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孝站在一片废墟之中。他的身上都是血，却大部分并不是自己的。他只是被炸碎了那层机械的外皮而已。金属的下面，是一具彻头彻尾的人类的身体。
    右胳膊被砸断了，失去了控制，他就只抬起了左手。手上沾满了鲜血，是朱小罗的血，属于一个机械的血。
    孙孝愣了愣，吃吃地笑了起来。
    ……
    “局面已经控制住了，阿坤，c城那边接下来就交给静生他们吧，你要尽快找到优乾。那天我们故意放走的那小子漂亮地完成了和我们的交易，他把仪器留在了原地。我们从追踪仪器里看到优乾了，也已经锁定了他，然然相信那个人的决定是对的！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和儿子都在总部等你回来！”美丽的女人看了一眼基地外的情况。白色军团已经基本上压制住了那些大型机械。
    “我会回来的。一定。”
    ……
    “未来，撑住……撑住……”
    “秋准……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觉得，重生是一件好事吗……？”
    “……至少……它把你送到了我身边。”
    未来笑了一下，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抬起头，看到对面包围过来的二十几个机械，脸上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放下我，逃走吧。以你现在的身手，一定可以。”
    “不要！”秋准却坚定地大吼着，只是说到后来他已泣不成声，“我不想一个人活下去！所以……即使你死了，会去下一个轮回，我得一个人去走那条黄泉路，也……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未来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办法逃出去了。”
    “可以的！也许会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
    未来咳嗽着吐出了两口血。孙孝并没有替他治疗最后的伤，他身上的伤已经完全恶化了。
    “放我下来吧，秋准。我有最后一点话想和你说，不要再逃跑了。”
    他们的四周，已经被机械包围了。
    “再厉害的人，也没办法从这样的包围里杀出一条血路的。秋准……听我说……”
    “如果你死了的话，我来救你……不就没有意义了……”
    “有的。你放下了那个追踪仪……终结了这场战争。天平，已经平衡了。停下来吧，秋准，记住你走过的这条路。”
    秋准停了下来，静静望着包围过来的机械，身体颤抖着，但这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悲伤。
    未来最后拥抱住了秋准，手却轻轻从他手里抽过了那把小刀，用最后的力气。
    “没有人能够阻止优乾的，因为他是个无与伦比的天才。如果不是因为他一次次地放过，我们不可能走到现在。记住这条路。我爱你，秋准。”
    ……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很久。阿坤。”孙孝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站立着，他的身上依旧布满了鲜血，整个人看上去凄惨至极。然而，那只是表面而已。他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只是朱小罗的血，将他所有坚不可摧的表象打碎了而已。
    “我也找了你很久。之前你一直毫无破绽，可你今天站在这里，看起来脆弱不堪。”
    “是吗。”
    “我要……终结这场战争。”优坤举起了枪。
    “不要再哭了，阿坤。”
    ……
    未来抽出了自己刺入秋准心口的小刀，然后扶着他，两个人一同跪在了地上。
    秋准没有说话，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未来又将那刀刺进了自己的腹中。生命力一寸一寸地流失的感觉，极度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