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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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五显镇”说话的人眉宇秀丽,肤色红润,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璀璨多情,观之约二十五六的摸样,说话却慢条斯理的,隐约带着股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果决与霸气,让人不寒而栗。
话落,手袖一挥,墙面轰然倒塌,只听楼下尖叫,街上只见倒塌的墙面带起的灰烬还未落下,一名覆面女子犹如仙子翩然飞身而去,身后是几名紫纱女子整齐划一的左右跟上,衣袂飘飘,犹如仙女下凡一般好看,渐渐消失在天际。
包间角落里躺着两具尸体,尸体尚有血色,似乎还新鲜着,衣衫整洁,看着似乎是江湖人士,周身无血无痕,唯独一双招子让人挖了去,一对窟窿上深褐色的凝结,以及扭曲的脸颊,似乎定格在最痛苦的瞬间,不远处,一滩烂肉黏在木板上……
“那是什么人?”茶馆里目睹一切的江湖人皱眉思索,如此好看的人在江湖应该有名号才对。“怎的行事如此乖张?”那出场方式实在引人注目。
“观衣着。”那人沉吟半响说“定是云顶峰之人,只是不知那为首的是谁了。”
“云顶峰?”
“嗯。”那人笑嘻嘻的点头“听闻云顶峰美女众多,我看必然无误。”
“真的假的?”众人欢喜非常的凑到那人身边“可有方法混进去?”
那人笑眯眯的摇头,手中折扇一挥,娓娓道来“难矣~难矣~。云顶峰向来收养孤儿,从小教养,你们啊太迟了~太迟了~!”
那人在众人的惋惜中漫步离去,期间有人想阻拦问个详尽,谁知那人衣袖还未碰到呢,眨眼就到了几步开外,错愕中,那人已然没入人群。
客栈里,一少年拿起水壶咕噜咕噜的猛惯几口,此人正是方才催着说书老头的人。此刻喝完水倒头就扑向被窝,细细观察则会发现这少年额角的肉色隐约的有些许不同。
“阿生,明天我不想听书了,没意思。”刚刚还听书听的津津有味的人,这会无力的抱着枕头,盯着被单“江湖也算闯过了。民间风情也体会了一把,不如接下去我们去游山玩水吧。我都打听好了,离我们最近的北辰山啊,景色秀丽,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这半个月来两人一路南下,把马卖了,换了身朴素的衣裳,背着个包袱,搭牛车,坐渔船,走走停停的,赶集听曲,庙会游湖的,当真好一个路人甲的形象。
一路上绍生默默跟随。只是对这随意而行的路线有点诧异,这继续下去就回到了他最初的出处,自从上山之后,就不曾回过的家乡。
“阿生,你真是好人QAQ。”
“……”
第二日,附近村落的人都前来此处赶集,古非多拉着绍生美名其曰置备干粮,这转转那看看的,赶集真的很有趣,什么都有,特别热闹。
人很多,一时两人被冲散开来。
就在古非多转头打算找寻被冲散的人之时,忽的眉头一皱,脚下一绊,将前面那拿着大包小包的人给推到了,东西七零八落的,一时人群左右散开。
那人摔的疼了,大骂你怎么不长眼睛的。好嘛,这样一下,爱看热闹的人围了个圈,给两人留出充足的空间,看戏呢。古非多连忙道歉,给人家东西全部捡起来,满脸歉意的将东西递到那人眼前。
古非多一身邻家女孩的装扮,云鬓垂在两颊,齐刘海,扎着简单的蝴蝶结,将长发固定。歉疚的眼眸,看的人都不忍心继续责骂,多可爱的小姑娘啊。绍生拨开人群,抱过所有的东西,一股脑的塞那人怀里,那人连忙接下东西,刚想开口,他已经拉起她的手腕,将人带离。
“阿生,你轻点啊。”古非多猛的顿足,手腕都被捏痛了。
“此地不宜久留。”绍生警觉的环顾四周,拽紧手中的人,肩上背着的包袱里是新买的干粮。一路来到马市,付了钱将马牵走。
风吹起古非多额前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她有些不解的问“是那些武林人士发现我们的行踪了么?”
