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俊今天休假，以前一起打拼过的兄弟打来电话，没有不去的道理。
    每个入了这条道的兄弟都希望可以洗白，但现实却没那么宽恕，只要你入了这条道，便是断了这辈子清清白白的日子，这辈子，无论你做还是没做，做了多久，黑了就是黑了。
    河俊早已过了年少冲动的年纪，谁都知道当年一把铡刀立规矩的河三哥现在嫌少管江湖事。过了而立之年，河俊退了位，放弃了到手的权势，一身干净地开始做他的公交车司机，但道上谁都要给曾经的河三哥面子，河俊对于这种兄弟聚会也少有推脱。河俊是走了，但不是离开。
    手底下的兄弟知道三哥受不了吵吵闹闹的音乐，也不敢把三哥往莺莺燕燕那请，聚会老老实实地选了一家高档中餐馆。服务小姐穿着高叉的旗袍，红色的丝绸，笑颜盈盈。
    兄弟们都喝高了，自己离开这两年，知道他们过得都不好受。河俊起身去卫生间，心里也不好受。
    卫生间倒也是装修华丽，河俊还没放完水，就听见有人进来了。听着重叠的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没一会，便听见了轻微的呻吟。河俊见多了，没上心，听见少年声音喊“爸爸”也只当作别人的情趣。
    河俊走出隔间，少年正被按在墙上，河俊可以看见少年的侧脸。是公交车上那个男孩子。
    两个人没有想到还会有别人，吓了一跳各自分开了。那个男人大概四十几岁，已经不再年轻，身材还算完好，倒三角眼。河俊对他莫名地感到不爽。
    男人吓了一跳，推开绍钰要走，绍钰拉住男人的袖子低声请求，“爸爸。”
    河俊挑眉，看着男人逃似的离开，男孩子脸已经通红还是倔强地看着自己。
    河俊想，我要这个孩子。
    河俊笑了一下，一路强硬地把绍钰拉进包房，绍钰又急又怕，一路挣扎，终归没有河俊的力气大，一进门便被按到椅子上。
    “不许动。”
    绍钰被河俊突然的气势镇住了，听话的不敢乱动。
    河俊打了电话，不一会就会有人来接喝醉的人。
    有一些清醒的，互相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轻佻的开口，“三哥，这小调你也喜欢。”
    河俊笑笑，没说话。
    绍钰看着河俊谈笑自若，言语间自然的带着上位者的威严，看着来人毕恭毕敬地和河俊道别。
    每次绍钰离开椅子，河俊的目光刚好看过来，绍钰又不得不坐回到座位上。
    直到被男人打包回家，绍钰都不知道男人将自己带回来干嘛。
    河俊的屋子并不大，两室一厅，屋子里很干净，东西少的可怜。绍钰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
    河俊换完衣服出来，绍钰还是一开始的造型，河俊心里想，呵，还挺像一只仓鼠。
    河俊坐到绍钰旁边，“叫什么？”
    “田二狗。”
    “嗯？”河俊又坐近一些，“什么？”
    “……绍钰。”
    “MB？”
    绍钰一下子站了起来，河俊没有想到绍钰会是这个反应，绍钰像一只踩着尾巴的猫，“你才MB，我不是。”
    河俊一直觉得这个小孩子还挺乖巧，没想到这么快炸毛。
    “那餐厅里的男人是谁？”
    绍钰沉默不语，一个劲地盯着他的鞋。
    河俊看着绍钰苍白的脸色，突然想起那声“爸爸”，神色有些怪异。绍钰嘴唇抿在一起，唇色苍白得比以往都要厉害。
    “待在这，我会送你回去，现在我要出去一下，你最好在我回来时还在。”
    “为什么？”河俊回头看，绍钰的眼睛像两块黑曜石般明亮，“为什么带我回来？”
    “谁知道呢？”
    河俊想，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