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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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离原一放学,胡利禄就等在门口迎着他上了自家汽车,沈离原不说话,胡利禄一向疼他,关心道:“小少爷,怎么了,什么事不高兴呀?”
沈离原眨了眨眼睛,望着窗外发呆,也不说话。
他放学早,沈马也还没回来呢,沈离原就跑到琴房一个人去弹琴,他特地留了个小心眼,特意跟胡利禄嘱咐了:“胡叔叔,我去练琴了哦!我在琴房哦!”
沈离原弹了一遍肖邦的小夜曲,但是因为心不在焉,他自己很不满意,曲子换了一首又一首,走的基本都是阴郁忧伤的风格,直到胡利禄来叫他吃晚饭,他等的人都没有出现。
胡利禄也搞不懂他怎么弹琴能把自己给弹生气了,沈离原黑着一张脸终究是忍不住问道:“他人呢?”
“谁啊?噢!您说大少爷啊!他在呢,回来好像在房里看书,这会就在饭厅呢,今儿个大爷也回来了,就等您过去吃饭呢!”
沈离原听了只感觉胸中有一口气噎着他,想着以前他大哥一回家书包还没放下就开始找他,吃饭前总要带着他四处玩一会,现在却对他不闻不问的。
他两条腿没魂似的跟着胡利禄去饭厅,心里是难过的翻江倒海:“好啊!你对我这么无情无义,你不管我是不是!那你以后就再也不要管我好了!”
沈离原到了饭厅,果然,父母兄长都已经入座了,沈常青应酬多,极少在家吃饭,今天难得回来,看见小儿子他就没骨头似的:“梦珩啊,你练琴别太辛苦了,现在白天还要上课,回来要多休息。”
沈离原在父母面前一向是乖得不行,他点点头说:“知道了爸爸。”
沈常青难得跟儿子一起吃饭,就缠着沈离原问个没完,学校的老师、同学、课业、伙食他什么都要打听一遍,沈离原没心情也只好答着,他偷偷抬眼瞧一下沈马也,发现沈马也压根就没看他,拿着个筷子翻翻拣拣地夹菜吃呢。
沈离原看着他那样子,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想法和勇气,放下碗筷,一本正经地说道:“爸爸妈妈,我决定了,现在我已经长大了,从今天开始我晚上要一个人睡!”
沈常青倒是很乐意听他这个话,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摸着他的头说道:“小朋友,你有这样的觉悟,很好嘛!”天知道沈会长因为这个小儿子的事情跟沈马也争风吃醋多少回了,他一直固执的认为,沈马也霸占了他的梦珩。
翁琇云也赞同地说:“梦珩真的是长大了,我听几个太太们说,他们家孩子都上学了,晚上睡觉还要奶娘带着呢,咱们梦珩好样的!”
沈马也一句话也没说,仅仅牵起嘴角冷笑一声,他这一声冷笑落在沈离原耳朵里那就跟尖刀刺在心头一样。
沈马也放下碗筷说了句:“爸妈,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就拉开椅子起身出去了。
沈离原看着他的背影直想哭,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是骑虎难下,吃完饭就去沈马也房里收拾了自己的小枕头,睡衣还有几本故事书捧着回了自己以前的房间。
沈马也这次是真动了气,沈离原以前怎么闹他都能忍,装孙子他也心甘情愿,但是就是这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想起那一幕,心里就膈应,也不想搭理沈离原了。今天沈离原说要自己睡,他心都冷了,想着反正就这样吧,自己这个弟弟,算是白疼了!
沈马也心里烦就懒得想这事,天天跑出去找结拜兄弟玩去,跟岑远山和章蕴博在一起打打球,吹吹牛,总比自己生闷气好。
沈离原万分不甘心地回到了久违的房间,翁琇云已经命人给他打扫了房间,床单被褥都是新的,沈离原把带来的小枕头丢在床上,整个人趴上去,把脸埋在枕头里面。他开始心慌了,大哥好像真的不想理自己了,怎么办?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呐喊:“大哥!不要不理我啊!快来接我回去啊!”
沈马也很显然没有听到他内心的独白,他晚上打球出了一身汗,打起球来跟卖命似的,看得岑远山一晚上都心猿意马,别人是来打球的,岑远山是来盯人的!沈马也回到家,看见梦珩不在房里,床上的枕头也少了一个,他无力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弟大不中留,随他去吧!
沈离原在房里等了又等,中途跑出去问了胡利禄好几次:“哥哥回来了吗?”在得到一次次否定的回答后,他失落地回到房间。
到了晚上十点半,他穿着睡衣就起来蹭蹭蹭跑到沈马也房间门口,看见里面的灯已经灭了,胡利禄在外间值夜看见他,就跑过来说:“哎呦!小少爷!这么冷的天你穿那么少站在这里是要冻病的呀!大少爷已经睡下了,你快进去吧!”
沈离原咬着牙站在门口,眼睛盯着房门,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完了恨恨地丢下一句:“我才不进去!”就掉头回房间了。
他一进房门,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胡利禄因为担心他一路跟进房内,看他哭得要背过气去,心疼地拍着他背哄道:“小少爷,亲兄弟哪里有什么隔夜仇呢,您跟大少爷置什么气啊!这些年大少爷怎么对您的,我可都是看在眼里,他是活土匪,脾气倔,跟您他从来就没有不依的时候,您跟他服个软撒个娇也就没事了!”
沈离原听他说起大哥的好,哭得更伤心了,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哭得整个身体一抽一抽的,嚎了有十几分钟,才稍微平静下来,一下一下抽噎着,也不转过脸,闷闷地说:“哪里是我跟他置气嘛!他现在都不管我了!”他说到这里又张开嘴开始嚎啕,泣不成声,抽抽搭搭地还是要说:“他,他当着那么多人面骂我不要脸,同学都笑话我,我连这个都不记恨他了,他现在这么对我是什么意思!”
以往沈离原哭起来,只有沈马也能哄好,现在胡利禄也是束手无策,他想去叫沈马也过来,又怕挨他的黑心拳,只好一下一下拍着他,等沈离原哭累了睡着了才离开。