绍生点头,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人往城外去。
城外,界碑处,古非多揪着胸前的发丝,认真的思索一个问题,任由别人牵着走,一个未察,都没发现他松开手走到了前方,没走几步停了来……噌的一下撞了上去“呃”
绍生转头,脸上的绯红似乎刚退下,还残余些许粉色。古非多揉着额头,状若吃痛,有些无辜的望着他“你干嘛突然停下啊。”
“上马。”简洁的两个字说完,绍生立马转头。他从小就受不了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
“哦。”古非多闻言也不闹了,三两步的跳上了马背,刚坐稳就感觉到马儿一震,身后人的气息传来。小心翼翼的变扭的开口了“那个,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
双手插过她的腰际,刚拉了缰绳策马的人点头出声“嗯”
“为什么咱们要坐一匹马儿啊。”身前的人清脆的声音,说出一个疑惑。
“噗通。”一声惹的她急忙低头查看……地面微动……地上的人狼狈的爬起来,满脸通红的低头扫着衣摆上的灰尘。马儿喷出一个鼻息,似乎也在看笑话。
那个在下面扫衣服除尘半天的人终于在脸上退了潮红后牵着马,一本正经的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盘缠要省着点花。”
古非多眼珠子一转,不花自己的钱当真没感觉啊,想着她就翻动自己随身的小布包,里面有从贱民那巴拉来的几张银票,一股脑的全拿了出来“给你。”
绍生看看银票,看看她,半响才伸出手将它推了回去。“收好,财不可露白。”
古非多想了想,将钱收回,灿烂的对他一笑。“你快上来,我们得抓紧出发了啊。不然被发现了怎么办。”
绍生一听,不知怎么的,脸上又飘起红晕,麻利的上了马,手在穿过她腰际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才拉起缰绳,策马奔腾。
她们刚走,一儒生踏出城门,手执竹扇,摇的那叫一个风流倜傥,惹的路上的姑娘频频偷望,儒生笑意满面如春风扶柳,阔步走去,说不出的风雅。
“少宫主。”身后腰配一柄蝴蝶长刀之人急追而来。“你得快些啊,宫主已经到了。”
那人转身笑的温和,眼里带着些无奈的说“你怎的还是管不好自己的嘴呢,如此大呼小叫的,若是让宫主看到,又得送你到清宫那受罚了。”
少年一脸苦样的望着他。
那人笑出声,转身继续前路。
五显镇的人一向朴质,以种植谷物,采摘山货为生,镇长最喜欢的就是跑到正中央那颗古银杏下抽着烟吹风晒太阳,椅子摇啊摇的,整个人都特别舒服自在。
镇子中央用青石堆砌了一个圆台,半人那么高,正中一颗银杏,银杏枝干粗大,枝繁叶茂的,似乎有些年代了,傍晚无事的时候,村里人喜欢端个板凳,赤着脚丫,上这吹风聊天。
这些日,村子来了群女人,个个冷眉肃穆,住下后,基本不出客栈。这个镇往来的江湖侠士不多,附近慕名前来游玩的倒是有些。
那些女人似乎在等人,镇长记得七八年前似乎也有这样一批女人突然到访,两批人穿着有些相似,都是覆面轻纱,清一色的女人呢,个个清冷非常,看着就不是好相与的江湖人。
“哈~~!”少女欢呼,脖子往前伸了伸“前面就是五显镇了,听说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呢,不过我更想去北辰山,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在这里住几天。”
身后的人紧了下手臂,以免怀里的人摔落马背。他能感觉到她似乎很激动。
马儿放慢脚步进了镇子,两人翻身下马,古非多左看右看的,脚下却不做停留。镇子里家家户户都种了些植被,藤蔓爬上小屋,显得特别美丽,让人很想停驻片刻,绍生目不斜视的跟着她走。
此刻镇子里活动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似乎都在家里歇息,街上人稍显的稀疏,偶尔那么几人擦肩而过,家家户户门扉大开,能见着里面的人走动忙活。
镇上的人对外人没那么多好奇的目光,但扫几眼还是会的,经过那颗巨大的银杏的时候,一阵清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阳光洒落的斑驳闪烁跳跃,树下摇椅上的人,将手中的烟袋从腰侧取了,缓缓的睁开眼。
马蹄声踏踏作响,绍生停下脚步,抬头仰望这课摇摆着枝叶的古木,光斑打在身上,一时看着有些恍惚。古非多察觉到他的驻足,停下前行的脚步,转身,这样一幅场景竟然让她开不了口喊他。
绍生牵着马儿,微微仰着头,目光深远的望着头顶那片茂密的枝叶出神,似乎想透过这片茂密,窥探更深层的思绪,古非多跳上石阶,晃悠着两腿,其实稍停片刻也是可以的。
镇长点燃烟丝,脚轻轻一蹬,躺椅悠然的摇摆,躺着的人半眯着眼,抽了一口,吐出一缕青烟,轻烟环绕袅袅升起,弥散而去,说不出的惬意。
