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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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拉着溯凝的手,我一边飞快地向位于市中心的一个咖啡馆奔去。一路上,溯凝都没有问我什么,只是安静地任由我拉着到处走。这虽然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奇怪他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可另一方面,我实在为接下来的事感到兴奋,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反正不会是什么大事!
而一路的沉默,终于在抵达咖啡馆中结束了。溯凝似乎对我带他来这个地方感到相当的困惑,还没等我先开口,就抢先发了话:“丫头,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喝咖啡啊?”
“喝咖啡不好吗?”对于溯凝话中那种带着的一点点厌恶的口气,我笑笑地反问了他一句。
“不好,贵得要命!”溯凝的回答起先让我有些吃惊,可是后来一想,也是像溯凝这样靠自己生活下来的孩子怎么会有闲情来这种咖啡馆喝咖啡呢?我突然有中不太好的感觉,也许自己选择约在这里见面不太恰当。
不过,我却希望最好还是自己的预感失灵才好。
就在我这么胡思乱想之际,我突然看见溯凝拉起我的手准备往外走,一边走嘴里一边还说:“你口渴的话,我们去喝别的好了。”
我心中一急,暗暗骂自己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胡思乱想呢?真是总是在关键时候不做正事!这么想的同时,我急忙拉着溯凝,开口说道:“等等啦,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啦!我才不会无聊到没事来这种地方解渴呢!”
“那你来干嘛?”听我这么一说,溯凝也收住了脚,回过头用更加疑惑的表情看着我。
我笑了笑,反握住溯凝的手重新向咖啡馆内走去。
“带你见个人!”
“丫头,她是谁?你干嘛要带我见这么阿姨啊?”
溯凝才刚看见兰姨就不禁叫嚷开了,当然这也不能怪他大惊小怪,突然见到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要见自己的陌生人,任谁都会有些吃惊的。所以,兰姨的脸上此时有着一种了然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溯凝的这一叫喊而感到伤心。当然,在一旁的我也感到相当庆幸,还好溯凝叫的是“阿姨”而不是别的,不然我可是饶不了他的!
我一把拉过溯凝,两个人便就这么坐在了兰姨的对面。
“溯凝,我就是带你来见兰姨的!兰姨,还是你自己说吧。”在这种场合,我觉得其实我是没有任何说话权的。所以,我索性先打个开场,至于中间的填词还是让他们自己来得好。
我甚至还开始幻想着溯凝等会儿会露出的那种找到母亲的喜悦之情,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情况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溯凝……我……溯凝,你……你都长这么大了……我,我还没……”兰姨的话讲得断断续续,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的关系,前后都显得不怎么有逻辑关系。一旁的我可说是相当明白的兰姨,所以一直都传给兰姨一些鼓励的眼神。可是我身旁的溯凝似乎就不怎么进入状态了,对于一直支支吾吾的兰姨,开口语气就不怎么好:“我长不长大似乎不关你的事吧,阿姨你到底是谁啊?!”
我没好气地对着溯凝的大腿就狠狠地一拧,同时还不忘恶狠狠地说了他一句:“溯凝,你好好听兰姨说!少打岔!!”
溯凝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而我也回了他一个“你继续听就明白”的眼神。他似乎看懂了我的这个眼神,于是便又重新回过头正视着兰姨。而此时的兰姨似乎也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而从先前刚见到溯凝时的激动情绪中挣脱了出来。
兰姨再一次缓了缓气,才开口说道:“溯凝,其实……其实我才是你的妈妈……”
“什么?阿姨你刚刚说什么?!”溯凝似乎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什么,不自禁地问着兰姨。
“溯凝你没有听错什么。你是我的儿子,我才是你的妈妈,你的爸爸也不是蓟柃的父亲!”这一此,兰姨的话说得相当的顺当,没有一次停顿。兰姨的眼中闪烁着一份坚定,而那样的一种坚定让我非常的感动。
虽然并不是有关自己的事,可是在这样的事情中我感到自己似乎都要被感染了,让我也好想看看自己的妈妈,好想知道她是不是也像兰姨一样这样深深地爱着我!
或许……
虽然我有在想着自己的事,可同时我也感觉到了溯凝的异样。转过头,我看到了溯凝那张充斥不相信的脸。看到了他的不相信,我突然感到有些心疼,为兰姨,也为溯凝,为什么要不相信呢?
