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锦衣薄幸郎  柒、浣洗尘世,沉霄浮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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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阴天多,阴天了天空上阴翳着,安郁抱着被子,坚定地对秦裕说打死他也不会出门的。
    没错,虽然被轻薄了,但身无分文,同为男子却也不算吃亏,人家还管吃管喝管败坏了呢,被秦裕追到,看他死缠烂打安抚认错,也就将就了……
    人,始终都傻,傻到,愿意饮鸩止渴,死于安乐。
    “安郁,陪我去兵器行看看么,我手无寸铁,你也不会觉得安全。”秦裕开始拽被子,安郁也拽,僵持之下,安郁问:“不安全?你的暗卫有时候连藏一下也不知道,你平时往大昱皇宫送情报的时候我又不是没在场,你让他们保护你,让他们帮你买。”
    “宝剑有灵,认的是有缘人!”秦裕展眉舒颜的模样也是漂亮的,分明是很好看的,安郁怎么就看的要火冒三丈。这样言之凿凿,怎么看都是胡扯,这就馥光太子,谎话说的比真话听着可信。
    武器行多是些会耍刀弄棍的粗人,这两个身长玉立,气度风雅的男子悠然的走过里,反而让人有些忍不住围观的意思了。
    安郁:“你想要什么样的兵器?”
    秦裕:“剑。不比风隐剑差的剑。”
    安郁:“你想在这里……”
    后面的的话安郁觉得说了是对一代神器风隐剑的大不敬。
    “浣世……”秦裕说话的声音不大,像是一声呼唤,但其中的魄气有心人听了难免心头一惊!安郁不动声色。
    “浣洗尘世……两年前,他被封为祁国宰相的时候说,他会是能清洗去乱世硝烟落下的尘埃的那个人。”
    “父皇封我号馥光,望的是我能流芳百世,千秋共传,梅浣世他的话说得太过了,我才是那个能一统天下的人。”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浣世阁主想要的是一统天下,他是人臣,要做的只是辅助吧。”
    “风华绝代,有了风华,他那样的人怎么不去倾绝这纷乱年代。他作事的时候,不想一个臣子,像是一个君主!”
    在浣世阁,他专治,霸道,说一不二,骄矜,奢侈,尊享繁华。
    “你真懂他。”安郁说,语气平稳,像是春对花吟诗,夏撑扇诵经,秋听风唱词,冬映雪吹箫,风月美好,眼神也很平淡,不做作的样子,让秦裕想笑。
    两个人就这么走着,秦裕不说话,安郁也没法接。
    “等等。”安郁突然说。
    街上有很多买兵器的,刀枪剑戟,斧钺勾叉,安郁一直是熟视无睹,丝毫不感兴趣,当秦裕转身的时候,去发现他正半蹲着身子,盯着席地而坐的卖剑的人,那人胡子很多,黑色的毛毡死的衣服裹在身上,眉毛很浓密,眼睛应该不算大,他闭着眼睛,双手抱胸,搭眼望去,竟然像一座山一样沉稳。
    而且他的面前只放了一把剑。
    青色的剑柄,鞘口用的是黄铜,雕饰华美,护环上挂着一根红绳,编成漂亮的挂腰,剑鞘材质是上好的乌木,看起来就不像稀疏平常的剑,透着一股子清灵的感觉。
    “这剑!”秦裕回头,顺着安郁的目光,着实一惊!
    黑衣的男人缓缓挣开一支眼,安郁才发现,另一只眼从眉毛到下眼睑,有一道狰狞的疤。他扫视了安郁一眼,又看看秦裕,才开始说话:“两位可是要买剑。”
    秦裕闻声,慌忙拱手道:“这位前辈,不知可否让小辈看看剑身。”
    男人眼睛半眯着,打量秦裕好久,沉声道:“你自己抽开吧。”
    秦裕迫不及待的拾起剑,瓷的一声,龙吟虎啸,霸道的,凌冽的,狂妄的……
    安郁说:“这剑叫应该有名字的,是把好剑呢。”
    “风隐。”男人的声音浑厚,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秦裕有种如遭雷劈的感觉。一天前,关月津才送来消息说,京城有了清明玦的消息,这里又有风隐剑突现,秦裕心里凉飕飕的……
    “这把不是风隐吧,应该像破军才对。”安郁浅笑,他的瞳孔中,黑袍的独眼男人神色里惊了一下。
    “公子好眼力!”男人抬头,对安郁笑。
    秦裕站着在一旁,突然觉得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一样不自觉的喜上眉梢。破军,原本是昭示战争的星宿的名字,可作为一把剑,他曾是越国皇帝的佩剑!
    安郁伸手,从秦裕手里接过剑,握在手里,挽了个剑花,持剑的右手骨节分明,左手托住剑身,“握住的感觉也不像破军……”
    秦裕淡淡扫他一眼。
    “前辈可是知道独眼浮屠,他是一个铸剑的人,风隐,破军,是他铸造的。”安郁盯着剑身,用一种像是怀念的目光一寸一寸的看着。
    男人嘴角呈现一个高深么测的弧度,说:“我就是浮屠。这把剑叫沉霄……仿破军铸的。”
    秦裕大骇:“风隐和破军!我父亲说我小时见过破军的,拔剑的时候还被剑气割伤了手掌心……”
    “现在已经没有破军剑了。”浮屠起身,从秦裕手中接过剑鞘,从安郁手里拿来剑,合上,转身就要走。
    “前辈留步,可能将沉霄卖给在下。”秦裕说。
    浮屠停步,问:“你是何人。“
    其实他早就想问了,而且自己也在猜了,儿时见过破军?以秦裕的年龄,可能是他刚出生的时候,越国灭国,然后几年,破军都在除灭越国的大昱皇宫,后来辗转到了——祁国皇后,梅繁的手里……
    浮屠也算是知情人,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馥光太子,或者浣世阁主,再不济也是暗香公子。
    殊不知远在大昱皇宫的关月津一个喷嚏打的响,作为七岁的时候,拿着破军当竹竿耍的大人物,他只能说——比起馥光太子,浣世阁主,我很霸气。
    “秦馥光。”秦裕如是说。
    他是想直接告诉浮屠,我就是名满天下的馥光太子。
    浮屠背对着他笑了。“秦馥光,算起来,白沉水还是你半个舅舅,我跟他交情倒是不错,你要着这剑也可以,帮我捎一句话给秦瑞可好……”
    秦裕本想纵身,任谁也不想被人直呼自己皇帝的姓名,却被安郁出手拦住,“阁下请讲,太子定当带到。”
    浮屠回身说:“白沉水想见他,在早澈湖畔。白沉水早就生了重病,活不过五年的。”
    随手将剑丢给安郁,“他去不了,会后悔的,这位公子,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是对安郁说的。
    然后,天上开始有铅灰色的云下沉,沉到给人一种伸手就能触到的错觉的时候,就有鹅毛大小的雪往下掉,不一会落了一身。
    回到客栈,安郁开始发呆,站在窗前,看着雪从低低地云端落在地上,看着地上小二提着热水跑过把雪踩污,看到远处谁家院子里种了一株红色的梅花,就是不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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