿会内急,要不咱们现在就去……”
安郁挑眉。
安郁也不知道,他挑眉的动作在馥光太子眼里胜过满园秋景,动人心魄。
他一颦一笑,他神魂颠倒。
“郁儿咱们去了吧,嗯?”两人无话的坐了太久,都忘了之前还别扭着呢。
安郁起身,抚平皱了的衣襟,起身出了庭院,往外去了。
秦裕果断的跟上。
早澈湖岸,安郁在前,秦裕随后,两个风采绝伦的男子,引得周遭待字闺中的少女红鸾心动,这些女子本来只是听说在这里能看到一个面带喜色,步履匆匆的年轻男子才来这里蹲点的,却不想运气好了,一次见了两个。
馥光太子是出了名的俊逸不凡,浣世阁主号称风华绝代,两个人同样的漂亮却是不同的风格。
馥光太子肤色也不是特别白,比起号称云鬓瓷颜的安郁来,只能算个上乘,但是斜飞入鬓的眉,遗传自梅盈皇后的眼,挺直的鼻梁,纤薄的唇,儒雅的脸,少年的英姿勃发,儒生的温文尔雅,多年锤炼的强健体魄,身为一朝太子的尊崇高贵,融合这一切的男子,列进当代美男子的行列一点也不亏。
安郁则是像秦裕曾经说的,明眸皓齿,黛眉朱唇,云鬓瓷颜,落落天人,看着安郁,又时会让人忘了呼吸,太美,和秦裕一样精致的脸。秦裕只能说漂亮,安郁却衬得起这个美字,秦裕英气,而安郁隐隐流露的是妩媚,安郁自己也许以为他藏得很好,其实不然,说起这妩媚,说是安郁的妩媚,不如说是梅浣世的妩媚。
梅浣世爱绫罗绸缎,爱珠宝,爱翠玉,爱金光闪闪的饰物,爱美,能号称“风华绝代”的人,闲暇时间大多用来打点自己了。
边陲小镇,突然冒出这些神仙似的人物,立刻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大家闺秀也好,小家碧玉也罢,连勾栏里的花魁娘子也跃跃欲试,勾搭一个回家。当然,馥光浣世本人是不知道的,他们正悠闲的在离关月津桌子差四五个座位的地方,点了一桌子菜,边吃边看关月津是怎么举着酒壶,跟身边的人乱侃。
早澈湖上,关月津和粮兼公子的名头一出,近处有耳朵的鸿儒墨客络绎不绝的前来围观,一个江湖酒中圣人,一个宦海达官显贵,招惹来了不少恭维。
关月津不失豪迈的跟众人推杯换盏,围观的人都对他耳提命面,尊崇的不得了,也是,生于乱世,一个读书人能像关月津一样年轻才俊,身居高位,说不羡慕肯定是假的。
乱哄哄的人群里,却又一个人,他不动声色退出人群。粗布衣裳,手掌宽厚,有茧,使剑。在那个人退到秦裕两人桌前的时候,安郁对秦裕一笑,扭头却发现关月津看着那个退出去的人,还跟秦裕打眼色让他叫住那人。秦裕低下头吃菜,装没看见。大概意思就是,你的事自己办。关月津倒是想叫,可是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觥筹交错,他怎么叫。
安郁摇头,这两个人小孩纸气死了算了。
“看这位兄台气度不凡,可能坐下一续?不知兄台怎样称呼。”安郁起身,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秦裕闻声自然不能找事的不站,也是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那人看起来对这突然的邀请有些不解,但安郁秦裕看起太过正人君子,他亦是无处可去,回身拱手,以示礼节,和秦裕两人同桌而坐。
“林晚。”
安郁向小二要了杯子,替那人填了酒,便问:“不是说那人是关月津,这位林兄为何入席而退?”
那人慌忙答道:“沽名钓誉之徒,理他作甚?”
安郁眉目含笑的看了一眼秦裕,秦裕问:“莫不成那席间不是关月津?而是何处借他声明的宵小鼠辈?”
林晚饮了一杯酒,说:“不然,绝顶人来少,高松鹤不群,能登临绝顶,鹤立鸡群,在众人之间,不媚不俗,多年前玉兔下凡的传言还能窥的几分。”
关月津怕是听见玉兔两个字,忍不住先骂人可还是要忍,咬牙切齿一番后继续喝酒。
那人转了话机:“但身为馥光太子的臂膀,他还是骄矜了些,没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力,馥光太子又这般信任他,大昱,呵……”
关月津再忍,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作为一个不知情的人,这人一定不知道,关月津善藏锋芒,懂忍耐,这点连暗香公子都骗的过;另外鉴于见了酒就不认太子的性格。综上,比起妄判定论,锋芒毕现的林晚,关月津更是深藏不漏,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