我伸出手握住了溯凝的手,直到那时我才发现溯凝的手是那样的冰凉,冰到连我手中的体温也无法温暖他的手!我突然开始明白,溯凝的脸上不满的不相信只是一层伪装,一层欺骗着别人,也欺骗着他自己的伪装,只是在这层伪装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现在的我还不能明白。
虽说我已发现了这点,可是坐在我们对面的兰姨又何尝会知道呢?她只以为自己的这种说辞并不足以让溯凝相信她,所以她又开口了,说昨天晚上和我说得一样的事。只是今天的陈述似乎更为具体,昨天没有说得她也说了。
直到现在听着兰姨这么娓娓道来,我才知道原来溯凝的父亲叫白宇皓,当年他和兰姨还有妈妈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兰姨和妈妈同时都喜欢这他,而他最一开始的选择其实妈妈。可是因为妈妈身在豪门,外婆一直认为这种恋爱门不当户不对,于是便百般刁难他,甚至给妈妈选择了一个同为豪门继承人的未婚夫,也就是我爸爸溯恺。
后来,无法忍受外婆种种刁难的白宇皓终于还是遂了外婆的愿放弃了妈妈。而此后面对兰姨的温柔,他选择了兰姨。那时妈妈的心似乎也跟着他的选择遗失了,听了外婆的话嫁给了爸爸。三个人的生活也在那时开始变成了两条平行线。
那时兰姨其实并不明白妈妈的爱,所以当白宇皓死后,自己又无力抚养溯凝之际想到妈妈,希望她可以代替她照顾溯凝,照顾那人的孩子。
只是兰姨不知道,当妈妈听说那人死后,她遗失的心也在同一时间死去。在兰姨还没到我家之前,妈妈就已经死了。而那时的爸爸,也因为自己家族的败落而被外婆赶出家门。溯凝则被爸爸带走了,当然这也是外婆要求的。
就是这么一故事,让我的心感觉有些闷闷的。这其中外婆似乎一直都扮演着一个坏人的角色,为什么外婆要这么做呢?为什么外婆明明知道溯凝其实并不是我的亲哥哥,却还要演着那出戏让我知道呢?
外婆,你到底是真的如此狠心?还是,其实只是讨厌溯凝的爸爸?抑或是我?
“你要我说什么呢?听了这么个故事,你要我做什么呢?”
溯凝冷冷的话语瞬间惊醒了我,我惊讶地抬起刚刚因为思考而低下的头。映入我眼帘的是怎么的一张脸呢?我不禁这么想。溯凝此时的脸,我感到相当的陌生,不再是我一直看见的坏坏笑,也不是生气起来习惯性僵硬,更不是有时突然展现在我面前的温柔微笑,而是一种很冰冷很冰冷,看着仇人般的面孔。
溯凝,恨兰姨吗?
为什么会恨?
为什么事情变成这样?
兰姨似乎也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刺激,说话又变回了总是断续的状态,甚至连句子也无法好好组织起来:“那个……不是……我……我只是……见……想见……你……只是……这样……”
“你不是见到了?那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老事?!难道,你还想要我认你吗?”
“溯凝……我……只是……我……真的……真的是你妈妈啊……”
突地,溯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此突然的一个动作吓了我一跳,而我的手也从他手上落了下来。溯凝的恨完全呈现在了他的脸,浓浓的似乎无法驱散,我无法理解他的这种恨,所以我什么也说不出口。
“叫你妈妈吗?那我以前的人生算什么?!一句错了就结束了吗?!那么为什么你不在我一个人生活在孤儿区的时候说错了呢?!你知不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活下来的?我是靠什么才能活下来的?!是恨,是对那个外婆的恨,我才能活到现在……可是因为你的一段话,所有都错了!什么都是错的,那你告诉我,什么,到底什么才是对的!!”
“溯凝,我……我没有……要否认……你,你人生的……意思……”兰姨已经完全愣住了,她不曾想过溯凝这几年是如何活下来的。而我也没有。直至溯凝吼完这些话后,我才惊醒:是啊!一个孩子,要多辛苦才能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一个孩子,要有多大的信念才能在这个让他绝望的世界生存下去?!这些,溯凝都做到了,而且他做得很好,甚至从不曾让我感到他心中的阴暗和绝望。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因为兰姨的出现,他曾一直相信的东西被颠覆了,而同时被颠覆的还有他的心。
看见了他心中阴暗,看见了他心中的绝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是我,让他和兰姨见面的。
“没有否认?可是,你的话却让我明白,曾经让我一直活下去的信念其实只不过是个荒唐的错误!!那我还拿什么活下去!!!”
说完这些话的溯凝,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咖啡馆。而我也因为溯凝的这一举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兰姨,我的心中相当不是滋味,该骂溯凝说话不知轻重吗?可是错的似乎不是他。
是我吧,或许我真的错了!
有些事果然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就可以做好的,不注重别人的想法,不顾别人的心情,事情会像现在一样变得一团糟!
可是我不想就这么结束!既然是自己闯下的祸,我一定会靠自己的力量解决她!
我走到兰姨身边,用一种轻柔的声音说道:“兰姨,没事的。溯凝那边我去说。所以兰姨,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蓟柃,没用了……他,恨我……”
“不会的,兰姨。你要相信他。因为,我相信他不是这样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