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4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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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世间的事物更迭,岁月也匆匆,眨眼已是他年五月后。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丛绿的林间,一角竹楼小屋静然伫立。闲谧的午后,门声稀动,屋内走出一位眉目俊朗的公子。
    踏过屋前的花圃,梅烙落在衣前绽放。妖冶的桃花,与纤尘不染的素衣,相映成辉。
    苏念白面色平静的从容探手从枝头折下一截梅枝。
    ‘‘想什么这么专注?’’
    兀然有一道男声透着朗亮从身后传来。接着,有人走近,一把揽了他入怀。
    躅扬将头贴在那人的额畔,细细摩莎。嗅着来自那人衣袖间淡渺的香气。
    ‘‘想我父亲。’’苏念白仍然望着手中几朵桃花并开的枝桠出神,面上却并不含糊道。
    躅扬了然,但选择了不语,
    众所周知,前些时日苏门家主寿宴,其子呈礼相贺却被扔出门外。
    苏父固然不想认其子,江湖中人也不是不明缘由。
    作为苏家的独子,苏念白承袭了家传的隐月剑法。这本让多少人眼红的武林秘籍,让苏念白在这一年愈渐声名大燥。然而,真正让更多人记住他的,却是因为他与一个男子间的惊世骇俗的感情。
    苏家人自觉脸面丢尽,于是与苏念白断绝了往来。真正从那一年开始,苏念白便再也没有回过苏家。
    ‘‘你是又要出去了吗?’’被人默言圈在怀里,好半晌,苏念白才显得突兀问道。
    从来只有每当躅扬要外出办事的时候,他才会这样一言不发的拥着自己,却又不让自己看见他的脸。离愁酝然深重。
    男子沉沉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蜀中出了些事,需要我回去打理。’’
    苏念白不再说话,心中亦无谓担忧。男子间的爱就是这样,是强者与强者之间惺惺相惜的共鸣。倘使一方不够强,一方又也能以对待女子的态度予以十全的保护。
    躅扬走的那一晚,注定是个不平常的夜。
    夜凉如水,子时过半,屋中伏案前烛火昏黄光影正炽。苏念白点了一室明火,正提笔给家中写信。
    正是夜深时候,房屋外林间稚虫相鸣甚欢,伴着袭人的凉风。
    忽闻悠扬笛声,隐隐地,透过重重门掖传来。
    执笔的笔尖一顿。随后,苏念白便搁置了下来。
    所谓来者是客。虽然这客并不是他所愿。
    曲声悠扬婉转,清新轶丽,乐音传遍处,只觉犹如清泉划过心头。然而,在一个音流气沉后,却陡然偏离佳境。曲声尖锐,凌厉生寒,幽怨之情如泣如诉。竟萌生阴辣狠毒之感。
    乐声微停,苏念白已掷出一枚暗器,与暗中飞来的凶器相衔接。当两方暗器碰撞在一起,不可避免发出一声清脆声响落地。乐声亦随之骤停。
    (此处缺一段,由于手稿在朋友那。)
    从漳台至冷州,此去遥距上千里,苏念白携伤于三日赶回,可想一路马蹄踏霜尘未曾多作过停歇。路途遥远,引发未曾治愈的旧伤,苏念白在强撑赶回冷州的那一晚,未及等到家门,便吐血昏厥在街市。
    悠悠醒转,入目床头流苏摇曳,床边是母亲焦急的面容。严肃的父亲一言不发,可见温怒。
    ‘‘爹,娘···’’轻唤出声,苏念白撑着即要起身。
    鬓染华色的母亲忧心忡忡,面容于记忆中的又老了几分。满眼的怜惜不曾说出口,只是化成了对子无尽的担忧。
    ‘‘儿子,你···’’
    似是被这个字眼蓦然刺激到,苏父忽然厉言打断。
    ――‘‘你还叫他做什么?我早没有这种不孝的儿子了!’’仿佛是责备苏母妇人心的心软,转过头,又是对上苏念白道:
    ‘‘我与你今生父子情谊早断。苏侠士,今后无论你做什么,都不是老夫能管的,老夫也管不着。还请你谨遵约定。’’
    面对父亲的咄咄逼人,他没有退缩。这样的情境,他不是没有料到过。
    断袖之癖,即是那些表面上对他和躅扬再如何恭敬周到的人,转过身,背地里也是啐尽难听之言。更何况一生恪守仁义礼教的父亲。
    苏念白在心中苦笑。这一声‘侠士’,叫他如何承担得起。
    这一世,只要有躅扬在,他和至亲间的心结就永无可能解开。
    ‘‘父亲。你斩断的,是他人面前我们之间的关系。可身体发肤,切受之父母。我体内流着的,永远是苏家人的血。劲敌即来,难道念白还不能为苏家出一份力吗?’’
    或许是从未见过儿子这般别样沉重的说过一番话,又或许在未有准备的情况下听到了有敌人将袭的消息,苏父沉默了。
    屋子里静得连窗外风声吹动沙帘的细响都被衬托得格外清晰。
    良久,苏父才在沉默中缓过神来,唇角蠕动着开口,显得异常老态。
    旁边的母亲依然泪眼朦胧,含而未泣,一如当初贤良安顺的模样。
    苏念白顺着那微可闻轻颤,又夹带着一丝苍老迟钝的声音听去――
    ‘‘可又是谁要隐月剑法?···’’透着多年来蓄积的深深倦意转变成的麻木。
    他累了。这些年为了一本家传的剑法,累使苏家发生了多少不应有的祸事。奈何无论是他,还是他的一下脉,都没有相当的实力来保护这本先祖的心血。
    这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过早地将苏念白赶出家门历练,有他希望放荡不羁难受约束的儿子能早日长大,成为受人敬仰的一代大侠的原因在。
    也有一部分原因,则是隐月剑太容易为苏家招祸,苏念白离家在外自然多少更安全一点。
    现在看来他的儿子是真的长大了,可是,是该喜还是该悲呢。
    对于那个青衣人,苏念白有过种种猜测,但最终总是无疾而终,徒然地,添增烦恼。闲人中从未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可若真是无名的隐士,又怎会因为一本小小的剑谱又卷入纷繁锁事。
    回忆着那人的相貌,苏念白细细描述道:‘‘是一个青衣人。擅用钩,年近五旬···长相很是普通,但有一点。他左眼下方有一道陈年旧伤。’’
    沉吟思索,苏父眉头愈见深皱。
    ‘‘没听说过江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
    陷入冥思。苏念白忽然音调陡然急增:‘‘我闻到那些人身上都有一股花香!淡淡的,倒不像是刻意沾染上去的。’’
    受到提醒,苏父方又渐像有了方向。‘‘料想必是身处环境花卉盛放,才会有气味沾上了衣裳也久经不散。这种地方···我只听说有天剑门。’’
    天剑门苏念白原也是听过的。以前结识过一两个交情不算深厚的朋友,彼此倒也熟悉。
    眉头微皱,苏念白异道:‘‘可是那人的武功招路与调功气息,完全与天剑门不同。’’
    想起早年经历的事情,苏父也没有完全认同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愈显出平静,渐渐意识到此刻已不是讨论分析敌人身份的时候,真正该做的,是想办法让苏家免于这场灾祸。
    苏念白读出他的心思,心底挣扎沉浮了几番,终于还是顾虑到家人危急而不得不开口说道:‘‘如今之计···唯有赶往蜀中。那里高手众多,一定能···护苏家不受覆顶之灾。’’
    受不了父亲刀割一样的眼神,苏念白生平头一次感到退缩的别过了头,不忍迎视老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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