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并肩看天地浩大 第七章——一眼万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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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的小路上,萧倾月每一步走的都很忐忑,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有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很乱,乱糟糟的,又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顺着小路走过,忘川兰开得更甚,水汽也越发浓郁,就连带着他的身体都染上了一层薄红,泛着淡淡的粉意。
前面突然出现了一条薄纱,从上面垂直而下,乳白色的丝绸轻轻飘动,带起一阵阵白色的水雾。
萧倾月抬起手,刚想伸过去可是又顿住了。
看见了又能怎样?心里的焦虑越来越重,他有些烦躁,甚至有些不安。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让他的心里很慌。
到底去还是不去?
这时,从洞口吹来一阵风,吹开了白纱的一角。
里面是一处巨大的温泉,泛着袅袅白雾,顺着风的方向涌来。温泉的中心有一块空地,上面有一株白色的莲花,叶子却是蓝红两色,随着风轻轻摇曳。遍地开满的红色花朵拥有鲜亮如血的色彩,却有着犹如兰花般宁静悠远的气息,在风中摇晃着枝头。无数血红色的花瓣被风卷起,洒落在泉水中。一个男子右手撑头,如墨的长发贴在背上,被水浸湿闪耀着绸缎一般的色泽。
他,很美。
也只有用美才能形容他了,那张脸根本无法诉说,再多的言语在这张脸上都无懈可击,根本就不是人能拥有的。
那男子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轻轻睁开眼,狭长的丹凤眼中,还有些迷茫和彷徨,可是那双眼睛里面好像有两颗星星在微微眨动。当他回过神来时,眼中的惊喜和好奇让他看上去跟一个淘气的小孩子似的,纯真而烂漫无暇。
这一切,在白纱飘回来之后就被湮灭在寂静的风中,只有一刹那,可是却是一眼万年,转瞬已经流年不见。
十年之后,还是在这个地方,萧倾月说:“你后悔吗?”
一个男子背对着他,一袭明黄的龙袍耀花了他的眼。“后悔什么?”声音传来,不远不淡,有一种看开了世间万物的一切。
“那你后悔吗?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背负骂名,为他算尽天下,可是你却不知道,就连你想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你只是帮他做了他计划要你做的事,然而谁都可以取代你,你只是一个棋子。”那男子又问道。
两个人沉默,风吹过白纱,一片如血的花瓣随风飘飞,然后像一只坠落的蝴蝶,飘在了地上。
“至少,我从不后悔爱上你。我只要你,功名荣华,权倾天下,不都不稀罕。”
“可是,我只有这个给不了你。”
两个人长久无话,当白纱中传来“那个,“你先过来”这句话的时候,萧倾月这才走了进去。
尽管刚才的惊鸿一瞥萧倾月看见了这个不似凡人的男子,但是现在细细看来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话:“你就是蜀国的质子萧倾月?”清新的声音中带着稚嫩和纯真,让萧倾月不禁向他靠近。
走近他,萧倾月右膝跪地,看着水中的男子,就连声音也变得柔和:“那么,你是谁?”
那人嘴角上扬,歪着小脑袋看着萧倾月一派天真无邪:“那就要你猜喽,猜对了会有奖励哦!”
“什么奖励呢?”
“你要什么?”
“我只要你。”
萧倾月看着他的脸,抬起嘴角,温和的笑却变得邪异。薄唇微抬,没想到原来帝星是秦国的五皇子。
五皇子原来是废太子,是先皇后的儿子,在先皇后去世的第二年被废,据说是因为先皇后的死一夜痴傻心智不前。后来因为那个时候萧倾月还小,考虑事情不全,所以对夜君麟没有太在意,像这种母亲被人害死,身后又没有靠山的皇子,不是死就是疯,在宫宅大院里这种人多了去了。
后来潜进长乐宫之前才想起来调查他。据说他出生那一刹那,天降甘霖,缓解了秦国的两年大旱,长白山里还有人发现一种类似于麒麟的动物,万里祥瑞,所以取名为夜君麟。听说这夜君麟在没傻之前还是一个能人。从小在军营里长大,三岁熟读各路兵法并能运用自如,甚至还独自指挥过几场著名战役,只不过秦国皇室为了保护他对外什么都没说。倒是没有想到,这五皇子夜君麟竟然就是帝星。一个傻子,能成为江山之主无疑痴人说梦。
所以,凝视着那带了纯真的脸,天地之间,都在他的笑容里微微变色,若是一笑百媚生,那么他就算不笑都有倾尽天下的美好。
“如果我猜对了,你就是我的了怎么样?秦国五皇子,夜君麟。”伸出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摸着他的湿发,动作轻柔优雅好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宝物。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下起了雨,豆大的雨滴在洞外像是断线的珍珠,从天上跳下来,被隔绝的山洞里两个人默默相视,一眼过去,转瞬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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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盆的大雨打在身上,银色的蟒袍被水打透,但是它的主人却丝毫没有注意,风刑天脸色惨白,在雨里奔跑着,长发被冰冷的雨水打湿,随着奔跑在空中滑落。
无数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刺骨的寒意袭来时,风刑天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狼狈。
“小麟,你在哪里——”撕心裂肺的疼痛伴随着恐慌袭来,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有什么,很疼,很疼。不由得跌坐在地上。
子时了,皇宫里已经上了宵禁,夜君麟外出未归,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就算他再淘气,再不懂事但也从来没有过子时未归。整整四个半时辰,天上下起了大雨,风刑天突然感到了一种叫做孤独的东西。
他是先皇后的义子,他从小看着他长大,他看着那个小孩子一点一点走到现在,只是今天他满心欢喜的从战场上回来,直到现在,却找不到他了。
他知道他的心里夜君麟是不一样的,那一次,在萧倾月的诱惑下,他脱口而出,原来他才知道,他的心里,有这种想法。很罪恶吧,爱上了自己的弟弟。
就在他想要忘记的时候,仅仅因为他的消失,他的心里就像是被狠狠地削了一块。
他到底在哪。
长乐宫在十四年前就下了禁令,非手持圣旨者不得内入,宫众不得外出。小麟绝对不会走出长乐宫,那么只能是那些女人了。
究竟是谁!那些女人还是不肯消停吗!十四年了,还不肯放手。如果让他知道是谁,那么,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就在风刑天站起来准备继续去寻找的时候,雨里一个蓝色的倩影撑伞走来,是水静。
白色的油纸素伞挡住了雨水,似乎有一些温暖。
“找到了吗?”风刑天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吓人。
“王爷,您还是先回去吧,小麟我们会找到的。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会淋坏身子的。”水静看着心里心疼不已,她其实在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不,本王除非找到小麟否则绝对不会走的。”说着,风刑天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小盒子从袖中滚了出来。
小叶紫檀雕琢的盒子即便在雨里都散发着特殊的香味。那是里面他给夜君麟带的礼物,夜君麟说过,每一次出征回来都要亲自给他带礼物,如果没有的话,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风刑天的。
他知道,夜君麟是想让他要活着回来。然而这次,他带来了礼物,信守了约定那你又在哪里?
风刑天弯下腰,才发现自己的腰已经僵硬了忍着疼把它捡起来却看见从雨中走来合撑一伞的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