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锦衣薄幸郎  拾、风月无常,莫识我哀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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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起床,洗漱,用餐,整理行李后,见安郁还是拉着脸,时不时的从袖中拿出一块黄玉看,之前都没见拿出来过,秦裕问他哪来的,他说捡的,脸上的表情苦大仇深。
    一天一夜了。秦裕终于忍不住去哄了:“成大事的人呀,不喜于色,愤于表,还要不悲于……”
    安郁愤愤然的捂住他的嘴,要他住嘴“我不想……不想做一个成大事的人,我要是……还想着那些,你还能让我活到今天?”
    这哪里招惹他了?秦裕一惊,刚想挣脱,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整个人就被安郁抱住,然后秦裕听到巨大的呜咽声直穿耳膜,他哭了?为什么哭?
    “刚刚还说着我是想杀你的人,现在却趴在我身上哭,安公子的脾气最近是越来越怪了,不哭了好不好。”秦裕嗔怪着,手伏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抚摸着,细细的安慰着,像是怀里是件经不起一点刮弄的珍宝。馥光揉他头发,安郁还是哭,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都蹭在秦裕身上,想说话,可是哭的喉咙没办法成音。
    “我什么时候给你气受让你委屈了?还是怎么样了?这哭成这样,你可是男人。”
    安郁终于抬头,脸上满是泪水,黑色的头发沾在脸上,仪表只能说成狼狈。
    秦裕拿袖子给他擦眼泪,另一只手还搂着他的腰,“我本来还想趁机再亲你一下,太脏了,下不去嘴呀……”
    听起来多像小两口调情。
    只是安郁一听生气了,从来只有他嫌弃人家的份,他风华绝代,艳名远播的,还敢嫌弃他?白玉似的手腕一勾,就拉着那人低下了头,力道太大,磕了鼻子嘴唇牙齿,特别疼,可是安郁就是不放手,秦裕认命的温柔的回应着。
    “安郁,咱们同乘一匹马吧,快些回京好了。”馥光说。
    安郁点头,头发鲜少的束了起来,沐浴着冬日的阳光里,神采飞扬,只是红着的眼圈添了几分惹人怜惜。
    秦裕牵出来马,上马,伸手要拉安郁。
    “等等……”
    安郁站在马前,顺着众人围观的目光探去。
    “赵员外,昨天是雪乱失礼了,但雪乱确实有事。”白雪乱站在街头,一身鹅黄色盛装,不知道的是哪家有钱的人的小公子。
    白雪乱也就十六七的年岁,少年的柔和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而且美则美矣,不沾媚气,脱了戏服,还是一个英挺少年。
    “那好,听说公子喜欢萧艺,这玉箫就当赵某送给公子的见面礼,那今晚公子赏脸到我府上一续。”男人捏着胡子,侧目打量白雪乱,眼神是阴测测的不怀好意。
    “今日雪乱也是确实没空,还望赵员外体谅。”白雪乱一脸谦恭。
    “哈哈哈,白公子,我只是邀请,来不来随你……”听着像好话,可是像白雪乱这样从小练得就是察言观色的人,怎么能听不出来呢,后果也是你付。
    “恕雪乱无法赴邀。”
    一而再再而三,赵员外终于忍无可忍,手一挥,身后的家丁就钳住白雪乱:“那公子现在就跟我走吧。”
    围观的人从冷眼看着变成指手画脚,但还是没人上前,躺着浑水。
    “秦裕,这是你家的领土,真的要见这个孩子这样么?”安郁深深的看了秦裕一眼。
    秦裕说:“你自己家的人自己救。”
    安郁瞪秦裕一眼,说:“拉我上马。”
    秦裕讪讪下了马“英雄救美去了,等我。”
    秦裕的武功是大昱张将军亲传,十五岁就出师了。一个人打一群家丁绝对是绰绰有余,就是这大清早的,太子跟人打起来了,暗卫们惊呆了,想也没想就冲出来护驾。
    赵员外也呆了,秦裕恫吓几句就吓跑了。
    白雪乱上前道谢,拱手深揖,白雪乱眉眼清秀,唇薄鼻尖,相貌甚是俊美,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左眼角下面的朱砂泪痣。
    “安公子,我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你了!”秦裕回身就对安郁喊道。
    大昱苏阳城,早澈湖边,一处园林。
    院里栽梅养鹤,怪石做景,长廊花格不掩文人风度,雕梁画壁这样富贵繁丽。
    主人身体多年积病,主卧干脆和书房设在一间房里了。书架多是戏词,书案上,一张打开的画放着,画的是一个男人倚梅浅笑的画面,眼角一颗红棕色的小痣比梅枝上的红梅还要耀眼,而颜色位置跟白雪乱都一样。
    这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剑眉凤眸,是明明白白的帝王之相。
    画者画技也是精湛,没有题词和确切署名,画者仅仅右上角盖了一枚印章——清漪居士。而且,要是细看,这人跟关月津救下的男人有七分相似,与安郁也有五分雷同。
    “雪乱,给我端杯茶吧……”主人醒来,他揉着天灵盖,脸色在初阳里白的吓人。
    见无人答应,他又叫了一声:“雪乱?雪乱?”
    然后一个小女孩蹦着进了他的屋子,怀里吃力的抱着一只白鹤,这女孩一看就让人觉得灵巧可爱:“都跟你说了白雪乱出去办事了,你以后早上叫我就好。”
    大隐于市。
    白沉水就是这园子的主人。
    白沉水起身,披衣,说:“洒韵,你去帮我把饭送过来。”
    抱鹤的女孩点头就走了,白沉水坐在书案前,又看了一眼画上的男人,最后目光停在红色的清漪居士的印章上。
    叹息。
    “风隐剑,华音琴,清明玦,君子贷。”
    “我知道你不稀罕我陪你,可是再过几年我就不得不去陪你了。”
    世间自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叫洒韵的小女孩把饭菜端进来,摆好,说:“有一个女人要见你,长得是挺好的,我赶她不走,她说她是来见弟弟的。”
    白沉水低头接着吃,“跟她说叫她来这儿,要嫌弃就走。”
    洒韵乖乖退下,在院子里逗弄几只白鹤。
    不一会,白沉水就看见一个女人推开门,女人说:“根本就是不想活的人,竟然还能吃下去饭,璋儿,姐姐真是小看你了。”
    梅繁步步生莲花,漂亮的凤眼里几多倨傲和媚态,身姿仪态万千,倒也没辱没了她绝世佳人的名头,。
    白沉水放下筷子,说:“二姐你倒是想活,但活的舒服么?”
    “怎么能不舒服,我还是我的皇后。”
    “嗯,忘了跟你说了,今年大姐的忌日,秦瑞一个人在皇陵吹了一天的箫,喝了一天的酒。”
    “与我何干?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宋玉?”白沉水冷冷的对他笑:“秦瑞做的比王昌绝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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