古非多转头,只见烟圈四溢处,一人躺在摇椅上,半阖着眼,悠哉悠哉的摇晃着,那人眉目依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那上了年纪的脸上有着岁月碾压的褶皱,观之四五十的模样,周身散发着的气息温和无害,一身短卦,刺绣精致,裤脚上的波浪刺绣也看的人舒心。似乎是个友好的人。
眼角余光只见绍生伸出手,指尖似乎闪烁着光芒,认真一瞧,原来是光斑让人产生的错觉么,空中一片银杏随风打着卷,缓缓落入他的掌心。叶影婆娑,光斑闪动,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温柔的微笑,世界似乎有了片刻的停顿……
“这里真美呢。”她轻声感叹,双掌放于身后,撑着身子,仰望这片翠绿,慢慢闭上双眸,呼吸着此处的空气,风扶起额前的发丝,吹的人很安心,就像……“住在这里是幸福的吧。”
绍生侧目,那个在边上为他停驻的人,嘴角绽放一朵绚烂的笑容,松开缰绳,摊开掌心的那片扇叶,走到她的身边。“恩。”
古非多睁眼,看着眼前的人,心情非常好,脸上笑开了花。或许他明白的吧。
绍生伸手,牵起她的手,拨开她的掌心,将手中的扇叶轻放到她的掌心。目光温柔,带着无限的暖意,让人沉浸,就像心底有什么破茧而出,轻轻的一个震动,心底激荡起无数涟漪,又像蜂蜜一般,看的见的香甜,诱人的芳香,浓浓稠稠的,飘散四溢。
绍生见她从自己手心抽出手掌,握着那片翠绿,眼眸微垂,看着自己的膝盖,忽然就脸红了,微微吃惊后,也有点不自然的烧红了脸,眼光却挪不开,似乎粘在她身上……
古非多微抬头,立马迅速的又低了下去。脑袋一撇,咬着下唇,她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一想到他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看,她就更觉得心跳的加快了。
忽然一声闷哼“嗯!”她按着胸口,眉头紧皱。心很痛,感觉要爆炸了一样,可那麻麻的感觉,似乎能压制胸口的疼痛。
绍生担忧的上前一步“别过来!”古非多往后挪动,呼吸有些重。妈呀,你靠那么近真的会死人的吧。绍生尴尬的后退,眉头皱的都能夹苍蝇了。
“呵呵呵。”爽朗的一声笑,躺椅上的人下了地,走了几步到她身前蹲下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扇子,为她扇风“心有残缺,激动不得,激动不得啊,你让开点,让她透透气。”
就在此时,她感觉手心传来一股冰凉的攒动,一下就窜到心口,心痛顿时缓解不少,她展开手掌,手心的扇叶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翠绿了。
“谢谢。”古非多心口不那么痛,呼吸平稳。和对方道谢。“我们走吧。”
绍生忙上前,将人抱起,放上马。牵起缰绳。朝那人点头致谢。那人站立在台上,抽着烟,单手负在身后,注目他们的前行。
刚出了街道,踏上通往北辰山的路,脑后风声咋响,绍生一个转身,腰上佩剑已出了鞘,撕拉一声,水袖撕裂,一身轻纱紫裳的姑娘从空中慢慢落下,打量起两人。
随后好几个同样衣着的姑娘,个个手执冷剑,神情肃穆的从镇内飞来,越过两人。落在前路,阻挡了去往北辰山之路。
古非多额上冒出一串冷汗,心脏隐隐作痛。单手压在马背上,支撑着不让自己趴下,捏着腰间匕首的指节泛白。
“我家宫主请古姑娘留步。”之前出手的人往前一步,也不理戒备的人,对马背上不曾转身的人喊道“有件事需姑娘解释一二。”
古非多皱眉,这些人怎么知道她姓古,看来不是冲着《长生诀》来的,那又是什么事呢?心脏抽的厉害,此刻她有些说不出话了。
“小丫头。”一道声破空而出,带着内劲,扫的周遭树木颤动了身姿,一素纱女子,缓缓飞来,越过众人,落在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众人,“你如何破了魔教牵引蛊的?”
这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难道她……她暗提内劲,缓慢的说“幸得朋友相助,不知宫主拦我所谓何事?只要宫主不为难晚辈,我必知无不言。”
绍生站到古非多身前,手腕一转,长剑负于身后。
“果然是解了。”那人站在叶稍稳如泰山一般。沉吟半响,又道“为了此刻,本宫已守候多时,你可知为何?”
古非多摇头。这人说话真奇怪,既然心里都有答案了还那么啰嗦干嘛,我都不认识你,你要有什么就不能直接问么,初看小说觉得这是礼貌,后来觉得这是身份的矜持,最后总算明白了,这就是在找存在感的。
“当年你娘悬壶救世,我还是敬她三分的,想不到她竟然也会见死不救,吾妹惨死之时我便答应她定要你娘两为她偿命。”宫主站在高处,似乎在回忆,似乎在惋惜。“本以为你和你娘都死了,想不到你居然还活着。看来她的骗术可比手段高明呐,如此看来,她暴毙也与你脱不了干系吧。”
马上的人,燃烧着骇人的怒火,血色的眼眸似乎要蹦出火花,死死的盯着树上的人“原来是你啊,我说区区珍妃怎么能驱使武林中人为她卖命呢。哈哈哈,珍妃那个贱人还不配本公主亲自动手,娘也说过杀人是不对的,可你活着又有什么的好的,还是……杀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